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打他還算是輕的

簡單地吃了點早餐三人就開車來到了省政府,看著高建彬和王卓光進了辦公樓的門,心裏很淡定的李春健,美滋滋的放低椅背半躺著把雙腳放在方向盤上,叫你再給首長惹麻煩,這次不抓瞎才是怪事呢!高建彬仍然很禮貌的先給副省長的秘書打了電話,規矩是不能亂碰的,要不然秘書可就成擺設了。俗話說得好,閻王好辦小鬼難纏,他雖然不一定幫你,弄壞你的事情絕對很拿手。

結果這個不會說人話的家夥,居然不接他的電話,高建彬真的惱了,還真是沒有見過這麽囂張的領導秘書,敢不接堂堂地級市市長的電話,你以為你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嗎?他不能自降身份對秘書死纏爛打的連續打電話,直接就敲響了副省長辦公室的門。

很快秘書那張類似便秘的臉就出現了,看著高建彬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高市長來的還真早,不過您還是晚來了一步,張省長今天有重要的事情,還是不能接見你。不單純是您,別的人也不見。這樣,您先回去吧,領導有時間我會主動給您打電話的。”高建彬淡淡的說道:“那好,我有很充足的時間等,什麽時候張副省長不忙了,我再匯報。”

看著辦公室的門關上了,張東衛有些戲謔的說道:“嶺河市的人走了沒有?”秘書回答道:“他這次就在門外等著呢,看樣子非見您一麵不可。”張東衛就笑著說道:“給別人難堪的時候,自己也要換位思考一下,此刻他能想得到被停職的人,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嗎?做事情不留餘地,不是成熟的表現,今天就算是我給他上了一堂課,當然,學費就算了。”

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副省長都沒有出來,高建彬也不著急。和王卓光坐在沙發上抽著煙閑聊,偶爾也打個電話,對進出的秘書根本就是無視,和他生的哪門子閑氣,這種人還不夠資格呢!不少的省政府辦公人員路過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也不在意。等著見領導的人多了,有些人連續能等好幾天的時間。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張東衛開門走了出來,高建彬和王卓光連忙站了起來,主動向副省長伸出了手。他神情冷漠的和兩人分別握了手,這也是考慮到自身形象和影響的問題。高建彬就說道:“張省長,關於我們嶺河市特色農業的專項資金……”

張東衛很冷漠的打斷他說道:“等我有時間再談,我要參加一個重要的接待。”說完這句話,竟然就這麽走了。氣的王卓光差點跳腳。看著張東衛離去的背影,高建彬的眼中突然出現了一絲寒光,有些冰冷的說道:“我們走,明天上午再過來,這次可是你逼我的!”

第三天的上午兩人準時來到副省長的辦公室門前,這次高建彬連電話都不打,直接就敲響了門。似乎預料到他會來,那個討人厭的秘書又出來了,說道:“高市長。張省長今天很忙,不接待你們,明天再來吧。”說完就關上了門,不給高建彬說話的機會。但是他卻沒有發現,今天的高建彬臉上有著一絲古怪的笑容。似乎隱藏著什麽不可說的意圖。

雖然張東衛分管的是農業林業和水利,在九位正副省長中排名第八,但是向他匯報工作的人仍然是絡繹不絕,他的工作是麵向全省。十幾個地市這幾個方麵的事情加起來也夠他忙的。

但是今天上午他稍微有些詫異,怎麽就沒有人來找他呢?中午飯的時候他出門一瞧。高建彬和王卓光還在外麵等著呢,他覺得也有點過分了,但是想想老同學在他麵前老淚縱橫的那一幕,張東衛就想著再把高建彬晾一天,扣了財政部的扶持款,要是那群大爺們發了火,自己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他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就是在家裏還有人找上門呢,怎麽在辦公室反倒這麽清閑,分管的口子都沒有事情可幹了?張東衛便讓自己的秘書看看是怎麽回事,這位不說人話的秘書,趴在門邊上聽了半天外麵的交談,等到安靜下來的時候,他臉色鐵青的拉開門就衝了出來,難怪一天都沒有人來匯報工作呢,原來都被那個高市長給攔住了!

來個人他就說:“不好意思,張省長今天很忙,沒有時間接待,還是明天再來吧!”人們都不熟悉高建彬,還以為是副省長新換的秘書呢,既然領導發了話,自然是要遵從的。為什麽沒有人查證這句話的真假呢?這就是官場的規則了,誰能想得到在堂堂的省政府還有人撒謊騙人,如果不相信秘書的話打給張副省長,第一是得罪了新秘書,第二是讓副省長不痛快,這不是上趕著自己找麻煩嗎?所以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沒事找著挨抽,就這樣,把副省長在辦公室晾了一天。

又有一個省政府辦公廳的領導過來請示,高建彬剛準備說話,情急之下的秘書也沒有考慮對方的身份,伸手就推了他一把,這家夥的確是被他這種手法給衝昏了腦袋,顧不上想想對方可是地級市的市長,一個副省長的秘書又算得了什麽!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秘書捂著臉轉了兩個圈就坐到了地上,臉上腫了好大一片,嘴角都出血了。突然出現的狀況,不但王卓光看著發愣,連那位辦公廳的領導也傻了眼,這個人沒有神經病吧?秘書本身並沒有多大的權力和地位,厲害的是,他們可以代表著身後的領導,所以大多數的幹部不願意和秘書發生衝突,免得以後受到刁難。

張東衛感覺外麵不對勁,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這一幕,他惱怒的對高建彬說道:“高建彬,你到底想幹什麽,居然在省政府公開毆打辦公人員,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事情,要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相信,地級市的領導居然打了副省長的秘書一巴掌,這不但是在教訓他的秘書,連他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領導和秘書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太丟人了!進入官場這麽長的時間,就從來都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景。

高建彬冷冷的說道:“我打的就是他,身為一個領導的秘書,阻礙正常的工作程序,當眾毆打地級市的市長。他那裏來的這個膽量?怎麽。難道這是張副省長您授意的?”

張東衛當即就被這句話問懵了,鬧了半天是自己的秘書首先動的手,這事情可就大發了,高建彬可不是一般的地市領導。是省委委員,享受副省部級待遇的正廳級市長,他也沒有這個膽子在這件事情上護短,性質實在是太惡劣了!要是高建彬不依不饒的,把事情捅上去。連他都要跟著秘書栽跟頭,他的秘書打市長和市長打他的秘書,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秘書看著領導不說話,連忙說道:“張省長,他阻礙向您匯報工作的領導近辦公室,我也是阻攔他,並沒有打他。”高建彬眼睛裏麵全是陰冷的神色,說道:“他對我說張省長今天很忙,不接待匯報的人。我也是實話實說罷了,怎麽,我說的不對!”

秘書情急之下說道:“我說的是不接待嶺河市的領導,沒說不接待別地市的領導。”張東衛勃然大怒,說道:“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我什麽時候說過不接待嶺河市的領導了,簡直是亂彈琴,你從現在開始,從哪裏來的回哪裏去!高市長。你跟我進來!”

這個秘書實在是有點二了,真要是傳揚出去。張東衛肯定會被老板罵的狗血噴頭,不接待嶺河市的領導幹部,你敢說出來試試!高建彬很淡定的走進辦公室,絲毫沒有為這件事擔心,張東衛黑著臉說道:“高建彬同誌,你是一個堂堂的市長,我的秘書做的再不對你也不能出手打人,你不覺得這樣有損政府的形象嗎?”

高建彬寸步不讓,說道:“我打他還算是輕的,讓他狐假虎威的胡說八道,再說,您的意思是他可以打我,而我隻能幹受著?如果這樣,我馬上就去找書記和省長要個說法,我就不相信,嶺河市的政府代市長找不出公道來!張省長,這筆資金是財政部的國家農業綜合發展辦公室,特別撥給嶺河市發展農業的,嶺河市的情況,我相信您也很清楚,事情到了現在我也不掖著藏著了,您就給我個痛快話,給還是不給!”

張東衛火冒三丈,說道:“高建彬同誌,這就是你對領導的態度?”高建彬說道:“副省長同誌,要不要這個臉麵不是我的問題,您可以不給我,我也不敢對您怎麽樣,如果說我的態度不端正,我在這裏向您道歉。但是我想說的是,就算是把官司打到書記和省長那裏,兩百萬的資金一分錢都不能少,否則我豁出這個市長不幹,也要到京都給嶺河市的幾百萬群眾要個說法!”

張東衛遇上這樣的幹部,什麽招數都使不出來,覺得就像是在火上烤一般,人家根本就不怕你!撤了他?他還沒有這樣的資格,那是要上省委常委會的,他不是常委。

可是就這樣的讓下屬在麵前如此放肆,張東衛也有點坐蠟的意思,最後咬了咬牙說道:“事情怎麽辦,領導自然有自己的考慮,你先回去吧,有了結果自然告訴你,現在我要先搞清楚打人的問題。”高建彬平靜地說道:“那好,張省長,我們明天見!”不等張東衛說話他就轉身走了。

接下來連續兩天高建彬都守在辦公室的門口,擺出一副誓不罷休的態度,張東衛拿他也沒轍,總不能讓武警把他抓起來吧?不說他沒有這個權力,就是有他也不敢,人家是正兒八經談工作的,他自己理虧在先。省政府以及地市的領導們,很快就知道了這一幕,這對大家來說可是大新聞,有人居然堵在副省長的辦公室追著要錢,還把副省長的秘書逼著下了崗,嶺河市的新市長未免也太牛氣了吧?

消息傳回嶺河市,就像是一場地震一般的轟動,大家不約而同的對新市長豎起了大拇指,有些領導激動的都要掉淚了,什麽時候嶺河市的領導也能在省政府這麽霸氣了?

張東衛這兩天看著省政府的那群工作人員,眼神非常的怪異,心裏就感覺很不自在,他的威信這幾天的功夫降到了冰點。還受到幾個副省長陰陽怪氣的嘲笑,對他扣住嶺河市的扶持款,態度很不以為然。嶺河市是省裏的老大難,隻要是有點腦子的領導,都不會為難那裏的款項。人家能夠要到扶持就已經破天荒了。你插一手扣人家的錢算怎麽回事?壓住嶺河市的領導不算你的本事,反而會遭到其他領導的恥笑,專撿著軟柿子捏啊?

張振康專門給高建彬打了個電話,說道:“建彬市長。這件事要注意分寸,市委是支持你的,我看火候也差不多了,見好就收吧!給張副省長一個台階,他應該不會再難為你的。”高建彬笑著說道:“我也知道差不多了。我耗得起他也耗不起,不就是為了錢承望那點事嗎,沒有什麽根本的衝突,張書記放心,這點事情我心裏有數。”

新換的秘書對高建彬可不敢造次,說起來他還應該感謝這位牛人,要不是他,自己也沒有這樣的機會給副省長當秘書。就在事情前前後後僵持了接近一周的時間,張東衛自己先撐不住了。讓秘書把高建彬請進了辦公室。為了這麽屁大點事,鬧的省市的官場沸沸揚揚的,真是有些不值得。張東衛也很欣賞這個青年人,這份子執著的精神難能可貴,換個人來的話。別說堵自己的門,一句話說出來連門都不敢登。

剛想找個適當的理由說話,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接起來剛要說話。對方就說道:“張東衛,你這是要幹什麽。把省政府的臉麵全都丟光了,你好歹也是副省長,兩百萬的資金你也看在眼裏,嶺河市的困境你難道不知道嗎?國家扶持嶺河市的專項資金你也敢扣,現在財政部的領導都對我發火了,給嶺河市劃一千萬過去,辦不好這個事情我撤你的職!”還沒有等他解釋呢,對方就把電話給掛了。

放下電話後張東衛頭上已經開始往下淌汗了,他心裏當然很清楚,這是省長打來的電話,老板既然發怒了,他的位置馬上就搖搖欲墜。他的本意也不是這兩百萬元錢,對一個副省長來說,這點錢還看不到眼睛裏,隻是想著教育一下高建彬,把老同學重新安排個好點的位置,錢承望什麽表現他不是不知道,當副市長的確有些不稱職。

意識到自己有了危險,他就顧不得老同學了,但是當著高建彬的麵還真是拉不下臉來,怎麽說市長也低他半級,這麽順利就把錢給他們,這麵子往哪裏擱啊!死要麵子活受罪,就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張東衛擺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說道:“建彬同誌,你們把報告留下吧,明天上午的時候過來取,看在你能為特色農業發展盡心盡力的份上,我會視情況給你們批示的。我也知道你們心裏很著急,嶺河市的財政枯竭,空有那麽多的資源卻無法利用,但黨員幹部的形象必須要維護,像是前幾天的衝動,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了!建彬同誌,以後要學會尊重領導團結同事,下決斷之前多考慮別人的感受。”

說到衝動兩個字,最害怕的人其實就是他自己,幸虧沒有和高建彬把話說死,要不然一旦說出去,想要收回來可就難了,丟人丟得更厲害。

高建彬怎麽會不知道張東衛轉變的原因,剛才電話那邊說話的人,聲音都能傳出二裏地,估計是陸鴻濤在京都發力了。地方上的領導都不願意被財政部的領導盯上,那可是相當麻煩的事情,找個理由卡你一下,就能讓你渾身癢癢找不出虱子在那裏。

張東衛嘴裏雖然說得好聽,但是眼睛露出的那種惱羞成怒的神色,他看的清清楚楚,這次把副省長得罪的很深,幾乎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幸虧還給張東衛準備了一招,你自己說得好啊,下決斷之前要多考慮別人的感受,我這幾天可是把一輩子都沒有吃到的閉門羹,足足吃了個飽!

換做以前高建彬,絕對不會用這麽激烈的手段,目無領導的人那是絕對不能縱容的,而且他最近也喜歡用這個理由給人扣帽子,事實證明好用得很。可是他目前需要震懾性的事件,以後誰再要打嶺河市的心思,先想想前車之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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