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很暖和,夏侯辰把心容抱進車廂之後,便開始給心容檢查。

李毅的臉色不大好,早已經沒有了淡然,他緊繃著臉,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剛才她一直在咳血,可能肺受了傷。”

夏侯辰拉開心容的衣服,李毅臉色一變,第一時間拉住了夏侯辰的手,“你要做什麽!”

夏侯辰抬起眼,唇角上揚,嘲弄的看著李毅,“自然是看看有沒有內傷,我雖不是大夫,好歹也是習武之人,有沒有受傷我自是能探得清楚!”

李毅抬起頭,看著夏侯辰似笑非笑的眼神,長吐一口氣,放開夏侯辰的手,“以後若她沒有人要,就歸你了!”

夏侯辰揚眉,卻解開心容的衣襟,那邊,李毅閉著眼倚在車壁,好像是假寐。

“你對她的感情已經超過了兄妹之情!”夏侯辰別過眼,隻是用手輕輕的按了按心容的胸口,但手上傳來的柔軟還是讓他的心裏有點異樣,“還好肋骨沒斷,隻是肺部受了傷,至於如何調理,就需要大夫檢查。”

夏侯辰快速整理好心容的衣服,又把身上披著的大氅蓋在心容身上,“好了,你可以睜眼了!”

李毅沉默,微微仰起頭,後腦勺接觸著車壁,“送她去柳姑娘那兒吧。”他仿佛想起了什麽,唇邊勾出一抹溫暖的笑容,但隨即,又搖搖頭,變成了一抹苦笑,“她怕府上的人擔心。”

夏侯辰點點頭,把心容的手放在掌中,雖然車廂裏有炭火,很暖和,可心容的手依舊冰冷。

到了城門,天色已經透了亮光,雖然昏暗,卻也能看清四周的景物。

夏侯辰讓人去叫城門上的士兵開城門,策馬到柳家的宅子,現在時間還早,天色也不過剛亮,門房便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見李毅親自敲門,門房恭敬的把李毅迎進去,才看到夏侯辰抱著一個昏迷的姑娘進屋子。

門房趕緊進宅子裏通報。

柳雲兒這些天有些慵懶,冬天天色亮的晚,但現在時辰也不算太早,可最近老是想賴床,若是在京城,她萬萬不會做這等給自己抹黑的事兒。

“小姐,李毅公子來了!”柳雲兒的貼身丫鬟焉知進臥室稟報。

嗯?

柳雲兒的睡意一掃而空,李毅怎會來她這裏?

“不僅是李毅公子,夏侯世子也來了,他懷裏抱著一個姑娘,奴婢隻看了一眼,實在沒有看清!”焉知回道。

柳雲兒臉色微變,這些日子心容被綁架,她不是不知道,心裏雖然也著急,但她對心容很是放心,莫非心容受傷了?

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快速穿好了衣服,讓焉知把床被整理好,剛出門便見夏侯辰抱著一個姑娘進了她的臥室。那姑娘完全被大氅給蓋著,但柳雲兒就覺得這人便是心容。

“夏侯世子,您怎的闖我家小姐的閨房……”焉知從屋子裏走出來,便被夏侯辰給撞開,焉知有些發火,好歹她家小姐也是柳丞相的嫡長女,夏侯世子也太不知禮數了。

夏侯辰哪裏顧得上那麽多,把心容放到床上,跟進來的柳雲兒說道:“快去請大夫,薛姑娘受了傷。”

焉知卻不樂意了,嘀咕道:“現在這時辰,哪裏會有大夫願意出門!”

柳雲兒瞪了焉知一眼,“去請趙公子,我聽心容說過趙公子懂得一些醫術。”

“可……”

“我叫你去還不快去,現在有大夫比沒大夫好。”柳雲兒說了重話。

焉知癟了癟嘴,雖然不樂意,卻也趕緊的去請趙公子。

李毅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的心容,雖然臉色如常,但柳雲兒卻從李毅的眼眸裏看出了擔憂。

柳雲兒心裏苦笑,隻有心容才會讓李毅如此擔心,為何李毅不告訴心容他的心意呢?想來李家的人應該很樂意他們表兄妹結成夫妻。

她親自給李毅沏上茶,說道:“心容是個有福的,不會有事。”

李毅臉上一如以往的掛上笑容,他抬起頭,向柳雲兒點點頭,“這些日子就讓心容住你這裏可好?”

“自然可以,為何你們不把心容送回李府去呢?李府在蘇州是豪門大族,請大夫也方便許多,我這裏簡單得多。”

“或許她不想家裏人擔憂吧!”李毅唇角微微上揚,看著心容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當焉知把趙岩請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左右了,她沒有任何耽擱,當趙岩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心容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她雙眼緊閉。趙岩的神情微變,顧不得身邊的人,把箱子擺好,從裏麵拿出銀針包,快速抽出銀針紮在心容的人中穴和虎口。這才開始給心容把脈。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任何的情緒,倒是夏侯辰和李毅直勾勾的看著趙岩,對與趙岩,他們並不了解,而上次李顏聽到心容和趙岩的談話,李毅也知曉眼前這位趙岩算得上一個大夫,可這位大夫的中醫如何就他卻不太相信。

終於,趙岩把心容的手放進被子裏,說道:“肺、脾都有破損,算得上比較嚴重的內傷,其他的外傷倒是沒什麽。興許要三五個月才能好得了。特別要注意肺部,若現在保養不好的話,將來大抵會落下病根。”

他拿出宣紙寫上藥方遞給焉知,焉知之意,折騰了這麽久,外麵的藥鋪也已經開了門,現在去抓藥正好。

不過柳雲兒卻有些不相信趙岩的醫術,猶豫的說道:“趙公子,你……”

趙岩抬起頭,笑著說道:“前幾日我拜了蘇大夫為師,看傷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蘇州河畔聚仁堂的蘇老大夫?”李毅出聲。

趙岩點點頭。

李毅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蘇大夫收徒很是嚴格,這趙岩在醫術上,也應該有些本事。

夏侯辰一直沒有說話,看著沉睡的心容,眉頭緊蹙,一隻雄鷹從屋外麵飛進來落在夏侯辰的肩膀上,夏侯辰從雄鷹的腳上拿下信,快速瀏覽了一遍,可憐色卻越發凝重。

“這裏已經沒我什麽事了,三天後我再來這裏給薛姑娘診斷一下。”

趙岩收拾好藥箱準備著離開,卻聽夏侯辰說道:“你給他看看雙腿吧,在雪地裏走了這麽久,估計也不好受!”

“不用,隻是一點小傷!”李毅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哪裏又受傷的樣子。

柳雲兒看了看風塵仆仆的李毅和夏侯辰,說道:“我去給你們做些吃食,想來你們也沒怎麽吃東西。”

她走出屋子,夏侯辰嘲弄的說道:“別人看不出來,莫非我還看不出來麽?”

“不論如何,還是看一看不較好,把鞋襪脫了吧!”趙岩把藥箱放下,吩咐道。

李毅無奈,脫掉鞋襪,趙岩仔細的檢查了,看著李毅的眼神多了許多佩服,這李毅不過是一個文弱的書生,雙腳已經凍傷,雖然在屋子裏已經暖了,不過這樣會讓他的傷更痛,但連他這個大夫都沒有看出來,顯然這人的意誌很強。

“我回去調一些敷的藥膏,這些日子用溫水泡半個時辰,不算重傷。”趙岩收好藥箱,“我明日給你把藥膏送到李府,在下先行告退。”

趙岩抱拳向夏侯辰和李毅告退。

直到屋子裏沒了其他的外人,夏侯辰便詢問道:“綁匪是誰殺的?”

“自然是我!”李毅微微一笑,得知心容沒什麽大礙之後,他的心裏便輕鬆了。

夏侯辰又看了看心容,神色不免複雜,顯然不相信李毅的話,沉默片刻,他才說道:“我倒希望那些人全都是你殺的。”

他又嘲弄的看著李毅,“你從來都不會給敵人留後路,不過這一次……”

李毅攤了攤手,“不管你信還是不信,人都是我殺的。”

夏侯辰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好吧,我信你。”

當目光觸碰到心容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他又怎會不知道,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李毅殺的,李毅是怎樣一個人他知道,畢竟當初在一起相處了十年,李毅殺人他相信,可那些人,的確不是李毅殺的,那隻有心容了。所以他還是選擇了相信李毅。

隻是他完全無法想象,為何心容這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竟能這麽狠心的殺人,那兩個綁匪就算了,可姚玉笛也死在了那場大火中。他的人去那破廟檢查了一番,姚玉笛是被燒死的,而不是在放火之前就已經死了。

至於破廟外麵的廉貞明,身上多處是傷,死之前也受了苦頭。

他在心容身邊監視了這麽多年,竟不知心容會是一個如此殘忍的人。

他緊緊的握住拳頭,臉上卻突然又掛上了嘲弄的笑容,一點點的消化信上的消息。

或許所有人都錯看了心容,隻是李毅,為什麽他會無動於衷。

感受到夏侯辰的目光,李毅淡淡開口,“別看我,其實我想不通,至少殺綁匪不容易,還能從綁匪那裏活下來,更不容易。”

二人都是相處了十年的朋友,夏侯辰嘴上說相信他,顯然就是不相信,不過二人都是聰明人,李毅也沒有想過讓夏侯辰相信,隻要其他人相信那些人是他跟上去之後殺的便是了。

“死了一個官,李肅總是要問起來的。”夏侯辰略帶玩味的看著李毅,若李毅想把所有事情攬在身上,他又該如何對付李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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