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玩大了。”

斬月挑了挑眉,冷笑一聲,率先拿起桌麵上的茶杯,卡啦一聲捏碎了,隻留下兩片最為尖銳的握在手裏。人突地往後一個空翻,抓緊茶杯碎片,把握時機揮手朝頭頂上疾射出去。

細小銳利的碎片接連擊爛了兩張琉璃瓦片,重重的刺入屋頂上正扒開了瓦片往裏麵觀望的兩名入侵者胸口。

隻聽得兩聲哀嚎,隨即便是重物摔倒,一路從屋頂上翻滾墜地的聲音。

借著這個機會,奔雷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抽出隨身攜帶的軟劍,幾個跨步踢開窗戶,一個翻身快速的滾落到院牆邊,認準入侵者的方向,整個人猶如離弦的箭一樣橫衝過去。

那些弩手還沒來得及將箭頭調好方向,隻見眼前寒光一閃,再回過神來,喉嚨已經搶先一步讓軟劍割斷,激噴而出的血箭將院子角落裏栽種的花草都染成豔麗的大紅色。

有了奔雷跟斬月帶頭,其他幹事也是出手狠辣,不用一會兒功夫就將前院入侵的人全都解決幹淨。

隻留下兩人解決善後,其他人則是快速的分散開來,繼續搜索可能隱藏在暗處的刺客。

後院花園裏此刻已經是一片狼藉,桌椅雜物等東西都被掀翻在地,邊上種著的花草更是被糟蹋的七零八落。

奔雷暗中吩咐留下來保護女眷的人全都奮力抵抗,但因著入侵後院的人功夫都不差,他們一時之間也討不到好處,隻能僵持著勉強不然躲在角落的女眷們受到傷害。

歸不離聽到尖叫聲趕到的時候,花園裏並沒有看到單小五的身影。反倒是躲在角落裏手臂受傷的遙香看到他,連忙高聲喊道,“莊主,夫人在房裏!”

歸不離眼一眯,反手一掌重重的拍在不知死活朝他攻過來的黑衣人胸口,隻一掌就將他胸口的骨頭全數震碎。

那黑衣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招解決,軟倒在地的時候眼睛仍然睜的老大。

冷冷的收回手,嫌惡的瞥一眼腳邊染上的鮮血。歸不離腳尖點地騰身而起,施展輕功直奔他們夫妻兩居住的小院子而去。

單小五喝藥的時候手滑灑了自己一身,本是要回房換衣服,結果剛繞到屏風後便聽到外間傳來的尖叫。

心下一驚,知道出事了,正拉緊了領口想開門出去,冷不防身後突然嘩啦一聲巨響,兩條黑色身影撞破房頂從天而降,伴隨而下的還有一堆爛成碎塊的瓦片,紛紛揚揚的灑了滿地。

單小五震了下,反射性的回頭,正好被那兩人手中兵器閃爍的寒芒照到眼睛,連忙後退兩步,扭過頭用手背擋住雙眼。

“歸夫人?”那兩名‘空降’進來的黑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其中一個皮膚較為白皙的中年漢子突地出聲問道。

“你們是誰?”驚訝過後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單小五警惕的盯著兩人,一邊不著痕跡的四下搜索著可以用來防衛的武器。

雖然門在就她身後,但鑒於她現在情況特殊,估計跑不到兩步可能就會被追到。而且還有可能會激怒麵前著兩個人,那時候指不定死的更快——她不能冒險。

為今之計隻有盡量拖延時間等歸不離過來,雖然後院離前廳有些距離,不過撞破屋頂這麽大的聲響,以他的功力不可能聽不到。

白淨漢子朝她那邊走了兩步,“您就是歸夫人吧?我們沒有惡意,不用那麽緊張。”

“放屁,你們都把我房間砸爛了還說沒有惡意。”單小五翻了老大一個白眼,跟著立馬往後退開兩步,雙手交叉擺出奧特曼準備與小怪獸對掐時的標準姿勢,“不準再靠過來!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白淨漢子楞了下,還真的停下腳步,“我們想請夫人您跟我們走一趟。”

“去哪兒?”

跟在白淨漢子身後黑臉膛漢子不耐煩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少廢話,乖乖跟爺走就是了。”

單小五果斷搖頭拒絕,“不去。”

你以為這是在上《非X勿擾》,說走咱就走啊?呸!

“誰知道你兩歪瓜裂棗的想對本姑娘怎麽樣,萬一你們把我抓了關起來天天虐待不給我吃不給我喝,那我還不不得後悔死?不去,堅決不去!”

白淨漢子差點吐血。

“你這娘們還真是給臉不要臉,看我不……”

黑臉膛漢子看不過去,雙眼一瞪正要發飆,白淨漢子連忙伸手攔住他,“別衝動,你忘了頭兒是怎麽交代我們的了?”

“哼!”大約了白淨漢子的話起了作用,黑臉膛漢子頓了下,驀地臭著臉憤憤的放下高舉的手,心不甘情不願的站到一邊去了。

白淨漢子這才上前做了個揖,雖然聲音還是不緊不慢,但臉色卻沒了先前那般和善,“歸夫人,我們真的不想傷害你。你最好乖乖跟我們走,否則就別怪我們哥兩不客氣了。”

單小五用鄙夷的眼神掃了兩人一眼,“就憑你們兩個?”

兩隻三腳貓,弄破房頂發出那麽大響動還想毫發無傷的將她擄走……當影園裏那些逍遙島的人都是死的啊?

“我們兩人夠了。”白淨漢子耐著性子跟她周旋,一邊示意黑臉膛漢子留意外頭的情況。

“自信是好的,自大就不提倡了。”單小五哼了一聲,用手揉了揉有點發酸的側腰,豎起右手食指左右搖了搖,“你們兩個連給我家相公提鞋都不夠格,還妄想從他手底下劫走本姑娘——別開玩笑了。識相的趕快走人吧,不然等下死的很難看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少廢話!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黑臉膛漢子終於忍不住了,提著大刀快走幾步,伸手就要去抓單小五的胳膊。

“我倒要看看,誰敢帶走她。”懾人的低沉嗓音倏地從外頭傳來,仿佛來自幽冥地獄招魂的亡靈序曲。

屋內三人皆是一震,單小五是激動,那兩個漢子卻是不可抑製的白了臉。

渾身散發邪佞殘暴之氣的歸不離如鬼魅般出現在單小五身前,伸手將她撈過去護在自己羽翼下,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已然怔住的黑臉膛漢子的脖子。指尖倏地用力,隻聽得喀拉一聲,黑臉膛漢子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翻了白眼,脖子仿佛斷了一般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垂到肩膀上,眼看著就這麽魂歸西天去了。

單小五目瞪口呆的看著歸不離冷著臉,反手將那看起來足有兩個她那麽壯實的大漢丟垃圾一般甩到門外,下巴差點合不上。

真暴力——不過她喜歡!

“老黑!”那白淨漢子眼看同伴被殺,當即怒紅了眼,悲呼一聲,舉起長刀朝兩人砍了過來,“我殺了你!”

“不自量力。”

歸不離冷哼一聲,伸出用兩指疾如閃電的夾住近在咫尺的刀尖,略一使力將刀身整個震碎。

四散的碎片透體而過,白淨漢子前衝的身體倏地定在兩人麵前,兩眼圓瞪,喉間一陣抖動,哇的吐出一口血,整個人隨之轟然倒地,背後好幾個窟窿汩汩的冒著血,他抽搐了幾下,很快便不動了。

雖然在黑風寨攔路打劫的時候沒少見到缺胳膊少腿血肉橫飛的情況,但這會兒因著懷孕的關係,卻是無法忍受,一聞到血腥的味道,單小五就連忙把頭側轉過去,深深的埋到歸不離懷裏,不敢再看。

“沒事了。”

屋外的打鬥聲早已停了下來,歸不離瞥了一眼滿地狼藉,安慰的摸了摸單小五的後腦勺。

知道她受不了血腥的味道,連忙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大步跨出門外。

奔雷正站在門外,早先讓歸不離扭斷脖子扔出去的黑臉膛漢子早就讓人抬走了,院子裏除了被撞碎踩爛的花草樹木,其他倒沒什麽大問題。

見歸不離抱了單小五出來,奔雷打了個手勢,立刻有人進了房間,處理善後去了。

“夫人沒事吧?”

單小五捏著鼻子從歸不離懷裏轉過臉來,“不太好……我有點想吐。”

屋子裏血腥味太重了。

奔雷連忙自告奮勇,“我去找戚婆婆!”

歸不離瞟了他一眼,什麽話都沒說,找了間幹淨的臥房把單小五放了下來,讓她坐到臥榻上,提過痰盂放到她麵前,一手輕拍她的後背幫她緩解嘔吐後的不適。

過了一會兒,奔雷也跟了進來,手裏捧著個裝話梅的罐子,“戚婆婆采藥去了,我已經讓人去請她回來。這個……”他晃了晃手裏的竹管,將其遞了過去,“我想夫人應該需要這個。”

歸不離順手接了過去,拔出瓶蓋塞了一顆到單小五嘴裏,再瞥一眼奔雷,薄唇掀了掀,蹦出一個字,“茶。”

後者楞了下,還沒反應過來,緊跟在他身後的翡翠已經搶先一步轉身跑了出去,想必是端茶去了。

“莊主,夫人。”

已經簡單處理過傷口的遙香由七巧攙扶著走了進來,因為失血的關係,她的臉看起來有點蒼白。

單小五一眼就看到她手上沾了血的繃帶,“你受傷了?嚴不嚴重?”

遙香搖了搖頭,笑著用手按到自己的胳膊上,“隻是給劃了道口子,不礙事的。”

七巧站出來給她作證,“夫人不用擔心,大夫已經處理過了,隻要休息下時日就會好的。”

單小五這才緩下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不對,翡翠呢?”

“小姐,我在這裏。”正說著,翡翠也回來了。

她手裏捧著個裝茶壺的托盤,笑臉迎人走了進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吐的過頭有點眼花,單小五總覺得她笑得有點僵硬,“翡翠,你沒事吧?”

“沒事啊,我好得很。”翡翠將茶壺放到桌麵上,倒了杯熱茶捧著走到單小五麵前,“來,小姐,喝口水潤潤喉嚨吧。”

單小五朝她笑了笑,正待伸出手接過來,冷不防坐在她身邊的歸不離突然出手鉗住翡翠的手腕,後者顯然早有準備,居然將胳膊一扭,同時整個人往後一翻掙脫了出去。

貼在手臂上的精巧匕首滑落到掌心裏,翡翠臉上笑容倏失,猛地高舉匕首朝單小五刺了過去。

“受死吧!”

歸不離眼一眯,快如閃電的擋到單小五麵前,抬手打飛翡翠手中的匕首,同時屈起長腿,狠狠的一腳踹向她的肚子。

翡翠見狀,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隻能將雙手交叉擋在腹部,企圖化解他的襲擊。

卻沒想到歸不離這一腳本就是雷霆萬鈞之勢,兩人手腳相撞的結果就是她當場被踹飛出去,重重的撞到牆跟上,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這一切發生的有點突然,單小五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從頭到尾,她都一直都維持著目瞪口呆的姿態,直到翡翠扶著牆慢慢站起來,她才一臉茫然的轉向歸不離,“相公,翡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翡翠會突然想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