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淡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世界裏,李肅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裏空空的,怔怔的站在樓梯口。他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隻是覺得心口的疼痛越發的劇烈,仿佛有人在不停的催促他趕緊追上去。

但他沒有動,隻是冷靜的強壓下心中的澎湃,今天太過匪夷所思。他稍稍按了一下自己的心髒,目光深沉,如劍直衝鬢中的雙眉輕蹙了一下,腦子裏抹不開的還是女子臉上的平靜,還有眼中的戲謔。

“哼!”李肅緊緊抿著薄唇,隻以為自己是落入了某個圈套。如今是非常時期,萬不能讓對手抓住了把柄。

李肅慢步下了樓梯,與方才見到九姐兒時的不知所措截然不同,頎長的身子挺立,不管走到哪裏,都避不開鋒芒。

九姐兒出了酒樓,一股子冷風從脖子裏灌進來,背後一片冰涼,原來她的身上早已經冷汗涔涔。她緊緊抿著雙唇,咬著牙關,畢竟不是同一個人,今日她過真失態了,更多的卻是被驚嚇了才會如此。哪怕是下一次再見,也會麵不改色。

“怡親王世子麽?”九姐兒淡淡的開口。

錦繡覺得今日這心突然在穀底,又突然蹦到了躥入了雲端。那個男子竟然就是九姐兒的未婚夫怡親王世子,天啊,他們二人先前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麵,這就是心有靈犀嗎?難怪大家都認為九姐兒與怡親王世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呼——”九姐兒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心中的某個決定越發的堅定,她斷然不會被任何人給牽連。

“竟沒想怡親王世子長得如此,不過容貌倒是其次,身上那一股子氣勢,絕對不是夏侯世子和表少爺能比的。九姐兒能嫁給怡親王世子,便是上天的安排,不然你們兩個怎會在從未見麵的情況下就一見鍾情了!”錦繡從未覺得有如此高興過,在她看來,九姐兒的終身大事比任何事情都要謹慎,好在老天不是個瞎子,讓九姐兒得了這樣一份好姻緣。

九姐兒神色平靜,但隱隱的,心裏對那李肅有些反感,不想聽到任何人把她與那李肅牽扯在一起。與她心中的煩悶不同,錦繡卻是格外的欣喜。九姐兒沒有斥責錦繡,隻是把內心的一切全都隱藏在最深處。

得盡快的把其他幾個鋪子給開起來了。九姐兒雙眼輕輕眯著,就如一隻狐狸。

“九姐兒,奴婢見您身子有些不好,咱們且先回去如何?”錦繡見九姐兒的身子瑟瑟發抖,隻以為九姐兒被外麵的寒風給凍著了。

“咱們沿著大街找過去,晚些時候再回去。”九姐兒淡淡的吩咐,她頓了頓,又說道:“方才隻是剛出門,沒有習慣這股子冰冷,我的身體無礙,你不需擔心。”

二人在白虎街上轉了許久,許是九姐兒的運氣確實不錯,竟然真尋到了一個她心目中最理想的位置,而且價錢也合適。這是一個茶樓,偶爾會給客人提供一些點心。九姐兒在這裏坐了許久,叫了一壺茶,又點了兩樣小點心。這茶是好茶,一盤點心爽脆可口,另一盤點心卻入口即化。也難怪這家店的生意如此之好。

不過這生意既然很好,那老板為何會把茶樓給轉出去?

本來九姐兒心裏也是納悶,不過跟茶樓的老板談了許久,九姐兒才覺得,這茶樓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鋪子。原來這座茶樓是一個老官員名下的,不過那老官員已經告老還鄉,便想著管理京城的鋪子實在是力不從心,是以那官員是想把茶樓給盤出去。

隻是這茶樓的要價極高,平常商人自然是歎而卻步,有實力,有背景的又覺得一個茶樓值不了這麽多錢。

九姐兒兩眼放光,立刻拍板讓那掌櫃的把房契地契給拿出來,連一點價錢都沒有講便立了字據。

那掌櫃的心中也是駭然,在他眼裏,九姐兒看起來像是一個被嬌慣了的大家閨秀,她哪裏有這麽多錢。不過既然已經立了字據,隻等到錢財到手,他也不管九姐兒是哪家的。

錦繡卻覺得九姐兒吃了虧,那個鋪子也就是一個茶樓,再怎麽也值不了五千兩銀子啊。若不是身後有富貴花開,哪怕是薛府也不可能一點價錢都不講,直接拿出五千兩銀子。

九姐兒可不管別人心裏怎麽想的,隻覺得中午的晦氣一掃而空,又問了掌櫃的是要銀票還是銀子,掌櫃的直說要銀票,九姐兒便讓錦繡明日把銀票給送過來。她臉上都樂開了花,這茶樓的價值,可遠不止五千兩就能買得下的。

先不說茶樓裏的茶和點心,就說這茶樓的位置,在整個白虎街上,好像並不是最醒目的位置,然而,窗外的喧囂卻少得很。在這正街上顯然是極為少見的。九姐兒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本來富貴花開就是那種可以吃點點心,喝點東西,休息休息的地方,何必弄得如此喧囂。而且這個鋪子前麵是茶樓,後麵帶了一個院子,後門又是一條付街,可以說是四通八達。

九姐兒又去後院看了一下,很整潔,跟民居沒什麽兩樣,是以九姐兒很是滿意。以後招的年輕女子便可以直接住在這裏,再請一兩個護院,也不怕有人來找哦麻煩。

至於這點心,九姐兒也是極為喜歡,好在茶樓掌櫃的是把茶樓裏所有的一切都賣給了九姐兒,是以,做點心的廚子和泡茶的師傅,想繼續留在這裏便能留在這裏。

他們大部分人都在這裏幹了十幾年,若新掌櫃的不趕人,他們也是絕對不會離開這裏的。

這下子可就更好了,連做點心的廚子都不用另請,隻讓馬可先生從富貴花開那裏弄一個廚子過來教一陣子便可。這茶樓再裝修一番便可直接營業。

白虎街畢竟是皇親國戚住的地方,富貴花開的一切東西都不可掉了檔次。

九姐兒美美的揣著房契地契回了薛府,今日可是累得慘了,九姐兒幾乎回到家倒頭就睡。可還未等她沾床,便有話傳來,說老太太今日請了五姐兒去了正院,好像是關於五姐兒的婚事。九姐兒聽了這個消息,一下子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