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我隻是告訴你即將發生的事實
被市委書記兼市長雙職於一身的高建彬，當眾一通質問，張博超嚇得頓時感到眼前一黑天旋地轉，差點就栽倒在地上，既然失去了希望，那剩下的隻有絕望了。引起了一把手對他的強烈不滿，日後不要說是上進或者提拔，現有的一切也轉眼就成了鏡中花水中月，可是，這沒有權力和地位的日子怎麽過啊？
常海裕離得張博超比較近，看他的樣子似乎要站不穩了，急忙伸手扶了他一把，心裏也在感歎，權力這東西對人的影響實在太厲害了！過慣了當領導的生活，每天都是車接車送前呼後擁的，各種請客送禮的人絡繹不絕，突然間門庭冷落車馬稀，這樣的轉變一般人都接受不了。很多離退休的老領導，剛下來的那段時間，大部分人都會生病鬧災的來一場，其實也並不是真的生病，就是單純的心病，落差太大想不開了而已。
看眼前的形勢，張博超這個局長的位置鐵定是保不住了，已經觸犯了高書記的底線，市長對話欄目當場許諾的事情，他也敢態度不端正做手腳，分管領導居然還被蒙在鼓裏，不下課真算得上是天下奇聞了。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斷定，這筆錢肯定被挪作他用了，剩點湯湯水水的做個樣子給教師職工們看。
教育局也是有名的窮單位，全憑著財政撥款過日子呢，這麽大個地方好歹也有兩百多號人，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各種名目的單據讓人看著都眼花，吃喝拉撒睡。行動坐臥走，動動就是鈔票，可是偏偏市財政沒有錢給，當局長的總不能掏自己腰包給公家辦事情吧？
當領導的看起來風光，其實也不容易，而當窮單位的領導更不容易，下麵人都瞪眼睛看著呢，搞不來錢的領導誰也不支持誰也不擁護。這種小集團利益，當領導的沒有敢忽視的。可是你找門路搞錢也不要動這個心思，老師本來夠難的了，動他們的工資補助這就是黑心錢，這不，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一頭栽進去了。
在學校這樣的地方。很顯然不是處理問題的場所，高建彬沒有再理會眼巴巴看著他的張博超，而是問秦國偉說道：“秦校長，我看到有幾棟教學樓，還有一些教師的宿舍，都到了該修繕的時候。還有東北角那棟學生宿舍樓，也要推倒重新建。人命關天，需要時刻保持警惕，不注意安全問題，出了事情我們就是國家和人民的罪人。”
想了想又說道：“學校把建設的方案先拿出來。盡快的上報分管副市長批示，然後上常委會討論。兩套方案。第一就是臨時性的修繕，第二就是重新建設，雖然財政方麵沒有這麽大的資金，可不管費多大的勁想什麽辦法，我都要給你把錢準備好。我再找幾個企業化點緣，給你們把圖書館和電腦網絡化教室建起來，再改變一下你們的辦公環境。”
秦國偉大喜，連忙說道：“感謝高書記對我們學校的鼎力支持，我總算是能給學生和教職工一個交代了，這兩年也是擔驚受怕的，連做夢都不安穩。”
高建彬笑著說道：“你現在倒是可以安心的睡覺，但我就要發愁了，這是一筆相當大的開支，估計要重建的話至少需要兩個多億，我這個市委書記兼市長的口袋裏也沒有閑錢啊。”
看了看太陽，高建彬對身邊的領導們說道：“到了飯點，我也餓了，咱們今天就到學校的食堂吃午飯，也算是回憶一下當初的學生時代，一眨眼我離開學校已經十幾年了。”
駱語馨連忙說道：“高書記的提議我讚同，回憶一下過去也是很美好的一種感覺，在學生們中間，會讓自己的心理年輕很多。眼看這就要高考了，我也想起當年考大學的情景。”
秦國偉有些尷尬的說道：“高書記，各位領導，我們學校受條件限製，食堂裏的飯菜可能過於簡單了，要不然還是到我家裏去吃吧！”高建彬搖了搖頭說道：“都是從這樣的時候過來的，沒有什麽簡單複雜這一說，孩子們麵臨高考，這可是大事情，一定讓他們得到充足的營養，吃好睡好才能精神好，臨陣磨槍不亮也光的說法我認為不可取，要是過分的緊張，臨場發揮的時候就要出現異常情況。”
然後轉身對駱語馨說道：“你打個報告，給即將參加高考的學生們申請一筆營養費，這筆錢是要出的，再苦也不能苦了這群祖國的花朵，這也是我們的責任。學校讓食堂多買點好菜，調劑著來，多換點花樣，大魚大肉也不見得就是最好的，肚子裏沒有油水也不行，這方麵就要你們自己把握了，我隻負責掏錢，到時候我親自來給他們舉辦歡送儀式。”
此時正是午餐的高峰時段，不但食堂裏麵坐滿了學生們，而且還有很多人正在往這裏走。學生們說著笑著吃著，顯得格外的熱鬧。當他們看到這麽多人，還有學校的領導進來，臉上都露出好奇的神情，什麽時候校領導也來食堂用餐了？
大家選了幾張相鄰的桌子坐了下來，秘書和幾個部門的辦公室隨行人員，連忙搶著跑去打飯，高建彬說道：“我們就和學生們吃一樣的飯，不要搞特殊化。”
食堂的桌子椅子都被磨得掉了漆，幾位領導一看就皺起了眉頭，再簡單的飯菜多少的總要放點油，吃飯的時候呢也難免撒點出來，天長日久的上麵積了一層油汙，清理衛生的人再不上心，桌子都能當鏡子用了。駱語馨笑著說道：“三中的女生們真幸福，可以省下買鏡子的錢了。”聽到分管副市長的話，秦國偉和幾位校領導立刻就漲紅了臉。恨不得馬上鑽到桌子下麵，免得丟人現眼。
高建彬倒是沒有說什麽。看著學生們驚詫的眼神，他回憶起了好多的事情，高中時代也是一段無法磨滅的記憶。等到打來飯眾人一瞧，飯菜的確不是秦國偉說的那樣簡單，而是太簡單了！
除了米飯，其餘的菜都顯得很節約，一份臘肉扒拉一遍也沒有幾片，土豆燉排骨裏麵倒是能見得到排骨。可是這骨頭也太離譜了，說句難聽的話，比狗啃的還要幹淨多，估計還是食堂的大師傅多加了分量。高建彬拿起筷子沒有任何的評價，連吃帶喝的倒是很隨意，學生家庭狀況不好，學校就收不上錢來。想改善生活太困難了。
在市委書記的帶動下，喜愛潔淨的駱語馨也吃下了第一口米飯，就聽到咯嘣一聲，大米下鍋的時候由於沒有淘洗幹淨，裏麵有沙子小石頭之類的東西，把這位副市長的牙硌了。
駱語馨要不是因為領導在場。恐怕直接就發作了，淘米和做菜節約是兩碼事吧？學校領導們的臉色當即就白了，看著食堂的大師傅，恨不得要拿刀殺了他，你丫的把米淘幹淨能費多少時間。費多少力氣？其中一位副校長，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承包食堂的人是他的親戚！
副市長的神情，就像暴風雨來的前兆，這不說話比說話還要嚇人。他這個副校長的位置，恐怕明天就要換換人了，因為教育局的領導們看他的眼神，似乎就像是看待一個死人。駱語馨可是分管教育這個口的副市長，說話的分量之重就可想而知了，伸個指頭就能碾死他。
高建彬倒是不在意這樣的事情，飯菜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當事人也是活該倒黴，這樣的飯菜是給人吃的嗎？正在這個時候，食堂的一個角落裏，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吃的有些反胃的他站了起來，走過去瞧瞧怎麽回事，這菜好歹是熟的，不過好像不怎麽舍得放鹽，清湯寡水沒滋沒味，要是不倒胃口才算是怪事呢！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高建彬剛走到人群邊上，一個飯盆“嗖”的飛了出來，不但菜湯潑了他一身，而且臉上也沾了不少，這盆湯估計是剛打的，燙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出了這樣的事情，在場的領導們大驚失色，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駱語馨從包裏拿出紙巾，幫著擦拭衣服上的汙漬。一家人惱的差點暴跳起來，這是誰這麽不長眼睛居然亂丟東西，亂丟東西砸到誰身上也不好，砸到市委書記就更不好了！
看到學校的領導們來了，學生們自動讓開了一條路，秦國偉人還沒有走過來呢，就先怒聲說道：“這是誰在亂丟東西？”他也嚇的臉色發白腿腳不穩，這次不知道怎麽倒黴催的，偏偏這樣的事情讓高書記給趕上了。人群裏麵有人笑著說道：“就是大爺我扔的，怎麽，你能把我怎麽樣？”隨即就是一陣刺耳的起哄聲。
高建彬一聽這話說的不對味，原來這家夥不怎麽會說人話，在學校裏耍威風算什麽本事，頂多也就是個混子罷了。眼神一瞧，幾個穿的很潮流的青年人站在一張飯桌前，一個看起來相當帥的小夥子，漫不經心的坐在兩個女生對麵，手裏還夾著煙，連往這裏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高建彬一看他手腕上戴的那塊伯爵表就知道，這鬧不好是個什麽二代之類的。
來到嶺河市還沒有見識過這麽牛的子弟呢，長得像是白馬王子，做起事情來卻是野獸派，這對比也太大了吧？秦國偉一看又是這群人，頭都感覺到疼了，高建彬轉頭問道：“秦校長，這群人你認識嗎？”
秦國偉說道：“這些孩子是本地大族梁家出來的，帶頭的叫梁家城，他的父親梁誌才是霸林鋁業集團的老板，號稱嶺南第一億萬富翁，母親孫凡夢，副部級幹部，是國家有色金屬集團嶺南分公司的老總，他有一個很厲害的舅舅，是大軍區的副司令員孫凡江中將，有這樣的家庭背景，做起事情來也就肆無忌憚。梁家在本地的關係很厲害，最近梁家城隔三差五跑到我們三中來追女生，派出所也不敢管，我也拿他沒有辦法。”
高建彬看著常海裕，哼了一聲說道：“常海裕。你們下麵的派出所，就是這麽執法的？真是給警察隊伍丟人！”常海裕臉都漲紅了。連忙跑出去打電話喊人，心裏卻是暗暗高興，負責這裏的派出所所長，屬於那種刺頭般的老資格，一向不買他的帳，這次有了書記的怒火，正好清理一下內部洗洗牌。
餐桌旁邊坐的兩個女孩子，眼神表情都很冷漠。長得非常的漂亮，左邊的女孩氣質清麗脫俗，留著柔順的長發，右邊的女孩嬌柔嫵媚，留的是短發，現在還稍微有些青澀，但假以時日絕對是讓人眼紅的美女。難怪這個家夥死皮賴臉的賴著不走。眼光還真是不錯。
梁家城笑眯眯的說道：“晚上我過生日，請你們姐妹到省城參加我的生日宴會，衣服首飾隨便你們挑，哥有的是錢，把你們宿舍所有的女生都叫上，所有的花銷我全部買單！晶晶你大哥在部隊。我讓我舅舅給他機會上軍校，將來留在部隊當官，戀雪你爸媽不是下崗了嗎？這事情很簡單，我安排你爸到保安部當個小官，安排你媽到財務室當會計。怎麽樣，哥的心意夠誠懇了吧？”
名叫晶晶的女孩子有些厭惡的說道：“梁家城。我們很快就要參加高考了，請你趕快離開這裏，不要打擾我們學習。”叫戀雪的女孩說道：“你們家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別以為誰都能用錢來收買，我們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操心。”高建彬暗暗點頭，麵對這樣的誘惑可以毫不動搖，這兩個女孩子很不錯。
梁家城冷笑著說道：“今天我親自跑到這垃圾場一樣的食堂來，就是給了你們兩個麵子，假清高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們也不打聽打聽，哥在嶺南省城都是黑白通吃，別說是個土得掉渣的嶺河市，你們這是自己找麻煩！”高建彬嚴厲的說道：“這裏可是學校，你們馬上給我離開這裏，要不然我就喊警察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誰都有這樣的時候，雖然這個家夥不說人話，但是他頂多也就是二十四五歲的年齡，衝動張狂一些也可以諒解。高建彬當年比他還要厲害得多，隻不過做事情手段高明的可怕，也沒有人知道而已。梁家是本地的大族，背景也的確很強悍，這樣的家庭往往就會出現無法無天的子女，家長的溺愛是最致命的原因。
但這都不是重點，關鍵在於他的舅舅孫凡江中將。高建彬並不是害怕中將，他在軍區司令部的時候，和這位副司令員打過幾次交道，這是一個關係相當深厚的人物，據說很有可能接任軍區司令員的職務，不到萬不得已也不願意招惹孫凡江。
很可惜這句話並沒有起到任何的正麵作用，有個小夥子就說道：“連警察都不敢管我們的事情，你又算是哪根蔥，大爺的褲襠裏沒有漏風啊！”隨手又是一碗菜湯飛了過來，這次命中率非常精確，全潑在高建彬的胸口上。
所有在場的領導幹部都嚇得魂飛魄散的，居然有人當眾侮辱市委書記兼市長，這可是天大的事情！高建彬臉色似乎很和藹，沒有一點生氣的跡象，不熟悉他的人還以為他不屑於和這群人生氣。駱語馨驚怒之下說道：“你們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麽事情嗎，居然敢對市委書記當眾行凶！”
梁家城撇了撇嘴說道：“是個人就說是市委書記，我還說自己是總統呢，老老實實的給我滾到一邊去，唧唧歪歪的招我煩。要不是看你長得漂亮，連你一塊揍，今天是哥的生日，沒有時間和你們磨嘴皮子！”
高建彬接過一位女幹部遞來的紙巾，擦了擦衣服，也擦了擦臉，微笑著說道：“我想你的生日不需要宴請賓客了，會有一個最合適的地方給你過生日，我敢保證，你會很喜歡那個地方，最少要在那裏常住三年，少一天都不出來。”
梁家城雖然狂傲，但是腦子卻轉的很快，他不敢相信的說道：“你居然威脅我，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高建彬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不是在威脅你，你還沒有這樣的資格，我隻是告訴你即將發生的事實，你的父親是個商人，母親是個企業的領導，僅此而已，沒有太大的意義。”
梁家城說道：“就算你是市委書記也要搞清楚，我舅舅可是大軍區的副司令員，是中將，你知道將軍意味著什麽嗎？我們梁家在嶺河市已經兩三百年了，你想沒想過有多少人比你這個正廳級幹部厲害，說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告訴你，嶺河市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站得住腳的，放聰明點比什麽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