方楠裏在屋裏換衣服,林泉在門口站著。皺巴巴、短了一截似的窗簾沒法將裏麵遮得嚴實,林泉靠著牆,擰頭斜眼忍不住往縫隙裏麵看。方楠早有防備,避開縫隙,脫衣服的時候人壓著窗簾,豐腴的身子在窗簾上映出輪廓,叫人想入非非。

方楠彎身脫裙子的時候,突然竄進來一股風,窗簾沒壓住,給吹開裹在她背上,將她的頭臉兜在裏麵,露出一段白生生的膚肉晃得林泉目眩神移。穿著裙子倒沒看出來方楠的屁股這麽豐滿,內褲下沿露出細致雪白的臀瓣吹彈得破,林泉哪裏受過這等刺激,一股熱血在胸腹間亂竄。方楠轉身將窗簾壓下來,撞著他的目光,忙閃到門後麵,林泉猶自站在那裏,想著她轉身時露出的小半個擠出胸罩的**。

方楠紅著臉打開門,咖啡色休閑長褲讓豐腴圓潤的長腳繃緊繃直,上身穿著淺綠色無袖襯衣,將秀發捋在耳後,耳朵根都是羞澀的微紅。適才林泉還是在風吹開窗簾的當兒無意識回頭看她,這時一付色予魂授的樣子,方楠噘著嘴,小聲的罵:“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林泉嘿嘿一笑,也不應聲,幫著她將門鎖上,推車了院門。這會兒工夫,方楠就將剛才的尷尬忘掉,坐了下來,手抓住車坐墊下的支架,也不挨著他,大概是知道他年輕躁動的心再也經不起她的撩撥。

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片輕雲遮掩,烈陽暴曬,從小區到八大碗酒樓的道路都是新修的,兩旁的植樹比林泉還顯得瘦弱,樹陰沒有規模。方楠吃不住太陽曬,迎著太陽騎時,不自覺的又挨著林泉,躲在他的影子裏。

這會兒酒樓裏沒有什麽人,幾個小姑娘都趴在桌子上打盹,聽著推門的動靜,警覺的支起身子,見著是林泉又無精打采的趴下去,隻有收銀員易萍朝後麵指指,示意郭保林正在後麵院子裏。

酒樓臨護城河東岸修建,前樓四層,飛簷雕欄、青磚琉璃,複古的建築風格,玉林路是靜海西城的飲食一條街,開餐館酒樓的都愛往這裏紮堆,租金自然居高不下,不知道原來的房東怎麽就願意將房產過戶給郭德全。酒樓北麵有一座附樓,後麵還有一座臨水的院子,曲折的回廊外是一片修茂的竹林。

聽到林泉跟方楠的聲音,郭保林從竹林裏鑽出來,竹林裏還是簌簌碎響,林泉詫異盯著回廊盡頭,一個清水掛麵的秀麗女孩緊跟著從竹林裏鑽出來,低頭在自己的身上看來看去,似乎擔心哪邊衣服沒有收拾妥當。

女孩個子不高,隻及郭保林肩頭,束著一根馬尾辮,穿著嫩黃紗麗吊帶衫,皮膚沒有方楠那麽白嫩,但也相當細膩,露在外麵的肩頭就像精致的瓷器,胸不是很大,正配她清麗的麵容,露出一截纖腰的小腰,下身穿著淺色中褲,露出修長輕盈的小腿。

回靜海不過一天,郭保林又從哪裏整來這個絕品?林泉朝他擠擠眼睛,示意他一旁訓話,那女孩咯咯笑了起來:“小仨,不認得我了。”

“我要認識你,還輪到郭子先下手?”林泉盯著女孩又看了兩眼,好像又有哪麽一點熟悉。

“得,你就裝吧。趙靜,我們到前麵去。”

林泉印象中的趙靜將一頭蓬鬆幹枯的卷發染成三原色,塗著紫色的唇彩,十指指甲修長,黑亮得讓人看了心裏發寒,銀色的腳趾甲更讓人撓心,穿著露出屁股瓣的熱褲。

眼前清純秀麗的女孩能是趙靜嗎?還有,郭保林不是上個月剛將趙靜甩了嗎,這會兒怎麽就鑽進竹林?趙靜在前麵輕盈的走著,一片竹葉就從褲腳管裏掉出來。

林泉側頭看了方楠一眼,她的臉微微發紅,也想到這兩個狗男女在竹林裏做什麽。

“趙靜,你就怎麽就放棄小太妹這麽有前途的職業?”

見鬼了,趙靜臉上竟然抹出一層羞澀,該不會是為剛才在竹林裏做的事羞愧吧;郭保林在旁邊挺了挺胸。

郭保林將方楠介紹給趙靜,小丫頭臉上露出警惕之色,郭保林將從火車下來一直到他們今天上午還在做的事吹噓了一遍,當然將所有絕妙的點子都說成他的靈光一閃,還將林泉塑造成好色之徒,存著騙色之心才道貌岸然的向方楠伸出援助之手。

方楠想起剛才換衣服時的事情,翻眼給林泉一個老大的白眼。

林泉心想趙靜跟他們認識也快一年了,至少也應認清他比郭保林更守身如玉這個事實;這會兒讓郭保林整迷糊了,聽郭保林這麽一說,望著他的眼神也更加迷離,倒是收起對方楠的敵意。這樣也好,至少下回偷看方楠時沒有偷吃獨食的不安。

趙靜聽到他們關於哈密瓜的買賣,眼睛也是一亮,嚷嚷著要橫插一腳。趁著她與方楠說話的空兒,林泉將郭保林拉到一邊,問他:“怎麽回事?”

“你們走後,她從她爸的車裏下來,看她換了個人似的,我也嚇了一跳,你知道我就抵製不住清純女孩的誘惑,一不小心就吃了回頭草。”

“我看你是熟女經曆多了,換胃口了。”不過沒見過有女孩被甩一次還倒貼成這樣了,心裏替郭保林發虛,趙靜個子小卻是會吃人的主。林泉想著郭保林給趙靜吃得隻剩一具白骨,背脊骨竄上一股寒流,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不是說跟方楠去找老鼠說事,怎麽整這麽長時間?”

“人讓老鼠幫我們走,賣掉一塊瓜給一毛錢。”

“隻給一毛錢?”郭保林聲音有點高,隨即擠眼笑了起來;他從郭禿子身上繼承的基因開始覺醒,當下又猶豫一毛錢是不是也給多了。

差不多到跟老鼠約好的時候,看著外麵太陽正辣,林泉也隻得將四套服務員的服裝塞車簍子裏,騎車往外衝。郭保林將他家的那輛皮卡也偽裝了一下,照例用噴漆在八字上頭封一筆,這種事熟視無睹,郭德全不睜著眼睛去看或者沒有人提醒他,他多半看出來。

老鼠找來的四個女的,三個都在三十歲左右,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下巴瘦得尖尖的,頭發有些枯黃,將襯衣袖挽過手肘,扣子直扣到領口,下身的土灰褲子有些短,將灰撲撲的球鞋麵、瘦骨嶙峋的腳踝都露了出來,臉上有些害怕,好像給強拉來的。

林泉將事情跟她們簡略的說了一下,又將她們領到自己選中的地點看了一遍,告訴她們明天早上就在這裏等著,將八大碗的工作服發給她們,讓她們將身份證都交出來:“在這裏做好了,就推薦你們去酒樓工作,當然,錢可能沒這裏多,不過也有八百塊一個月。”

“這裏多少錢一個月?”小丫頭將身份證遞過來,有些不放心,聲音細細的,又有點害怕。

林泉瞥了一眼身份證,張易菲,十九歲,身體纖細,胸部平平,還沒有發育起來,露出的手腕、手肘瘦骨嶙峋。看著她營養不良的模樣,林泉忍不住皺起眉頭來:“賣一塊瓜拿一毛錢,兩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們沒有掙到一千六,到時就補足一千六。”林泉信口開口的許下承諾,隨手將四張身份證裝進兜裏。

事情說成,讓她們四人離開,林泉與老鼠蹲在樹蔭裏胡扯,老鼠大名叫禹強,初中沒畢業就整曰的在外麵廝混。靜海的混混相當沒水準,將禹讀成屬已經相當有文化了,林泉這才知道老鼠原來是老屬,笑得給煙嗆著了。

老鼠紅著臉,想來也是替他們那幫人羞恥。

兩人差不多將一盒三五抽完,太陽將下山的時候,候車室投下巨大的陰影壓在行人身上,肉眼已分辯不出陰影裏的喧囂的塵埃。林泉站起身來,踢了踢麻痹的腿,瞥見張易菲站在遠處一棵樹後,見他望過去,忙轉過身去,腳邊還有一隻墨綠色的旅行包。

林泉指著她問老鼠:“她從哪裏找來的?”

“今天中午剛下的火車,挨著個看電線杆上的招工廣告呢。你要是不合意,我另找一個去。”

“沒事,找的人都不錯,今晚上我還有事,明兒我跟郭子請你吃飯,你把你兩小兄弟也帶上。”張易菲神色間猶豫不決,林泉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沒勇氣走過來,便跟老鼠告別,騎著車到郭保林租的那間房子去。

酒樓的皮卡停在水泥甬道的中間,院子鐵柵欄都用紙箱板堵嚴實了,從院門的隙縫往裏一看,一二百隻爛瓜堆在院子的角落裏,氣勢真有些駭人。下麵鋪著幾層塑料薄膜,郭保林赤腿站在一堆爛瓜裏扒拉什麽,趙靜蹲在大塑料盆邊,方楠正拖著接水的塑料軟管走過來。

林泉正尋思著是不是回頭繼續跟老鼠胡扯兩個小時再過來,方楠銳利的眼神已經捕捉住他在紙板縫隙裏晃動的身影:“小仨兒,你怎麽才過來?我們都忙好一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