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虎殺氣

轉悠了三天,今天中午白彩姑終於租到了房子。

房子就在村口,是一棟五層高的樓房,房東姓羅,四十一二歲,外號大蘿卜,大家都叫她羅姨。

白彩姑見到大蘿卜時都不敢拿眼睛看她,這個羅姨,三圍除了腰小,其它全是超大。

白彩姑租的房間在五樓,有三十多平米,還不包括超大的衛生間。

唯一可惜的是,沒有廚房。

好在白彩姑很少做飯,所以倒也沒有在意。

房租很便宜,大蘿卜說了,一個月100塊錢,白彩姑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一下子就交了三個月的房租。

收了錢,大蘿卜高高興興地走了。

這樣的房子,在別家恐怕八百塊錢一個月都租不下來,但在大蘿卜這裏,隻要一百塊錢,省去了七百塊,白彩姑的心裏,能不高興麽?

高檔的柚木地板,泛著淺黃色的光,牆上貼著牆布,乳白色的,很漂亮。床是很高檔的席夢思,一看就知道是好貨,整麵牆的衣櫃,還有電腦桌、床頭櫃,全都是柚木板材,價錢不菲。

看來大蘿卜沒少來打理,房間裏很幹淨,就好像有人一直住著一樣。

按了一下遙控器,隨著一聲響,空調機應聲轉動了起來,一絲清涼的風,直吹到白彩姑的臉上。

衛生間裏的電熱水器,也很不錯,名牌產品,一開熱水就噴了出來。

隻可惜房間裏少一台電視機,要不然白彩姑還真的是可以拎包入住了。

白彩姑對這房子非常滿意,他不明白,這麽好的房子,羅姨為什麽隻收一百塊錢的月租。

管它呢!隻要房租便宜就好。

關好房門從樓梯上走下來時,白彩姑注意到整棟樓裏住的全都是女人,她們聽說白彩姑租了五樓的那間大房間,全都好奇的打開門來,無聲地望著白彩姑。

“白彩姑,原來是你呀?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走到一樓,身後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白彩姑一回頭,是同村的張蘭。

“原來是張姨。”白彩姑笑了笑,打了一個招呼。

張蘭四十多歲,個子挑高,不瘦也不胖,四十多了看上去還是那麽的漂亮,像個三十歲才出頭的人。

白彩姑聽到別人說過,張蘭和丈夫離婚後,帶著女兒出去住了,沒想到她就住在這棟樓裏。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張蘭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家被搬遷了,沒有辦法,隻好來這裏租房子住。”白彩姑有點無奈地說。

張蘭點了點頭:“我聽說了。城市要發展,有些事情真的是沒有辦法。怎麽樣?房子租下來了嗎?”

“租下來了,就在五樓,以後我們就是鄰居囉!”白彩姑難得的笑了一下說。

張蘭一聽,愣了一下,眼睛睜得老大:“你是說你租下了五樓的那間大房間?”

張蘭知道東家住在五樓,而五樓隻有兩間房出租,一間已經被一個姓林的女子租去了,剩下的隻有那一間大房間,那間能嚇死人的大房間。

白彩姑點了點頭。

張蘭眼裏有點恐慌,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人,就把白彩姑拉到大門外,悄悄地對白彩姑說:“彩姑,你還是另去找房子吧,五樓的那間房,不能住人的!”

白彩姑有點莫名其妙:“怎麽啦?”

“那間房子,原來是大蘿卜的女兒住的,那小妮子大前年吃安眠藥自殺了,後來那房子一直不太平,有很多人入住過,結果第二天就搬走了,聽說那房子裏,晚上很嚇人。”

“聽說就連大蘿卜都不敢去動那房間裏的擺設,要不然,晚上就會做惡夢!”

“還有一件事,你注意到沒有?這棟樓裏住的沒有單身的男子!”

“聽說單身男子,一住進這棟樓裏,晚上也會做惡夢,所以全都搬走了。”

張蘭一下子說了很多,白彩姑聽了,心裏吃了一驚,但一想到房租都已經交給東家了,還有什麽好說的,自己也隻能硬著頭皮來住了。

“大蘿卜是個很好的女人,你若說不想住了,她會把房租全部退給你的,三年來她一直想找一個能在那間房裏住得下的人,所以她開出的房租非常的低,但沒人敢住那房子。”張蘭最後還向白彩姑解釋說。

“沒事的張姨,我是一個無神論者,不相信這些東西,你放心好了。”白彩姑強自鎮定了一下,輕聲的說道。

張蘭不是那種多話的人,聽到白彩姑這麽說,也就不再出聲了。

“媽。”張蘭的後麵傳來了一個動聽的女人聲。

白彩姑一抬頭,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子,20歲左右的樣子,肩上背著一個小書包,站在張蘭的身後,那樣子,和動畫片裏的美少女一樣漂亮。

“玉蓮回來了,這是村裏的白彩姑大哥哥,認識嗎?”張蘭為二人做介紹:“我的女兒玉蓮,今年剛考上市教育學院。”

“以前見過。”玉蓮隻說了四個字,害羞的跑進了屋子裏去了。

“這孩子,這麽大了還是不懂禮貌。”張蘭不高興地嘟噥了一句。

“沒事。”白彩姑說完,向張蘭道別走了。

白彩姑的家,是一棟四層高的樓房,白彩姑的父母離婚以後,全都搬出去住了,還把這棟房子劃到了白彩姑的名下,也算是對白彩姑的一種補償吧。

唯一的補償。

四層樓一共有近三十間房,爺爺奶奶住一間,白彩姑自己住一間,剩下的,全都租了出去,每個月都有一筆不小的收入,白彩姑和自己的爺爺奶奶不但靠著這一筆收入活了下來,還有著不小的節餘,但是現在有一家房地產商要在這裏搞開發,建商住樓,白彩姑和二十多戶鄰居不得不搬遷了。

白彩姑得了一百二十多萬的補償金,他從開發商那裏訂了一套超大的樓中樓,花了一百一十萬,剩下的十萬塊錢,拿到房子後連裝修的費用都不夠,白彩姑心裏十分的氣憤,卻又無可奈何。

沒有辦法,白彩姑家的房子權證不齊全,人家就給你這麽多,你敢不搬麽?你要是敢不搬,人家有很多的辦法來對付你。

本來自己的房子又大又寬,自己坐地收房租,日子過得又滋潤又快活,猛的一下這些全都沒有了,白彩姑能高興才怪!

爺爺奶奶不支持白彩姑買那麽大的樓中樓,他們希望白彩姑買個三室一廳,夠住就得了,白彩姑沒有同意。

爺爺奶奶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了,但倆人都是極為浪漫的人,朋友又多,他們要是忽然和自己擠在幾十個平米裏,會不習慣的。

爺爺奶奶是最敬愛自己的人,白彩姑說什麽也不願意讓他們在不愉快中度過晚年,房子到手後,白彩姑要讓爺爺奶奶兩人住一層,那樣就不會被打擾了。

走進自己曾經的家時,白彩姑的心裏是一陣的刺痛。

東西早就全部搬走了,四層高的房子裏空蕩蕩的。就連窗子和門,昨天也拆去了。

白彩姑站在這個養育了自己二十三年的房子,心裏很是不舍,但這沒有用,下個星期,這個房子就會被推平,嶄新的高層建築,很快會在這裏建起來。

最後看了這房子一眼,白彩姑的心裏非常的難以割舍,淚水在他的眼眶裏轉動。

沒了這房子,白彩姑覺得自己失去了最後的唯一依靠。

白彩姑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盡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走出自己曾經的家,向著二叔的家裏走去。

二叔二嬸一點也不喜歡白彩姑,平時別說聚到一起,就是走在路上看到白彩姑,二叔二嬸也是當著怎麽都沒有看到一樣走過去,白彩姑從不敢上前去打招呼,就是打了招呼,兩人也是不會搭理白彩姑。

白彩姑很無奈,就連自己的親爸親媽都不要自己了,何況是叔叔嬸嬸呢?

小的時候,白彩姑倒也和別的小孩沒怎麽不一樣,到三歲時,有一次發高燒,白彩姑的兩隻眼睛忽然象螢火蟲一樣的發著淡淡的瑩光,白彩姑的父母嚇壞了,問了很多的醫生,但誰也說不出這是什麽一回事。

後來白彩姑的燒退了,大約一個星期之後,眼睛裏的瑩光也不見了。

父母對白彩姑眼裏的熒光一直耿耿於懷,後來終於從一個又臭又髒的流浪和尚那裏打聽到了:白彩姑眼睛裏的熒光,是白虎殺氣!隻有降生到人間的白虎星,眼睛裏才會發出白虎殺氣!

流浪和尚接下來的話更是讓白彩姑的父母心驚膽戰:“白虎殺氣一旦出現,天災人禍必定不遠了,不是家破,定是人亡!”

白彩姑的父母嚇得半死,商量著怎麽把白彩姑送給別人,白彩姑的爺爺奶奶知道後,把兩人狠狠的臭罵了一頓,兩人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後來兩人千求萬求,總算以五百塊錢的代價從流浪和尚那裏求來了一張鎮妖符,貼在家裏,但那和尚對這鎮妖符並不看好,眯著眼睛掐完手指之後說:“一年之內,死別可免,但生離已成定局。”

流浪和尚還把白彩姑的名字從白祖茂改成了白彩姑,據和尚說,白彩姑三字裏含的全是陰寒之氣,這種陰寒之氣,能鎮住白虎星的原神。

能不能鎮住白虎星的原神白彩姑不知道,白彩姑隻知道自己一個大男人起了這麽一個俗氣的女人名字,沒少成了同學和同事們的笑料。

就在白彩姑三歲的那年年尾,一向很和睦的白彩姑父母,忽然為了一點小事大吵了一場,接著就到民政局辦了離婚手續,真的應驗了那和尚的話了。

離婚之後,白彩姑的母親搬走了,幾年之後就重組了家庭,生了孩子,二十年過去了,雖然在同一個城市裏,但白彩姑再也沒有看到過自己的母親。

白彩姑的母親再婚不久,白彩姑的父親也和一個年輕的姑娘結了婚,生了孩子,並且也搬出去住了。

逢年過節的時候,白彩姑的父親倒是經常回來看自己的父母,有時候還留在家裏一起吃飯,但他再也不願意和白彩姑說話,別的事,就更不用說了。

白彩姑是在爺爺奶奶的懷裏長大的,在他的眼裏,爺爺奶奶才是自己最親的人。

爺爺奶奶沒少臭罵白彩姑的父母愚蠢無知,但罵也隻是罵,老人的罵對白彩姑的父母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更沒能改變白彩姑的命運。

……

白彩姑來到叔叔的家時,知道孫子要來的爺爺奶奶早就在樓下等白彩姑了,倆位老人很想留下白彩姑吃飯,但知道那樣會惹得白彩姑的叔叔嬸嬸不高興的,隻好作罷了。

家裏的東西全都搬到二叔的家裏來了,白彩姑拿了自己的一些衣物,在爺爺奶奶揪心的目光中離開了叔叔嬸嬸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