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許樂邁著略顯輕快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等下就要給汪漫送走,好起來了。

推開門,許樂就感覺屋子裏有一股殺氣!

當然了,這股殺氣不是針對他的。

“喂,汪漫,丁可,走了,去飛艇坪。”

“哦!”

喵。

許樂將丁可放在肩膀上,平日還沒有什麽明顯的感覺。

可今天這麽一抱,他突然感覺丁可長胖了。

“丁可你長胖了啊,以後得多運動一下,減減肥。”

喵喵!

走到樓下路口,打了一輛2毛錢的三輪車,兩人一貓開始朝上城區趕去。

一路上汪漫都沒有說話,這和平日裏嘰嘰喳喳的她略微有些不同,看起來好像有心思。

許樂隻當是她因為要走了,對這裏……主要是對自己戀戀不舍才這樣的。

嗯,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更是要當斷則斷。

“以後不要像昨晚那樣喝酒了,不可能每次都有人管你。”

“我知道了。”汪漫聲音很低。

“知道了就好,那兩個人分部已經處理掉了,應該不會有後患。

你也不是普通人家,回去之後叫你爸媽運作一下。”

“知道了,許樂哥。”

車在橋頭停下,許樂他們又換乘了一輛,上城區才有的蒸汽公交車。

聽著腳下渦輪的聲音,汽笛的呼嘯,吹來的北風,還有即將送走的妹子,許樂心情格外的好。

“飛艇坪到了,要下車的準備了。”

“快快,之前文藝團的人說過了你們乘坐7點30的飛艇,這應該是最後一班飛艇了,可不能遲到。”

“許樂哥就那麽想讓我走嗎?”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看著許樂理所當然的樣子,汪漫心裏更難受了。

“我明明什麽事情都為他著想,為什麽他還要這樣對我!嗚哇T^T。”

“別繃著個臉了,趕緊走吧。”

汪漫拖拖拉拉的樣子讓許樂有些煩躁,這樣拖下去真的趕不上飛艇了。

無奈,他隻能拉起汪漫的手,向飛艇坪飛奔過去。

印著夕陽,汪漫看著拽著自己飛奔的許樂,似乎又想起了在燈塔大學時,許樂拉著自己躲避活屍的時候。

恍如昨日。

……

上城區的停艇坪上,最後一架飛艇已經靠崗。

乘客們陸陸續續的走了下來,一名年輕的守衛,正在檢查最後一輛飛艇的乘客。

作為外來者,他們每個人都要經過心能之蟲的檢查,以及守衛的當麵簽證檢查核對才行。

這其中的工作量挺大的,不過還好,飛艇也是分為一二三等艙的。

一二等艙才會有專人檢查,至於三等艙?

先集體隔離一晚上,看看有沒有畸變再說。

年輕守衛已經行檢了一天,感覺有些疲憊。

到了快下班的時刻,他看著眼前穿著紅衣碎花長裙,梳著整齊黑直長發的美麗小姐,白天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了。

還有什麽事情,能比得上美麗的事物讓人心情愉悅呢?

不過簽證守衛的職責他還是要履行的。

待到這位小姐走到自己麵前,將簽證遞交給自己,年輕守衛詢問道:

“說一下你的姓名,年齡,職業,從哪裏來,到燈塔的主要目的是什麽。”

他一邊問,一邊按照慣例檢查簽證。

等他看到簽證上的職業是傭兵時,年輕守衛愣了一下,隨後啞然失笑。

“傭兵?怕是又一個向往冒險的富家小姐吧。”

“我叫赤霄,21歲,職業是傭兵,來自天瑞立豐。

至於到燈塔的主要目的……主要是為了旅遊,順便找一下我走丟的同伴。”

眼前的赤霄顯得青春靚麗,眉宇間的自信與昂揚,讓年輕的守衛有些心動,他甚至有點想問她之後會住哪。

可看著有些光彩奪目的赤霄,守衛心裏有些黯然:

“赤霄這名字是化名嗎?很少見這種名字啊,天瑞立豐獨有的麽?

我要不要問問她聯係方式?反正馬上快要下班了,正好可以約她吃個飯什麽的。

哎,怎麽會有這麽冒失的想法。

不過這樣的女孩居然說自己是傭兵,她到底知不知道傭兵是做什麽的?”

就在守衛思緒飛遠時,飛艇的三等艙突然開啟。

強烈的渦流吹起了赤霄遮擋臉部的頭發,當守衛看到赤霄左眼的黑色眼罩時,頓時愣了一下。

“你的眼睛是?”

“我是獨眼。”

“獨眼?”

守衛的表情有些詫異和疑惑,不過赤霄本人倒是不以為意。

她很自然的掀起頭發,讓守衛看的更清楚一點。

“呐,就是瞎了一隻眼睛,小時候被人弄瞎的,簽證檢查好了嗎?”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冒犯的意思,簽證檢查好了,沒有問題。”

赤霄眯著獨眼,雙手握住了自己的女士手提包,微微點頭。

眼前的她,就像是個普通的大學生一樣。

“謝謝,那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當然可以。”

守衛目送著赤霄離開,口中喃喃道:

“那麽漂亮卻瞎了一隻眼睛,好可惜啊!果然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麽。

給了一個人好看的麵容,卻取走了她的一隻眼睛。”

一旁年長的守衛見年輕的同僚怔怔出神,出言打擊道:

“別看了,上天從來都不是公平的,任何人對自己的出身都沒的選。

而且那樣的女孩子,就算是瞎了一隻眼睛也看不上你。

腳踏實地幹活吧,馬上下班了。”

“老薑你這話說的,看到漂亮的女孩子,我就不能有點念想?”

年輕守衛心裏很難受,雖然他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但他依然難受。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更何況,她剛才已經說了自己是傭兵,你沒聽見嗎?”

“這樣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是傭兵?”

“她是天瑞立豐來的人,你不會沒聽過那裏有多亂吧?

一個年輕女孩子,一個人坐天瑞立豐的飛艇,衣服,容貌,神態都很完好。

你感覺這是平平常常就能做到的事嗎?你到底是蠢還是笨?”

“天瑞立豐有那麽亂嗎?我看平常那邊來的人也都挺好的。”

“別想了,反正燈塔的報紙,可是報道過很多次天瑞立豐的情況了。

聽說那裏現在正在搞變革,亂的很,走吧,下班了。”

老守衛已經準備下班,而年輕守衛則是看向赤霄離開的方向,想再看一眼妹子。

可望著人行通道,卻發現赤霄人已經不見了。

“人呢?這才幾秒鍾,她走的那麽快嗎?”

……

等待室外,守衛攔住了許樂。

“你好,這裏不能攜帶寵物進入。”

許樂看了一眼丁可,無奈隻能把它放在花壇上。

丁可很聰明,許樂知道它能夠照顧好自己,應該是沒問題的。

“乖,丁可,好好留在這裏,我把汪漫送走就回來。”

喵!

丁可聽話的蹭了蹭許樂,略顯挑釁的看了汪漫一眼。

卻發現汪漫根本沒注意這邊。

她已經被許樂拉著衝到了飛艇候艇室去了。

兩人一路飛奔來到候艇室裏,錫安文藝團的人已經看到了汪漫。

他們對汪漫打招呼,但看到許樂的時候又有些畏懼,隻有幾個膽子大點的女生小心的喊道:

“汪漫,這裏!”

看著飛艇,夕陽,還有等待自己的文藝團團員們,汪漫緩緩的轉過身。

到了這一刻,汪漫似乎終於鼓起勇氣和許樂直視。

“去吧。”

許樂輕聲說道,但汪漫卻少見的昂了昂頭,眼中多了幾分自信。

“許樂哥,你知道什麽是曖昧嗎?”

“嗯?”

許樂一愣,汪漫卻自顧自的說道:

“他們都以為我和你在一起了,以為我們墜入愛河,但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從未接近河邊半步。

曖昧好似天邊的雲彩,風來襲雨來臨,你卻如雲彩般下落不明,之前短暫的相處讓我以為你屬於我,但你從來都不是我的。”

“汪漫……”

“聽我說下去,不然沒勇氣了……許樂哥。

現在是黃昏,這是我每天最喜歡的時刻,它剛剛好,沒有白日的陽光那麽刺眼,沒有黑夜的天空那麽淒涼。

它舒適的讓我放鬆警惕,忘記生活,可當我醒來才發現,隻有我一個人在黃昏等待。

這不是愛情,我知道這不是,明明你給我一點點溫暖,我就可以奔向你。

可你為何不願意與我一起共賞這與世隔絕的夕陽呢?為何啊?

我們模糊不清的關係讓我徹夜難眠,夜晚我每次想起你,可我每次都找不到你。

因為你隻在我的記憶裏,在那個黑潮之夜裏。

於是我說服我自己。

這一切,都隻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喜歡。”

汪漫突如其來的告白讓許樂有些不知所措。

也讓文藝團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但許樂的沉默,也已經給了所有人答案。

汪漫走過來擁抱了一下許樂,將黑貓的紙條塞進了他口袋裏。

“黑貓丁可是個會寫字的家夥,這是它專門寫給你的東西,它很不一般。

它很喜歡你……我也很喜歡你。

再見了,許樂哥,我會一直喜歡你。”

鬆開許樂,汪漫不回頭的走了。

她也有著她的驕傲,她的夢想和事業,她的腳步不會在這裏停留。

許樂看著地板,雖然他一直都想把汪漫送走。

但汪漫這一刻走了之後,他心裏卻有點空,隻能自言自語道:

“男人都挺賤的,對吧?”

“什麽傻逼開地圖炮,大概率是你自己賤。”一個路人說道。

好吧,許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突然,一股窺探的感覺出現在他身後,許樂猛然轉身看向等待室大門的位置,卻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不過許樂很清楚那種感覺。

古音多命運。

飛艇坪外,正在等待許樂的丁可突然貓毛炸立,它警惕的看著眼前的來人。

喵!

“好可愛的小貓咪啊,是誰丟在這裏的,你的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