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再一次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都看著老太太,雖然老太太現在不管事了,可這一次竟然弄出了這麽大的事,薛府本來能添兩個男丁,可惜沒了。接著二老爺又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九姐兒。這幾出戲大家看得倒是樂嗬了,可老太太的怒火,大家也同樣難以承受的。
老太太沉默了一陣子說道:“你們是不是以為九姐兒和五姐兒沒了父親就能任人欺負了啊?周姨娘雖說不是大爺的正妻,但好歹也是平妻,比你們這些個姨娘的身份強了不少,何況還是你們的嫂嫂。你們倒好,不尊重不說,還把她當做外人。大爺是去了,可大爺才是薛府真正的主子,他留下來的兩個女兒自然也是薛府的主子。”
“你們莫以為我老了,不理事了就可以什麽事都能騙得過我,我身體還好著呢,能活個十多年!”老太太色厲內荏,“二爺,你是我膝下長大的,說起來你以前也是庶子,也該知曉庶子庶女在宅子裏有多難,莫以為你現在做了家主,便忘了曾經的苦日子!”
“母親教訓的是,孩兒不敢忘記!”
看到二老爺服軟,老太太也沒再責備二老爺,畢竟大老爺已經過世了,她要養老還是得靠二老爺。
“老三家的,你嫁到咱們薛府也有一段時間了,別以為這薛府是你二嫂當家,你就可以清閑了。沒事兒的時候就幫你二嫂分擔分擔!”
“哎,媳婦曉得了!”三太太按捺住心裏的歡愉,沒想到這次竟然得了這等好處,前些年她想方設法的想插手府中的事情,老太太卻從不提這件事,今兒竟然為了九姐兒,讓二太太把權利給分出來了,這怎能讓她不高興。
其實倒不是老太太為了九姐兒才做這個決定,她隻是覺得這些年二太太倒是忘了府上到底是誰做主,以為自己做了主母就可以目中無人,便讓三太太出來給二太太提個醒罷了。
二太太心裏不高興,但表麵上還是得應下,和善的拉著三太太的手說道:“弟妹,往後薛府就靠咱們倆了!”
“二嫂放心,這府上的事情我都不懂,還得您做主!”三太太也不免與二太太虛與委蛇幾句。
“好了,都散了吧,沒事別來煩我這把老骨頭,我還想多活幾年!兒媳婦,你趕緊去請大夫來給九姐兒看看,到底傷得如何了!”老太太站起身,彩鸞彩鳳趕緊攙扶著老太太,“九姐兒,你且安心與你二嬸嬸在一起,你二叔不敢再犯渾。”
“九兒曉得!”九姐兒乖巧的應一聲,可惜腮幫子實在是腫得太大,說的話有些不清楚。
二老爺和老太太麵麵相覷。
等到老太太走遠,三太太見二太太還沒動,便笑嗬嗬的說道:“二嫂,要不讓弟妹把九姐兒帶下去看大夫吧。”
二老爺隻有怒瞪二太太幾眼,最終拂袖冷哼一聲離去。
二太太心裏苦笑,又對三太太說道:“你看母親都吩咐我了,若我沒做好的話,不知道母親又該如何責怪我,畢竟我現在還是薛府的主母。”
三太太一噎,方才的興奮感一點點的消失,雖然她現在能管一點事了,可薛府的大頭還拿在二太太手中。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七姐兒和十二哥還在等著我哩。”
人漸漸的散去,二太太無奈的歎息一聲,看了一眼周姨娘說道:“你在這裏若有什麽不適的直接讓下人來說一聲便是。”或許是老太太說的話起了作用,二太太這話中比平日多了幾分客氣。
“喲,二太太,您這麽客氣做什麽,我在薛府過得很好,下人也用得習慣,五姐兒懂事得很,我已經知足了。”周姨娘趕緊客氣的說道。雖然老太太已經抬高了她的身份,可她在薛府照樣沒有根基,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二太太很滿意周姨娘的態度,說道:“我先帶九姐兒去療傷,也是二爺犯渾,竟然下這麽重的狠手。”
“您先去吧,九姐兒這傷可耽擱不得!”周姨娘笑臉把二太太送走。
五姐兒擔憂的看著九姐兒消失的背影,說道:“姨娘,你說方才二叔是不是故意的!”
想起方才二老爺凶神惡煞的樣子,周姨娘還是一陣後怕,她趕緊拉過五姐兒,
焦急的問道:“方才你磕著哪裏沒有,給姨娘看看。”
五姐兒搖搖頭。
“那也是九姐兒的事情,咱們娘倆隻過咱們的就成,二太太和二老爺也不會拿捏咱們!”周姨娘笑著安慰五姐兒。
五姐兒勉強笑了笑,可心裏終究是擔心九姐兒的。
九姐兒和二太太出了竹枝園,她就忍不住想從二太太這裏弄清楚關於二姨娘小產的事情,或許還是因為她經曆的事情不夠,所以沉不住氣。
“二嬸嬸,九兒很想知道,為什麽我剛走沒多久,二姨娘就小產了?”九姐兒說得很輕,仿佛與自己無關,但言語中又透露出一絲焦躁。
二太太停了一下腳步,握著九姐兒的手說道:“方才那賀媽媽不是已經說過了麽?”
九姐兒搖搖頭,說道:“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麽偏偏在我走不久二姨娘就出事了。何況二叔這麽篤定是我害了二姨娘,難道你比覺得很怪異嗎?”
“你想多了,二爺也是氣壞了腦子才以為是你對二姨娘做了手腳,你也別往心裏去,以後二爺可不敢這般對你!”二太太總是有意無意的推脫。
“嗬嗬,隻因為我在二姨娘那裏坐了一小會兒?”九姐兒嘲弄的笑了笑,“我隻是想知道您為何會知曉去竹枝園會在二姨娘那裏小坐一會兒?”她頓了頓又說道:“想知道我會去哪裏,隻要叫東苑的幾個粗使丫鬟過去問話便能知曉,可我是要去竹枝園,您又怎麽會把時機把握得這般好。二叔實在是不會演戲,我不得不多想,想到你根本就不想讓我接觸薛府的事情,也隻有這般,才可以讓我離薛府的賬房遠一些吧!”
九姐兒扯了扯嘴角,其實心裏已經有了幾分計較,這一切,都是二太太不仁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