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的案子算是完了,心容也閑了不少,不過夏侯辰卻更忙碌了起來。薛二爺頭一天才定罪,第二天就撞牆死在了牢裏,是以薛二爺這條線算是斷了。

皇上便把查找叛黨餘孽的任務交給了夏侯辰和李肅二人,李毅從旁協助。這三人畢竟是皇上親手讓人教出來的,最信任的也算是他們三人了。

心容便把精力全都投入到安國侯府的管理中,雖然才接手安國侯府,但府裏主子人的吃穿用度到丫鬟婆子們的安排,每一樣都做的萬無一失,讓安國侯夫人大歎沒有挑錯媳婦。每次得了安國侯夫人的誇讚,心容也隻是紅了紅臉在一旁伺候著。

雖然這段時間她沒有出府,不過偶爾還是從夏侯辰的話中得知那個叫做雪兒的丫鬟的事情。

原來雪兒雖然是十哥兒的通房丫鬟,也開了臉,可惜十哥兒本來就對二太太心有芥蒂,又準備考秋闈,根本沒有碰過那雪兒。可沒想到雪兒竟然也是個跳脫的主兒,見著自己使了渾身解數都沒辦法得到十哥兒,便把心思用在了薛二爺身上。

薛二爺這些年沒納妾,二姨娘雖然善解人意,但人老珠黃,其他的姨娘要麽木訥,要麽就是二太太的人,薛二爺自不會去親近。偶然碰上了雪兒,見雪兒年輕美貌,又得知雪兒還是清白的姑娘家。便幹柴烈火燒了起來,沒想到竟然真燒出了一個孩子。

雪兒的心思更活絡了,這不見著十哥兒跟六姐兒吵了架,十哥兒想親自做一份土豆泥給六姐兒賠罪,雪兒便想著毒死了六姐兒,把這事兒嫁禍給十哥兒。若她肚子裏是個兒子,將來薛府二房的產業可就是她們母子的了。可若是薛二爺死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沒有名分,是以那日才去做了假證。

卻未曾想六姐兒那日忙碌怎麽個死法,還要交代自己忠心的丫鬟,所以根本就沒有動那有毒的土豆泥,卻賞給了自己的貼身丫鬟,那個丫鬟知道自己也是要死的,也沒有心情吃那土豆泥,到晚上的時候就帶著證據跳進湖裏淹死。下午的時候六姐兒跟二太太大吵一架,吵著吵著就吐血死了,連大夫都沒來得及進府。

後來二太太給了雪兒一些好處,讓雪兒在外頭安心養胎,她又讓自己跟前的劉媽媽和鄧媽媽去照顧她,隻要能生出一個兒子,就代薛二爺納她為姨娘。

雪兒自然願意,沒了男人也沒關係,反正將來有榮華富貴享,是以第二次審案的時候,雪兒就改了口,說是薛二爺逼她的。

不過心容想了一下二太太的脾性,可不覺得二太太真的會把雪兒納入府。不過也說不定,經了十哥兒這件事,她恐怕不會這麽輕易的就害死姨娘吧。

心容也隻是聽聽這些雜事當做消遣,可見著夏侯辰為了查餘孽三天兩頭沒回府,每次回來感覺人都累得瘦了不少,但每次夏侯辰眸子裏就閃著傲然的神色說他在戰場上連命都差點丟了,這點勞累又算得了什麽。心容又是一陣心疼,卻真真跟著李媽媽學了做菜,每次夏侯辰回來,就親手給夏侯辰煨湯,熬粥。

安國侯府有姚媽媽幫襯著,還有安國侯夫人派過來的幾個沉穩的老媽媽,管理這個不複雜的安國侯府,心容沒有任何壓力。偶爾會讓畫扇送了帖子去五姐兒家裏坐坐。

五姐兒的夫婿張義培回京述職後,就認命為太常寺少卿,初授中順大夫。上麵沒有公婆侍候,又養了一個大胖小子,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在這張義培才三十幾歲就得了這麽高的官職,將來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有時候心容也會去大姐兒那邊小坐,大姐兒的夫婿以前是海南的守將,海南流放之地,在那個地方守衛了十幾年,也是有軍功的。是以回京之後就封了個安遠將軍,從三品的關。

薛家出事之後,夫家在京城裏的幾個姐妹倒是越發的親近了,當然,除了三姐兒。可大家仿佛是越好的似的,都未曾提及氣薛府的事情,久而久之大家都仿佛忘記了薛家。

不過薛家如今還有一個做知府的薛三爺,倒也不是門前冷落車馬稀。三老爺的交際能力其實還是不錯的,回京才三五個月,就已經跟京城裏的官員們都有了結識。

過年的時候,薛家二房添了一個男丁,是薛二爺的遺腹子,以前在外頭養的姑娘生的。如今二太太寬懷大度,便把那姑娘請進了府上抬了姨娘。隻可惜這姨娘自打生了孩子之後就病怏怏的,二太太也派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不能怠慢了那位姨娘。

心容聽著就奇怪了,那個叫雪兒的竟然沒有在生孩子之後出點什麽意外。那孩子被老太太取名為薛錦忠,估計也是要表明對朝廷忠心之類的。畢竟外頭的人認為薛二爺是貪汙、殺女、害子的罪名。可薛家的人都曉得薛二爺其實犯的是謀反罪,皇上沒有罪及薛家上下已經是寬宏大量了,這薛家二房又有了一個血脈,總算是有後了。

是以二太太也沒了想法,每日吃齋念佛,日子過的清淡,卻安適了不少。

自打薛府得了這麽個禍,二太太竟然和二姨娘成了無話不談的姐妹,還說二姨娘要是有空便來她的院子裏抱抱小孩子。

心容又是一陣唏噓,她可記得在薛府那會兒,二太太和二姨娘跟仇人似的,這個害了另一個的孩子,另一個又使法子害了這個的孩子。果真世事無常。

好在她嫁了一個好夫婿,公公不大管家,婆婆也都是和善的。當初她也是花了大把的時間和心事謀得了這婚事。現在的幸福也是得之不易。

不過這些日子閑暇下來,她突然記起和夏侯辰第一次見麵應該不是在薛府的後花園裏。那個時候她要避嫌,也沒有認真的看,如今有時間了,卻覺得她好像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見過夏侯辰。

是了,她剛穿過來不久,在浙江的宅子裏,突然遇到了一個受傷的青年,如今想起來,那個青年不就是夏侯辰麽。

原來她和夏侯辰的姻緣早就結下了,心容眉開眼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