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姚媽媽從廚房回來的時候也同樣帶回了劉媽媽那邊給的訊息。

或許是得了二太太的信,劉媽媽倒是沒有為難姚媽媽,無所不談。姚媽媽在給九姐兒複述劉媽媽的話的時候,也是一臉怪異。

原來,那楊謙確實算得上是薛家的遠房親戚,當年來投奔薛府的時候老太太就覺得楊謙機靈,便起了收留之心,也想著以後若是能培養一個忠於薛府的人也是好事。二老爺孝順,便從了老太太的心意,把楊謙的父親當做左膀右臂,也算得上他有本事久而久之,整個薛府對他的防範也少了許多。二老爺那時候就有把一個庶女給楊謙做媳婦的意思。隻是後來楊謙的父親竟然與老太太身邊最得力的丫鬟有染,老太太一氣之下便把那丫鬟和腹中胎兒活活打死。但家醜不可外揚,恰在此時,薛府的幾個鋪子出了問題,那幾個鋪子雖說是薛家的名號,卻不全是薛家的,薛二老爺便和老太太合計,讓楊謙的父親頂罪,條件就是讓楊謙在薛府的私塾裏學習,直到弱冠。

“嘶——”九姐兒倒吸一口涼氣,與姚媽媽一般神色怪異,她砸吧了一下嘴,呐呐道:“二嬸嬸就不怕這醜事被咱們知道後傳了出去。”

姚媽媽就笑了,九姐兒還是不明白,不過她的心裏卻激動得很,“您也不想想,那二太太為什麽會讓您知道這件事,還不是想提醒您少與那楊謙來往。今兒二太太與您說了些什麽?她是在給您暗示呢!”

九姐兒又回想起二太太那些模糊不明的話,心裏有幾分明白,她先是告訴自己三姐兒沒多久就要出嫁了,又說四姐兒是個精明的,可身邊卻有二姨娘。二太太是在告訴她,雖然老太太不寵她了,但她二太太卻是隨時歡迎的。

“莫非二嬸嬸真的斷定我不在老太太那邊受寵了?”九姐兒笑眯眯的說。

“您以為二太太是個怎樣的人?”姚媽媽突然問起了九姐兒,又自顧自的說道:“您可別以為二太太糊塗,她可精明著呢,這薛府上上下下還不是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你看那三太太,還有二房的幾位姨娘,哪個能搶了二太太的風頭!若您真的沒心思想站在二太太這邊,她又怎麽會讓您知道這些事情。”

九姐兒點頭,姚媽媽說的有理,確實是如此的,二太太平日裏都精明能幹,卻在老太太麵前每每失了分寸,老太太也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隻是這二人都喜歡換裝傻充愣罷了,反正這樣做對誰都有好處。

“那你說我該不該現在就給二太太回個信?”九姐兒確實動了心思,被姚媽媽這麽一說,心裏更加有想馬上站在二太太這邊的衝動。

“不用,咱們就先瞧著,老太太身體這麽好,也不可能看著二太太做大,您可得悠著點。”姚媽媽看得透徹。

“嗯,就這樣吧,您與鄧媽媽相處的時候稍稍透露一點就是,也別讓二嬸嬸心急了。”九姐兒唇角慢慢向上翹起一個微弱的弧度。

隻可惜想留下楊謙這個好苗子的計劃算是破產了,九姐兒心裏還是有些失望,既然老太太和二太太都不待見他,那她也隻有放棄,或許以後……九姐兒搖搖頭,以後還早著呢,想那麽多幹嘛!

第二天一大早,姚媽媽和花瓶就給九姐兒準備好了衣物,待她們出門的時候,三姐兒和六姐兒、四姐兒已經在院子裏等候了,她一眼瞄了幾人,那紫薇竟然不在這裏。也好也好,若真有那麽一兩個人看著煩,今天可就沒有逛廟會的心思了。

三姐兒對著九姐兒淺淺的笑著,仿佛二人就是很好的姐妹,根本就沒有什麽過節,四姐兒向九姐兒調皮的眨了眨眼,她可不敢像昨天那麽放肆。

六姐兒悶哼一聲,帶著落雨先行了一步。三姐兒又向九姐兒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九妹妹,咱們一同走吧!”三姐兒柔柔的聲音響起。

九姐兒點點頭,與三姐兒並行,四姐兒垂著頭跟在二人身後,卻離了五六尺長的距離。

“九妹妹可還是在生我的氣?”三姐兒低聲笑問。

“九兒沒有。”

三姐兒搖了搖頭,“你氣我是應該的,那時候我也沒辦法。你要知道,從二姐姐過世之後,不管是祖母還是母親,甚至是父親,都把我當做夏侯世子的續弦。”她咬了咬唇,“薛府必須與安國侯府結親。你久在浙江不知道京城的縱橫交錯,咱們薛府看起來是個百年世家,永遠不倒的樣子,實際上,背後還是得要有靠山。雖然家裏早就知道你與怡親王世子有婚約,可你畢竟還小,嫁去怡親王府還早得很,也隻有安國侯府能靠得住。二姐姐便是這樣嫁去了安國侯府,隻是她是個福薄的,就這麽沒了。咱們薛府自然也就慌了,還好我與二姐姐年歲相差不大,安國侯夫人待我也不錯,我嫁入安國侯府成為續弦這件事也就被大家默認了。隻可惜,到後來世子看上的卻是六妹妹。”

她話中有些蒼涼。

“祖母雖說要給我找一門好親事,可大家都心照不宣,我家給誰,也隻是為了鞏固薛府的地位罷了。既然如此,我隻能自己爭取一下,也隻有九妹妹你幫了我,我心裏對你感激不盡。也正因為如此,祖母真的給我說了一門好親事,雖然我也知道這是兩個家族的聯姻,但未來的夫君卻是個好人。”

說到這裏,三姐兒雙頰染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很是好看。

九姐兒心裏冷笑,為自己將來能嫁一個好夫家,就毫不猶豫的把她給出賣了,這種話還真說出口。而表麵上,九姐兒還是淡淡的樣子,一直在聆聽。

三姐兒微蹙柳眉,“九妹妹你還小,不知道好夫家對一個女子有多重要。是我對不起你,以後你若有什麽吩咐盡管說便是,我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