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覺自己的愉悅沒有人分享,主祭對汪漫擺了擺手,去掉了她嘴巴上的樹葉。

“汪漫小姐也感覺到了麽?讓我們來品嚐這讓人向往的愉悅吧。”

汪漫沒感覺到什麽,她就感覺眼前這個人是個神經病……

“你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你是說身份?名字?又或者其他什麽代表性的東西嗎?”

“你的名字。”

“名字?名字這種東西其實並不重要,我以前有過很多個,比如我年輕的時候叫羅森,後來叫熊澤莫,再後來又叫墨塵。

我用過很多很多的名字,不過你想要一個稱呼的話,那還是叫我墨塵吧。”

墨塵在說話的時候,時不時會看一眼天邊的太陽,然後再看一下腕表上的時間。

他好像時時刻刻都在確認一個時間上的某種影響,這一點汪漫特別注意到了。

不過他說的很多名字……

“墨塵,你想對許樂做什麽?”

“他是完美的存在,比你更完美的存在,真是令人期待的事情,汪漫小姐,我相信很快之後,你就不需要再詢問我的名字了。

你也可以像以前一樣,親切的稱呼我為,許樂哥!”

汪漫:……

汪漫感覺頭皮發麻,這個世界上的變態越來越多了。

還許樂哥,yue……

“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也很期待呢?用不了多久,你就不需要愛而不得了,你的許樂哥會回到你身邊的……”

“滾,爬,誰要你在我身邊啊,滾遠一點,滾,嗚嗚嗚……”

汪漫咒罵的過程中,被墨塵再次用樹葉堵住了嘴巴。

或許是被汪漫罵了一通,他雀躍的神情略微收斂了一些,人也變得沉默了一些。

緩緩解開纏繞在頭上的麵紗,墨塵露出了他如今的樣子。

僅僅是看到了墨塵的後腦勺,汪漫的瞳孔就猛烈的收縮了一下。

腐爛的皮膚和星星點點斑禿頭發混雜在一起,有些地方的頭皮已經徹底潰爛了,那些皮膚組織甚至沒有辦法覆蓋住墨塵的頭骨。

頭骨的顏色是紅色和白色的混合,某些血管還停留在上麵,有點像是樹葉的根莖。

流淌在這些血管中的東西,感覺上也不像是正常的血液,而是某種特殊的**。

“嗚嗚……”在墨塵回過頭的時候,汪漫有些驚恐的叫了起來。

他的樣子……

“汪漫小姐別著急,你的許樂,很快就會來找你了。”

墨塵轉過身,走向禱告室的窗口,他站在窗邊緩緩抬起頭,沐浴著夕陽時這最後的陽光。

“永別了,牢籠。”

……

許樂這邊,王樹開車在道路上疾馳,光照會教堂已經在他們眼前了。

一個急刹,王樹將車子停在光照會旁的停車場裏。

“走吧,我們挺快的,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

“是。”

走在路上,許樂還是簡單講解一下如今的情況。

“上城區是富人區,但又不是簡單的富人區,如果他們真的在這裏,我們也需要盡量控製可能出現的戰鬥波及範圍。

畢竟上城區不是下城區,守夜人和警衛什麽的,也會來的比較快,光照會本身也會有高手出現。”

“明白了。”

互相點頭,幾人一起進去了光照會教堂中。

許樂迎麵走向光照會的一個牧師,雖然他在許樂的眼裏是這樣的:

【牧師,2級怪異,紅月-神明】

但許樂還是表示出了自己的禮貌:

“牧師,我想詢問我一下,有沒有一個這麽高,大概這樣身材,穿著黑色絲質長裙的女士來過這裏,她叫汪漫。”

和其他的光照會教職人員一樣,這名牧師的全身也都是用布包裹著的,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

隱藏在麵紗下的一雙眼睛,是一雙淡金色的瞳孔。

盯著許樂幾人看了一會之後,輕輕點頭:

“汪漫小姐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她每天都會來這裏,禱告許久,這個時間點她應該還沒走,你去3號禱告室裏那邊,應該可以找到她。”

牧師的回答十分完整,許樂也沒想到會這麽容易就得到汪漫的信息。

他原本以為還要麻煩一陣子的,出乎預料的順利。

“謝謝牧師,願光明保佑你。”

“不用客氣,許樂先生,光明與你同在。”

許樂帶著人朝著裏麵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停下了。

“怎麽了?”顧北辰問道。

許樂沒說話,艾黎看了一眼王樹,然後又將目光移到了許樂身上。

“剛才那個牧師,說他是許樂。”

“是啊,他本來就是許樂,有什麽問題嗎?”

“許樂沒有進行過自我介紹。”

“額……”

對話一下子就停滯住了,許樂本人也沒有多說什麽,但他也沒有立刻朝著3號禱告室的位置走去。

“去還是要去的,不過要分散一下,以不同角度散開,這樣安全壓力就會小很多。

他的傀儡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他真的有那麽強,他也不需要花費這麽多精力去布置這些東西。”

“明白。”

幾個人四散分離,隻有許樂是走正門,朝著3號禱告室的方向走去。

……

汪漫手裏一直捏著自己的光鑄筆記本,她在不斷用自己的力量提醒光鑄。

可光鑄隻給了她淡漠的回應。

“這又不屬於我們的事情,許樂也不是我們的人,為什麽要提醒他?”

“如果許樂死了,那就沒有人帶我上高塔了,那吾主的計劃就會徹底失敗……”

“……”光鑄再次沉默,不過這次卻沒有明確的拒絕,隻是淡淡的說道:

“我知道了。”

汪漫皺眉,她有些不甘心,不過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眼前的墨塵還在盯著門口,他似乎沒有留意到汪漫進行的那些小動作一樣。

“許樂先生是一個十分聰明,敏銳,警惕,並且有著強悍戰力的人。

如今的我,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

汪漫:?

她不理解墨塵說這話是啥意思,不過墨塵又繼續說道:

“不過正因為他的聰明,警惕,才給了我真正的機會,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從正麵的角度擊敗了我,這讓他對自己的實力充滿了信心。

然後,他會在擊敗我的時候,依然保持著警惕,在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時,他一定會把隊伍拆分,對這裏進行多角度攻擊。

他的愛人,朋友,都會存在,我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準備了特殊的儀式。

黃昏是夕陽的隕落,光明也會在此時消散。”

汪漫根本不清楚墨塵在說些什麽,她確實從光鑄那裏獲得了一些力量,但她並不是術士。

所以也沒有辦法從術士的角度去猜測墨塵的想法。

她能做的,就是喊救命,一直喊,對著光鑄喊。

一直喊到光鑄都有些嫌棄她煩了,隻能回應道:

“別叫了,我已經把警示傳遞到了那小子的信標上,他從來都沒有主動聯係過我,所以……”

汪漫突然止住了對光鑄的呼喚,因為許樂已經來到了禱告室的門口,和她遙遙相望。

好吧,汪漫也不確定的許樂是在看墨塵,還是在看她。

“原來你這麽醜。”許樂站在門口,沒有繼續向前。

嗯,就站門口磨蹭一下,絕對不進去。

墨塵被許樂說了也不生氣,隻是笑眯眯的說道:

“許樂先生的反應速度真快,你來的比我想象中更早一些……”

許樂看一眼墨塵身後被困住的汪漫,沒有貿然突進,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墨塵抓住汪漫的目的,但從之前的分析來看,他應該是想要奪舍了。

許樂不知道墨塵要做的這件事在這個世界是不是叫奪舍,但大概意思就是他要占據汪漫的軀體,然後重獲新生。

說實話,這和他的情況是有那麽一丟丟相似的,所以許樂也很好奇,奪舍這種事情,到底是怎麽進行的。

“我之前一直都覺得墨塵先生挺偉大的,勇敢研究,追尋理想,不怕困難。

原本我的想法是殺了你之後,把墨塵先生的生平故事美化一下,然後出本書的……

好可惜啊,墨塵先生,你怎麽就苟活了呢?”

墨塵:……

這個人的腦回路,究竟是怎麽樣的一種構造?

“人尋求生存,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麽?”

墨塵笑了笑,後退一步,來到了汪漫的麵前。

“許樂先生應該是要救汪漫小姐的吧,可惜你來的有些晚了。”

墨塵說著,就將手伸向了汪漫。

他的心情充滿期待,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艾黎,王樹,還有顧北辰幾人的落位。

就快了,就快了。

隻要許樂走進來……

叮!

興奮的墨塵被許樂一槍爆了頭,被消音的槍管甚至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許樂還是沒有進來,依然留在門口觀察。

因為他收到了黑杖的提示,來自於光鑄信標的提示。

危險。

許樂不知道光鑄的提示是什麽意思,它也沒有給與自己更多的信息,就危險兩個字。

許樂足夠警惕,所以他連門都不進去,以防萬一。

他微微抬起左手,示意王樹和艾黎警戒,他自己召喚活屍探索一下。

可還沒出手,就被顧北辰出聲阻止了。

“等等啊,這裏是光照會,你是不是嫌我們死的不夠快?”

聽到顧北辰的提醒,許樂也覺得有些道理,於是放棄了召喚的想法,而是看向王樹。

站在圍牆頂上的王樹,壓低聲音喊道:

“樹哥,這裏應該是你的主場了。”

王樹明白許樂的意思,他將手掌按在禱告室的牆壁上,指尖逐漸長出了黃金樹的樹枝。

這些樹枝順著牆壁蔓延下去,地麵,草地,椅子,立柱。

當這些樹枝穿越一件一件物體來到被許樂爆頭的屍體前後,王樹用樹枝仔細檢查起這具屍體的情況來。

噗嗤!

樹枝擦過了墨塵腐爛的身體,開始對這具被爆頭的屍體進行細致檢查。

尤其是傷口,還有墨塵屍體下殘餘的生機。

就在樹枝刺入了墨塵身體,檢查墨塵的心髒是否還在繼續跳動的時候,這顆心髒突然也長出了一些和王樹同樣的黃金光明樹枝。

這些黃金光明樹的樹枝延伸出了細嫩的尖芽,和王樹的樹枝糾纏在一起。

在雙方觸碰的一瞬間,王樹的雙瞳已經變成了耀眼的黃金色。

這些樹枝帶著某種靈魂性質的力量迅速的入侵了他的身體,王樹的瞳孔微微收縮,黃金樹的力量在他體內交匯擴散起來。

一些記憶的片段一閃而逝。

掙紮,慘叫,無盡的實驗,他的皮膚被人撕裂,骨頭被人取出來換成了樹枝,血液換成了樹汁。

那是無盡的輪回,經曆了多年的輪回。

品味著這些過往,王樹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微微露出一絲笑意,然後扭頭對禱告室門口的許樂說道:

“已經確認死亡了,應該沒有問題。”

得到了王樹的回應,許樂終於放下心來,向前走去。

走的過程中他依然保持著警惕,因為他還記得光鑄的提醒,而且汪漫也一直在朝他發出“嗚嗚”的聲音。

“別太著急,汪漫,我得先排除一下這裏的危險。”

許樂放慢自己的腳步向前走去,可他根本不知道,汪漫的提醒根本不是急切,而是不希望許樂過來。

在許樂靠近的時候,艾黎和王樹也都紛紛落下。

隻剩下顧北辰一個,還騎在牆上,表情嚴肅。

王樹的眉頭微微閃動,看向顧北辰:

“北辰,你不過來嗎?”

“額,我給你們放哨好了。”顧北辰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們需要你放哨?”王樹催促了一下。

“好吧,我褲子被掛住了,你們等一下啊,我馬上就下來。”

聽到顧北辰說自己的褲子被掛住了,王樹臉上的不滿一閃而逝,他看了一眼已經匯聚在交界處的夕陽,淡淡道:

“算了,來不及了。”

許樂猛然看向王樹,他雖然不知道王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剛才的語氣……

還沒等王樹有動作,一束閃電直接轟在了王樹腿上。

有沒有誤傷再說,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把王樹控製住。

“許樂先生的反應,一如既往的快呢……”

轟!

王樹任由閃電劈在自己的腿上,這具身體並不是他需要的,隨便許樂怎麽破壞,他都無所謂。

在許樂的閃電打在王樹身上時,王樹的雙腿已經陷入了地麵。

這一刻,王樹的軀幹前所未有的植物化,他的雙腿徹底變成了樹的一部分,變成了根莖,連接到地下更深處的東西。

“原本隻是想隨便的找一個臨時軀體,沒想到,居然是一個樹化者,而且是一個沒有被黃金樹所控製的樹化者,想不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和我一樣的人存在,許樂先生,你覺得這是不是我們之間的一種姻緣呢?”

姻緣?

這種詞語也可以用在這裏的嗎?你該不會是個南桐吧?

而且就算有姻緣這種東西,也是你和王樹之間的事情啊,和我許樂有什麽關係?

“你真惡心人。”

許樂這個時候已經顧及不了太多了,就算使用古音多能量會被光照會的人認出來也沒辦法,總不能任由墨塵宰割吧。

“術式-禁忌召喚之陣。”

大量的活屍出現在許樂麵前,但墨塵隻是輕輕一揮手,無數的樹枝破土而出,刺入了這些活屍體內。

他們身體裏的古音多能量被瞬間抽幹,成為黃金光明樹的一部分。

這一幕讓許樂有些目瞪口呆。

因為類似的場景,他也見過。

那就是古音多母樹吞噬掉紅月之力,又或者是他種下的那顆熔爐之樹,殺死那些古音多怪異的樣子。

不過眼前的黃金光明樹,充滿了光明和紅月的氣息,和古音多能量是完全不同的物種。

這一點許樂是可以確認的。

墨塵控製著王樹的身體移向高處,他所控製的黃金樹正在不斷升高,眼下禱告室的一切都被一層金色的光輝占據。

外麵的人已經無法看清楚裏麵的情況。

許多信徒看到這樣耀眼的金色光芒,甚至會出現一些跪下主動朝拜的舉動。

光照會的教職人員雖然也很疑惑3號禱告室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現在信徒們都在對這裏進行朝拜,他們就算要調查或者阻止,也得等人群散去了才行。

“通知高塔。”

“是。”

禱告室的院內,被控製的王樹已經來到了半空。

他的身體徹底與樹融為一體,許樂放出的雷電隻能勉強切斷這些橫掃而來的樹枝,卻始終沒有辦法接近王樹。

另一邊的艾黎也好不到哪去,樹枝的壓迫感實在太多太強了。

每一根樹枝的橫掃,都帶著無可匹敵的衝擊力。

這些樹枝似乎都是與高塔位置的黃金光明樹連通在一起的,墨塵控製了王樹,啟用了王樹血脈裏黃金光明樹力量的同時,也借用抽取了一部分燈塔黃金樹的力量。

許樂元素化軀體,在一堆樹枝中橫衝直撞,來到艾黎的身邊,和狗子背靠背作戰。

可這裏無窮無盡的樹枝實在太多,許樂原本狀態就不算很好,替命之術都還沒有重製。

在連續躲避掉數根黃金樹枝後,元素化的快速移動,也逐漸跟不上密集的樹枝突刺。

讓一截樹枝刺入了許樂身體。

許樂悶哼一聲,揮劍斬斷樹枝,可這根刺入他身體裏的枝條,居然已經開始在短時間內生根發芽了。

“許樂!”

一旁的艾黎關心則亂,雖然她知道在戰鬥的過程中需要保持冷靜,但自己關心的人真要受傷了,誰也不能完全不去關注。

為許樂連續擋下十多根樹枝,艾黎的大腿和腹部,也被這些黃金光明樹的樹枝刺入了。

她咬牙變身,但在變身的過程中,整個人開始開始了樹木化的傾向。

“艾黎?狗子!”

許樂的眼神有些憤怒,也有些遲疑了。

自己追擊墨塵的選擇,是錯誤的嗎?

王樹被控製,艾黎重傷被抓,自己也深陷絕境,這種時候……

許樂猛然站直了身子,任由幾根黃金樹的樹枝刺入身體,而他的眼睛也再一次出現了墨汁一樣的黑色。

墨塵看到了許樂眼睛裏的黑色,但這一次他卻沒有之前的慌亂和錯愕。

反而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我知道許樂先生後背有著強大的力量,不像我,無依無靠的,隻是孤家寡人一個。

但在這裏,你的依靠恐怕也不行了呢,畢竟我們腳下的東西,可是真正的黃金光明樹,是可以困住神明的力量。”

錯愕的人不再是墨塵,而是此時的許樂。

黃金樹……困住神明的力量?指的是困住了被撕碎的光鑄麽?

不管那麽多了。

黑色已經開始朝著周圍蔓延,刺入許樂身上的樹枝也開始被這股黑暗所汙染,汙染者的特性暴露無遺。

墨塵看著蔓延的黑色沒有慌亂,在黑色即將蔓延到他腳下的時候,金色的光輝阻擋了黑色的蔓延。

兩股力量開始衝突起來,而他本人,則是控製著王樹的身體準備好了術式,將已經徹底樹化的手掌按在了地上。

“術式-求生恩賜儀式,LV5-轉生傀儡。”

“晉升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