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來到了12月30號11點50分，和往日裏紅月時刻的血色晴朗夜空不同。
今天的月色除了很白之外，天空上還多了幾朵烏雲，時間點看起來像是定格在普通的日子裏一樣。
準備黑潮的人有很多，大部分人都做足了戰鬥整備，武器裝備什麽也都是嶄新的。
這是幾個月來和錫安的新貿易協定帶來的，對整個天瑞立豐都有好處。
不過此時大多數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不止是艾黎白靜他們，隻要是經曆過黑潮的人，哪怕隻是普通人，都注意到了眼下情況的不同。
黑潮是不是不來了？
這個問題已經纏繞在整個天瑞立豐所有人的心裏。
距離0點隻剩下10分鍾不到了，會來嗎？
一些人隱隱有些期盼，還有一些人有些惶恐和錯愕。
就比如以常豐樂為首的牧樹人成員們，他們為這次黑潮做足了準備，購買了海量的錫安武器裝備，炸彈。
為的就是在黑潮中大殺特殺一波。
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獲得大量屬於自己的古音多怪異屍體，獻祭給靈魂之樹，然後獲得果實……
果實不但可以讓他們獲得雷電的能力，還可以強化力量。
在某些不知名的條件下，靈魂之樹還會誕生有些更為特殊的果實。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需要大量的怪異屍體。
所以為了這次的黑潮，牧樹人的成員們做了大量準備，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來著。
可眼下這樣的情況……
“老大，怎麽說？”一個馬仔對常豐樂問道。
又經曆了幾個月時間的發展，有靈魂之樹加持的常豐樂，已經具備了不錯的實力。
黑暗果實能力加持，雷電果實強化身體，讓他擁有了對抗3級武者的能力。
或許不能贏，但絕對是能夠拖住的那種。
有了個人實力之後，一些弱點的武者自然會主動靠向他。
鑽營是任何地方都會有的情況。
對於這種靠近自己的成員，常豐樂也是來者不拒，而且確實會多給他們一些好處，沒道理拒絕。
“等時間到了再說吧。”常豐樂此時的臉色也有些陰沉。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的人撐著。
就算是死，也是他們先死。
所以常豐樂自上次黑潮後，就沒有再顧慮過黑潮的問題了。
大不了一起死。
他需要的是力量，足夠多的屍體，換取足夠多的果實，然後成長出更強的力量。
唯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夠讓人安穩於這個時代。
“如果黑潮沒來的話……我們怎麽辦？”一旁的馬仔小聲問道。
“沒有如果。”常豐樂顯得有些高深。
見他這個樣子，馬仔們也不敢再說話了。
常豐樂雖然年輕，但經過了那麽多的成長，如今的他已經頗有威勢。
所有牧樹人的成員，也隻能等待。
10分鍾的時間並沒有多久，12點很快就已經到來了。
延遲1分鍾，2分鍾……一直到第5分鍾的時候，他們期待的，如同潮水一般的怪異依然沒有出現。
午夜充滿了寂靜，月光看起來也很祥和。
沒有一絲絲產生變化的意思，這個眾人期待又有些畏懼的黑潮之夜，難道就這樣過去了？
“真的沒有來麽？”
……
常豐樂的疑問也是艾黎和白靜他們的疑問，做足了戰鬥準備的他們，此時也呆呆的看著天空和城市的遠端。
5分鍾已經過去了，確實沒有。
沒有那種血色，也沒有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黑潮是沒來，還是結束了？”一個汙染者成員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艾黎和白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個人說的結束，不止是今天……而是黑潮這個事件。
是不是以後的黑潮，都不會再來了。
“不知道。”艾黎直接搖頭，這種事情，這麽短的時間根本沒辦法確定。
一旁的白靜眼睛也明亮起來。
“如果黑潮真的結束了，那這個世界是不是就徹底恢複了和平？黑暗結束了，我們終於迎來了光明？”
光明，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在期望的事情？
黑潮給人類帶來的傷害，實在是太巨大了。
如果沒有黑潮，人類就有了非常穩定的居所。
有了穩定的居所之後，科技和超凡兩側的發展速度，無疑就會大大的提高，起碼不需要每天提心吊膽的活著了。
生產力的提高可以帶來大量的人口。
人口又能夠提供超凡，教育，還有科學技術。
一旦人類穩定的發展幾十年，那這個世界上即使有著大量的怪異，人類也能夠靠著科技和超凡之力逐步將周圍的怪異一一清除。
這本就是人類這個種族擁有的力量。
之所以活的那麽掙紮，一共就三個原因。
一個是黑暗法則，一個是心能法則，最後一個就是黑潮了。
前兩個都是屬於可以規避的，唯有黑潮，是需要每個城邦去硬抗，硬剛的存在。
“好了，這種事情，根本不是我們能夠知曉的，先平安渡過今晚再說吧。
如果黑潮真的已經終結，那各大城邦的統治者自然會有定論和通知，我們隻需要耐心等待即可。”
“是。”
“明白。”
艾黎做過總結性的發言後，其他人也都默默的不做聲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們的判斷和結論根本沒有意義，如果黑潮真的終結了，城邦的領導人自然會宣發的。
……
黑潮沒有到來的城市不止是天瑞立豐，錫安和燈塔同樣也沒有。
錫安的天空之城計劃已經進行了大半。
這個舉城之力建設的天空城市，如今已經有了初步的雛形。
目前已經有民眾在天空之城上進行入駐，不過總體而言，這裏還是有些冷清的。
畢竟一個飛在天上的城市，很多人都會擔心它在某個時候掉下來。
站在城牆邊緣的李溫俯視大地，默不作聲。
“黑潮已經確定沒有來了麽？”
“嗯，偵查用的無人飛艇已經探索過外圍區域，確實沒有怪異的蹤跡。”劉秘書翻開了自己的小本本，一邊記錄一些事情，一邊回答李溫的問題。
李溫在得到答案後，沉默了一會。
“如果沒有足夠的怪異，那熔爐能量的供給就會出現問題，整個錫安都會有開倒車的可能。
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劉秘書微微一愣，平日裏的李溫是很少詢問他的。
尤其是這種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決斷，他一般都是服從者和執行者，從來都不是討論者和決議者。
見劉秘書一臉錯愕，李溫微微搖頭。
“看來是沒有答案了……如果那個家夥在這裏就好了。”
劉秘書聞言低下了頭，他知道李溫所說的人，是許樂。
有關於許樂的事情，劉秘書的心裏一直有所猜測。
那就是許樂並沒有死。
這件事情是他從李溫平日裏細微的舉止動作，還有艾黎的離開猜測出來的。
艾黎已經離開了很久，並且考察團也跟著離開了很久。
作為貿易護衛任務，這未免也太長了一些。
如今艾黎所在的位置是天瑞立豐，所以劉秘書也猜測，許樂就隱藏在天瑞立豐的某個地方。
隻是他不敢妄加揣測，甚至連提都不敢提一句。
他知道李溫是個狠人。
如果這件事情口風不嚴，李溫絕對會殺人滅口，哪怕是跟隨多年的自己。
“部長說的是誰？”
“嗬……”
李溫戲謔的看了一眼劉秘書，劉秘書眨眨眼，也不尷尬。
“好了，派遣4支新型的精銳小隊，搜索一下城市的外圍，告訴他們如果遇到戰鬥，立刻避戰返回。”
“是。”
見劉秘書去派發執行任務，李溫雙手插兜，默默無語。
“給天空城裝備了那麽多武器……本來今天晚上想要好好實驗一下的，沒想到居然撲了個空。
拔劍四顧心茫然啊……”
……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情況。
比起李溫的一臉淡定，燈塔的金明珠和周比就不同了，他們一臉的慶興。
畢竟和錫安如今的強勢科技實力不同。
燈塔的城市防禦基本上都要靠靈魂火炬來完成，這是屬於許樂的東西。
當然，現在名義上已經屬於紅月聖殿了。
朵恩依然是這裏的負責人，但傳說紅月聖殿派遣了更厲害的高手駐紮在了這裏。
隻是他們兩個完全感覺不到而已。
“老金。”
“滾尼瑪的，再叫我老金就閹了你。”金明珠一腳踹在周比屁股上。
“叼女人，明早上高低讓你好看。”
“就憑你？”
兩人的鬥嘴似乎已經是家常便飯，不過他們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絲興奮。
他們看待事情的角度，其實更加偏向於艾黎，白靜這些人。
如果黑潮能夠終結，那意味著一個時代的結束。
也昭示著新時代的到來。
或許那時候就應該叫做第五紀元了。
“黑潮沒來，朵恩那邊怎麽說？”
“她也是一臉詫異，看起來並沒有收到什麽特別的消息，現在她已經跑去聯絡紅月聖殿了。”
周比點點頭，繼續分析道：
“有這種超遠距離通訊的能力，真是方便啊，光是情報上的壓製，其他城邦已經不是紅月聖殿的對手了。
不過……”
周比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擔憂起來。
“不過什麽？”
“如果沒有了黑潮，不再需要分擔壓力的紅月聖殿，會直接終結掉這個時代麽？”
周比的問題讓金明珠臉色一變。
她當然知道周比所說的終結這個時代是指什麽。
以紅月聖殿的武力來說，橫掃其他三大城邦並不是什麽難事。
一旦沒有了黑潮的威脅，那紅月聖殿完全可以騰出手來，把其他三大城邦收歸所有。
就算是目前最強的錫安，恐怕也不能夠例外。
科技再強，也是需要人類來控製的。
單就一個頂級超凡者降臨，就屬於超規則的降維打擊了。
其他城邦沒有任何辦法……
“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們也沒有什麽反抗的餘地。
能做傀儡就做傀儡，如果不能做傀儡，那就跑路。”
周比到是看的很開，金明珠笑了笑：
“就怕到時候你跑不掉。”
“不至於吧，這不還有你呢……”
兩人閑聊之間，朵恩快步走了過來，她用的是自己那巨大的傀儡身軀，本體應該藏在裏麵。
一見麵，朵恩就用較為快速的語調說道：
“兩位，我可能需要即刻返回一趟聖殿，目前燈塔的局勢已經穩定，這幾天的時間，燈塔的安全問題就交給二位了。”
聽到朵恩的話，金明珠一臉錯愕。
剛要開口，就被一旁的周比攔住：
“既然朵恩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返回，那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放心吧，燈塔就是我們兩的家，我們一定會照顧好的。”
這種毫無營養的場麵話，周比說起來一點負擔都沒有。
金明珠看著笑盈盈的周比，也跟著說道：
“是的，朵恩大人放心去吧。”
朵恩微微點頭：
“那我走了。”
見朵恩離開金明珠這才和周比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眼中的興趣更為濃鬱了。
“看來紅月聖殿是出事了。”金明珠說道。
“我覺得……或許不是所有地方都沒有黑潮。”周比咧嘴笑了起來。
……
紅月聖殿。
大量的術士站在城牆上，他們的表情或是凝重，或是有些畏懼。
這些術士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在一個區域裏。
扭曲的空間，大量的時空裂隙，還有如同潮水一般的怪異。
關鍵是這些怪異和正常黑潮到來的怪異還不太一樣。
他們互相擁擠，時不時的還撕殺一下。
不過在某種意誌的影響下，這些怪異的目光都朝著一個方向，紅月聖殿。
目測著怪異族群的靠近，站在城牆上的術士頭領大聲高呼道：
“所有水係災害術士準備，無量。”
“術式－無量。”
巨量的靈能此起彼伏，站在城頭上的術士們噴出了一道洪水。
洪水瞬間淹沒了麵前的一切。
隨後，這些水係術士再次齊聲結印：
“禁術－冰河時代。”
洪水形成的浪濤被凍結成了冰河，第一波衝出來的怪異已經被完全解決。
為首的術士鬆了口氣。
這次的怪異數量雖然很多，但如果是這種程度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老，老師……你後麵。”
“你在說什麽？”
剛鬆了口氣的老術士扭過頭，突然發現一個扭曲的空間裂隙已經出現在他身後。
與其一起出現的，還有一隻粗壯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