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容把關於柳丞相的所有事情,外加自己的猜測全都告訴李毅,但她講得口幹舌燥的時候,才發現李毅根本就沒有聽她說的內容,一股怒火騰的冒了起來。

卻聽李毅說道:“柳丞相的事情,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心容愕然,方才李毅來的時候不是怒火中燒麽,怎麽現在啞火了?

李毅苦笑道:“這件事情你處理得很好,隻是終究還是不該綁架柳雲兒。”

心容歎息的說道:“我知道你關心柳雲兒,隻是除了柳雲兒,我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夏侯辰去了邊關。”她咬了咬唇說道:“如果朝廷裏再發生一些措手不及的事情的話,夏侯辰會有危險。”

“這輩子,我隻想保護我珍惜的東西,不管用什麽手段,隻要夏侯辰相安無事,我什麽都能做!”

李毅輕笑一下,說道:“嗯,我走了!”

心容抿唇,有些莫名奇妙。

“今日是我唐突,你不要放在心。”說完,李毅真的離開了安國侯府。

出了安國侯府,李毅有些失魂落魄,他生氣隻是因為心容會用計綁架柳雲兒。不知道是心容成長了,還是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極力想保護的人,卻為了保護另外一個男人而改變自己。

他和心容的緣分早就已經斷了,可自己仍舊執著的想守在心容身邊,是他想錯了。從今以後,他和心容真的除了表兄妹的關係,沒有任何其他的瓜葛。

李毅騎上馬,看著安國侯府這四個鎏金大字,喃喃的說道:“祝你幸福!”

他扯了一下韁繩,便離開了安國侯府。

回到李府的時候,便看到柳雲兒和曉晨公主擔憂的坐在花廳,李毅的笑容再一次回到臉上。

“你們兩個怎麽都來花廳坐著了,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去歇息吧!”李毅淡淡的說道。

“曉晨,你都是雙身子的人了,可千萬別大意!”

“相公說的是!”曉晨公主起了身,讓丫鬟扶著她離開。

見著曉晨公主走遠了,柳雲兒才問道:“我聽說你怒氣衝衝的騎馬去安國侯府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毅笑道:“沒什麽,隻是去解決了一下困擾了我許久的事情,你也累了,咱們去歇息吧!”

柳雲兒卻沒有這麽好糊弄,拉著李毅的衣擺說道:“以前你有心事都會告訴我的,為何我成了你的妻子,反倒是生疏了!”

柳雲兒期盼的眼神看著李毅,李毅心裏有些內疚,雖然當初救柳雲兒隻是為了得到一條眼線,可柳雲兒對他的關心卻一點都不假。她明明知道他的心裏有另外的女子,卻依舊要嫁給他。

“雲兒,你後悔嫁給我麽!”李毅笑著問道。

柳雲兒驚愕了一下,隨即放鬆的說道:“你沒有嫌棄我,我已經很感激了,怎麽會後悔嫁給你呢,如果沒有你,到如今我依舊生不如死呢!”

李毅搖搖頭,說道:“你知道我不是說的這個意思!”

柳雲兒渾身一僵,強笑道:“興許就是因為知道你心裏有其他的女子,卻不是曉晨公主,所以我才能跟曉晨公主這般容易的相處。曉晨公主不知道你心裏有其他人,你,最好還是一直瞞著她。本來嘛,咱們這些做女子的,隻想尋一個良人嫁了,隻希望良人待咱們好,至於什麽情啊愛啊的,卻沒有想過。”

“愛情這東西,對於女子來說本就是奢侈的,最多隻是夫妻兩人相處久了,也就當做親情來看待。男子是女子的天,也就如此!你待我和曉晨公主很好,我已經很知足了。至於曉晨公主,她不會察覺什麽的。”

“雲兒,別說到曉晨身上!”李毅正色道。“算了,我不問你了,以後我與心容除了是表兄妹之外,沒有任何關係。現在晚了,咱們去歇息吧!”

李毅心裏苦笑,柳雲兒怎麽可能跟他說實話。

柳雲兒看著李毅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說。愛一個人,哪裏會這麽快就忘掉的,何況還是兩輩子的事情。

李毅這麽憤怒的去安國侯府找心容,已經不合禮數了,他應該知道這一點的,可他還是去了。

明明是一個心思通透的人,為什麽卻看不清自己身上的事情呢。心容就算對他有那麽一點點的感情,也早已經被磨平了,現在心容是別人的妻子啊。

雖然她不知道上輩子他跟心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畢竟已經錯過了,就沒辦法在一起。她不奢求自己能得到李毅的愛情,卻也不想李毅深陷在心容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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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毅離開之後,心容回到了屋子裏,讓畫扇服侍她洗漱,對於她綁架柳雲兒這件事情,她即使是內疚,哪怕重新來過,她依舊會毫不猶豫的綁架了柳雲兒。

雖然躺在床上,心容卻和衣而睡。

半夜的時候聽到有人敲窗戶,趕緊的把窗戶開了,便看到穀七從窗戶裏跳進來。

穀七單膝跪在地上,歉意的說道:“屬下們無能,沒有找到丞相在哪裏。二十六的身份泄露,不能在丞相府當值。”

“十九呢?”

“十九相安無事,不過十九在假丞相身邊辦事,假丞相很信任十九。可過了今晚,不知道那假丞相會不會對十九起疑。”

心容想了片刻說道:“如果有危險,就讓十九回來,那假丞相肯定不會輕易殺了柳丞相。不管怎麽說,那個假丞相也不可能連想法都跟柳丞相的一樣。”

“屬下明白!”穀七恭敬的說道。

“上次你說過可以用人皮麵具改變容貌,你讓其他兄弟去頂替柳丞相府裏頭的幾個人,一定不要讓其他人發現了空隙。”心容囑咐道。

“是!”穀七又說道:“十五已經進了安國侯府,興許再過一兩個月便能到主母跟前伺候。”

“這個不著急,我跟前還有兩個得力的丫鬟!”提及丫鬟的事情,心容覺得該在府上挑選幾個得力的丫鬟才行。

安國侯府她接手得早,府上的家生子也不少,見穀七還跪在地上,她便說道:“你先離開吧,有事的時候我再叫你!”

穀七起身,很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心容跟穀七的聲音都壓得很低,沒有吵醒二房裏頭的畫扇,得知了丞相府裏頭的事情,心容反倒冷靜了下來。

隨即寫了一封信,敲了一下窗戶,另一個人便走到窗戶前。

心容看是穀六,便說道:“穀七呢?”

“方才去辦您吩咐的事情。”穀六說道。

心容倒是沒想到穀七的動作中這麽快,便把信交給穀六,說道:“你把這封信謄抄一遍送給柳雲兒。”她想了想,又說道:“明兒早上再去送吧。”

要是李毅在柳雲兒房裏,那可就大發了。

早上的時候,心容剛用完早飯,正想讓下人把安國侯府的賬本拿過來瞧瞧,便看到一隻鴿子飛到書桌上。

心容屏退了所有丫鬟,趕緊把鴿子腿上綁著的信展開來,看完之後,便寫了一封信,放進信筒裏。

顯然柳雲兒也極想救出她爹的,隻是這件事情萬萬不能透露出去。若有其他人知道了,興許柳雲兒和柳丞相的性命都不保。

心容等消息等得焦急,那信鴿飛出去後第七天,穀七才親自到她屋子裏頭複命。

“主母,十九在丞相的書房裏找到了一個暗室,裏頭有一個老人,精神頭還不錯的,隻是十九不敢把那老人救出來。那老人應該就是真正的柳丞相。”

聽到這個消息,心容差一點跳了起來,果然呢,柳丞相還在,隻要柳丞相沒有受傷,身子骨還不錯就行了。

“你吩咐十九,現在暫時不要妄動。咱們的人還有幾個在丞相府的?”

“十三進去了,是頂的一個家生子的身份,那個家生子很得柳丞相兒子的重用。”

“如此一來甚好!她翻了一下日曆,十月一日正好‘祭祖’,讓十三和十九準備一下,一定要把柳丞相送到咱們府上。另外再派一個人進去扮成柳丞相的樣子。”心容想了想,又說道:“不,直接把柳丞相送進皇宮,一定要讓皇上見到柳丞相,至於那個假的柳丞相,就讓皇上定奪。”

如果她把柳丞相送到安國侯府的話,又免不得皇上的猜疑。

穀七哪裏敢多停留,離開了安國侯府便把消息送了進去。

等到十月一號那日,皇上要去天壇祭祖,文武百官也要先跟著皇上去天壇。這樣一來,丞相府的防備就鬆了許多,雖然上一回二十六打草驚蛇了一番,但現在丞相府裏頭的防範也沒有之前那麽嚴了。

十月一號,老安國侯夫婦也回到侯府上,心容這些日子一直忙活著祭祖的用品。府上畢竟有爵位,所用的祭祖用品也有許多講究,不能高於皇室,是以主祭品隻能用“少牢”。但其他的水果香燭不能太寒酸。

畫扇見心容心神不寧又疲憊不已,便沏了一壺綠茶。心容便讓畫扇先去忙碌著。

安國侯府一片忙碌,丫鬟仆婦們忙的腳不沾地。但一隻不起眼的鴿子卻飛進了心容的屋子。

心容把鴿子上的信看了一下,眼中的光芒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