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心容覺得渾身都痛,肺更是要炸開一般,她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越咳卻越覺得肺部難受。

畫扇被心容咳嗽的聲音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驚喜的叫道:“小姐,你醒了,要不要喝水,我去找大夫!”

心容搖搖頭,待緩過勁來才叫道:“畫扇!”

畫扇眼中帶著淚,三兩步走到床頭,“小姐,你要什麽,畫扇就去拿!”

心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你沒事就好!魚兒和那老車夫呢?”

提到魚兒,畫扇眼中的淚珠大滴大滴的掉了下來,“魚兒她死了,她被那兩個綁匪殺死了!我下車之後隻看到老車夫躺在地上,隨即眼一黑便不知道了,等我醒來的時候,魚兒已經沒氣了……嗚嗚……”

畫扇低著頭大哭起來。

心容心中一緊,一股悲傷的情緒蔓延來來,但很快的,她就笑了,可剛笑出來,就又開始咳嗽,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憶起魚兒叫她快跑,若魚兒不叫的話,或許那兩個綁匪根本就不會殺人,他二人那時候本來就在通緝中,露了身份對他們來說就是死路一條,可魚兒還是死了。

她擦臉上的淚,想要笑,可唇角始終翹不上去,她不停的喘息,肺部的不適讓她直冒冷汗,“等我身子好了些,便去看看魚兒。”

魚兒與她同歲,這些年主仆之間相處親密,以後是該去看看她。

“嗯,等小姐傷好了,咱們就去看魚兒!”畫扇拿手帕給心容擦了擦臉,聲音依舊帶著哭腔,“你想不想吃東西,我去廚房給您拿點清粥。”

心容虛弱的點點頭,被畫扇扶起來靠在床上。

她閉著眼,眼前仿佛還是那兩個綁匪猙獰的麵容,之後鮮紅的血液又染紅了四周的一切,她猛的睜開眼,一陣後怕。她殺人了,她親手殺了四個人,有兩個人本不該死的。可她為了斬草除根,還是把他們給殺了。

如果姚玉笛不死,是不是就會妨礙她後麵殺廉貞明?她不知道,那時候她的意識裏隻有自己,隻想著自己能逃脫,能等到後麵的那人,隻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長安縣丞廉貞明。

廉貞明沒說什麽,她就下了殺手,隻是後來從廉貞明求饒的隻言片語,她知道,廉貞明不殺她,也就是為了富貴花開。而讓廉貞明這麽做的人,雖然沒聽到廉貞明親口說,但除了那姚大姑娘,她實在是想不出任何人。但她不敢確定,等傷好之後,一定要去姚府拜訪拜訪。

她的心裏漸漸的安靜下來,閉上眼,胡思亂想,若那兩個綁匪沒死,現在自己是不是被跟過來的表哥給救了?

表哥?

心容猛的嚇了一跳,她昏迷之前好像跟表哥說了很多話,卻一點都記不起來,唯一留在心裏的,便是表哥說的那句話。

“李肅不是那個人……”

“李肅不是那個人!”

表哥她知道些什麽!

她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之前到底說了什麽,她好像覺得表哥很哀傷,表哥好像也哭了,可她卻真的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哪些話,表哥又說了哪些話。

心容覺得腦子亂了,一晃眼好像是那兩個綁匪猙獰的樣子,一晃眼又好像是姚玉笛死不瞑目的樣子,再一晃眼,竟然變成了上一世那個背叛她的前男友,頭疼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頭,心裏很難受。

“心容!”李毅從外麵走進來。

當心容剛醒的時候,畫扇便去向李毅稟報了。

本來柳府隻有柳雲兒一人,李毅住在柳府就不合禮數,可心容也住在這裏,便沒了什麽不方便的了,何況夏侯辰每天都會往這邊跑,自然所有的一切都理所當然了。

或許唯一不高興的便是焉知,自家小姐還是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可兩個大男人一個幹脆住在府上,另一個幹脆毫不避嫌的往附上跑,這叫什麽事兒啊!

好在街坊領居都曉得柳府來了一個生病的姑娘,便知道那兩個男人其實是為了那生病的姑娘來的。

“心容,現在覺得如何?”李毅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風采,言語中隻是稍稍帶了一點關心,就如對親人的關心一樣。

心容有些恍惚,或許那天晚上是自己意識不清楚,所以才覺得表哥有些不同吧,她扯出笑容說道:“很好。”

李毅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目光溫和,唇中吐出清朗的聲音:“先前讓趙大夫給你看了傷,隻是肺和脾出了血要多養一段時間之外,外傷卻沒什麽。”

“趙大夫,哪個趙大夫?”

心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忍不住到吸一口氣。

“嘶——”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臉上被繃帶裹著。

“趙岩,前些日子他成了蘇州名醫蘇老的弟子,醫術不錯。”

心容驚愕了,她沒想到趙岩竟然能成為名醫的弟子,不過趙岩畢竟跟她一樣重生而來,他有沒有被李毅看出端倪來?

她偷偷的看了李毅的臉色,李毅如往常一樣,看不出什麽,不過心容卻輕鬆了不少,至少李毅該不知道趙岩已經被換了芯吧!當她把心放下的時候,突然又提了起來,李毅應該知道廉貞明是她殺的,也應該知道那兩個江洋大盜和姚玉笛也是她殺的吧。心裏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股煩躁,她好想解釋。

“表哥,我——”

李毅輕鬆的一笑:“隻要你活著就好!”

心容抬起頭,怔怔的看著李毅明亮的眸子,心裏的一塊石頭便放了下來。

“其實夏侯辰也是知道的!”

聽到這句話,心容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來,夏侯辰竟也知道了。對了她想起來了,好像後來夏侯辰也來了,然後她才徹底的沒死成了。可夏侯辰竟然知道她殺人了。

怎麽辦?

夏侯辰該如何看她?!

心容摳著手指,頓時六神無主。

“放心吧,這些事情夏侯辰去處理便是,你隻要安心養傷,其他的事情就交給夏侯辰辦吧!”

李毅的聲音如春風拂麵,頓時撫平了心容心底裏的焦躁。

心容微微一笑,“表哥,謝謝你!”

“你是我表妹,我不幫你又會幫誰呢!”他又輕歎一聲,“這一次的事情鬧得有些大,祖父親自登門去姚府發難,讓姚大人派兵尋你,隻是如今姚家三小姐死了,你還活著,或許姚大人不敢對李家如何,卻會想方設法對付你!”

心容摸了摸鼻子,雖然姚玉笛的死她有責任,可姚大人也不至於把所有的怒火發在她身上才對。

“表哥,我給府上添麻煩了!”心容帶著歉意,又有些擔憂的說。

“哪裏有麻煩,你在蘇州,府上本就該護著你。莫要胡思亂想,你隻需安心養傷便是。我告訴祖母你受了輕傷,不想讓她難過,便在柳府養傷,等傷好了就回去。”

“表哥,謝謝你!”心容感激的說。

這個表哥對她,真的沒話說,或許在她的意識裏,李毅真的無所不能,雖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李毅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此。

“你是我表妹啊!”李毅幽幽的說,他突然發現自己露了情緒,瞬間就恢複過來,說道:“你好生休息,莫要太累,有些事情隻需要雲兒處理便是。”

心容抿唇,默默地點頭,看著李毅離開的背影,心裏暖暖的。

待李毅離開,柳雲兒便和畫扇一同進了屋子,畫扇服侍著心容喝粥,柳雲兒卻笑吟吟的說道:“方才你與行之說了些什麽?行之竟然說不住在這裏了。”

嗯?心容疑惑。

畫扇笑嗬嗬的說道:“這些日子表少爺可就住在這裏,每天都來看你醒了沒,你都昏睡了三四天了!”

“原來如此!”心容笑而不語。

柳雲兒說道:“鋪子那邊就交給我和那王昆侖就好!不過你的眼光真不錯,竟能找到趙岩這麽一個大夫幫咱們,這些日子他除了去蘇大夫那裏學醫,便是跟糕點師傅商討著可以在糕點裏加哪幾味藥材。”

心容雙眼笑眯眯的,趙岩吃過的蛋糕比現在的蛋糕好吃多了,奶茶咖啡也喝過,雖不知道該如何做,但有富貴花開的老師傅在,便沒有問題。

她點點頭,“這些時候就辛苦柳姐姐了!”

柳雲兒笑著說道:“算不得辛苦,這些事情都是你先前已經準備好了的,隻是那些從良的姑娘卻有些麻煩。咱們需要那麽多姑娘,她們竟懷疑咱們是不是也弄勾欄院!”

柳雲兒唇角微揚。

心容就笑了,“姐姐不用賣關子,看姐姐高興的樣子,心容便曉得姐姐這件事已經辦成了。”

“你果然細心,咱們就隻等著開春以後開張就成。”

心容點點頭,雖然他們把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可有些事情總猜測不到的,便說道:“咱們要不要雇一些侍衛,萬一有人來咱們鋪子搗亂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你說得對,畢竟咱們做生意,永遠都猜不到將來會如何,你安心養傷,這些事情讓我費腦子便是。”柳雲兒笑盈盈的說道。

“對了,花魁賽如何了?”

“金魚兒突然退出,花魁被青舟給拿走了,你問這個做什麽?”

心容雙眼笑成一個彎彎的月牙,“隻是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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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昨天正好到700收,三夏哀嚎,親們是故意的麽,竟然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囧。今天一萬字啊,墳蛋!第二更在14:35,親們準時圍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