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了議員後,許樂第一次出行就有許多民眾對其歡送。

這樣的陣仗多多少少讓許樂有些不適應,站在飛艇坪上,許樂感受了一下這些人的歡呼和早間的微風,微微眯起了眼。

他不斷搓著懷裏的丁可,紅月之劫過去後,黑貓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但和以前比起來,依然有些問題。

在丁可不夠清醒的狀況下,許樂也沒有辦法得知它現在具體的情況。

所以去燈塔其實還有一個私人的小目的,那就是回到他撿到丁可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丁可迷糊的線索。

“不上飛艇麽?”艾黎看向許樂。

許樂點了點頭,看向人群,卻沒有發現汪漫的身影,或許她是不會來了。

“估計她不來了,我們走。”

汪漫不來的話,某些事情可能會麻煩一些,不過也沒有關係,畢竟他已經是議員了。

身為錫安權力核心的人員,他已經有了很多接近高塔的機會。

唯一難以處理的情況,還是光照會的情況。

說完,許樂戴上自己的帽子,轉身朝著飛艇走去。

“等一等。”

剛踏上台階,一個清脆的聲音便出現在眾人身後,幾人扭頭看去,身穿一襲黑紗長裙的汪漫,朝著飛艇坪跑來。

這樣的裝束讓許樂有些詫異。

按道理來說,汪漫現在應該不會穿這種黑色的衣服才對,怎麽回事?

“我以為你不來了。”許樂笑著說道。

汪漫撩了一下半濕的頭發,此時此刻沒有下雨,她應該是剛剛洗過澡。

“怎麽會,這種朝著光明邁進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而且我已經沒有工作了,去燈塔散散心也是挺好的事情。”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汪漫抿嘴輕笑,伸出了被黑紗裹住的手指,這是一個邀請性質的動作。

不過她一抬頭就看到了許樂身後護衛的艾黎,那高挑的身高,還有炸裂的身材,都讓汪漫有些無奈。

而且許樂的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去拉住汪漫的手。

“抱歉,我得照顧女朋友的情緒。”

看著汪漫伸出的手指,許樂沒有拉,卻直接明說出來。

汪漫微微一愣,然後笑著點點頭,許樂這種直接明說的方式,反而讓她的心情舒服了許多。

“許樂哥和艾黎大人的感情一定很好。”

喵!~

丁可這個時候不滿的叫了一聲,汪漫這才想起來,許樂這裏還有隻會寫字的貓。

“你好啊,丁可。”

喵!

……

登上飛艇,許樂眾人來到了頭等艙位。

這還是他第一次坐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位置,雖然之前許樂提出讓王慶提供飛艇,但這個想法被李溫拒絕了。

大家都是議員,沒有必要搞特殊。

所以,許樂他們乘坐的,就是一艘錫安進步者提供的“普通”飛艇。

具體有多普通呢?

大概就是各個觀察窗口的位置,都貼有閑雜人等禁止入內的標識。

除此之外,這艘飛艇還有著非常多的守衛,至少要比一般飛艇多出2倍,而且就連空乘人員都很多。

許樂幾人上了飛艇,就準備各自休息了,因為路途很遠。

不過顧北辰這家夥屁事就比較多:

“哎,服務生,幫我拿一瓶你們這裏最好的酒,還有芝士蛋糕,魚子醬,你看我幹什麽?”

哢嚓!

拿著酒杯的女服務生突然把手中的酒杯捏碎了,惡狠狠的看了顧北辰一眼。

這引起了顧北辰很大的不滿。

“這女人瞪我,許樂你看到沒有,她瞪我!”

許樂撇過頭去,看向窗外,沒有理會顧北辰的意思,不過顧北辰還是不依不饒。

“不行,哪有這樣的服務生,我得投訴她。”

見顧北辰上綱上線,許樂終於開了口:

“她是我妹,你收收味吧。”

“你妹?你……”顧北辰突然心頭一涼。

再度扭頭看向那些服務生時,他才發現這些人都開始冷冷的盯著他,態度……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態度,他們是個錘子服務生。

“你怎麽不早說,嗨,自己人,自己人。”

顧北辰這才挪著屁股坐下來,許婷抖了抖自己手裏的碎玻璃,繼續問道:

“還要酒嗎?”

“不要了不要了,喝酒不好,還容易暈飛艇,我喝水就行。”

見顧北辰老實了,頭等艙的位置又恢複了平靜。

一行人睡覺的睡覺,修煉的修煉,靜靜等待飛艇的運行。

汪漫這段時間也沒有去打擾許樂,她一直都在低著頭,拿著那本筆記不斷記錄著什麽。

許樂擼了一會貓,丁可很快就在他的懷裏睡去。

把它放在位子上,許樂獨自來到了頭等艙的單人休息室裏。

因為這艘是改造飛艇,以前的鍋爐房已經徹底被掏空了,變成了一些單獨的房間,還有武器室之類的。

許樂來到休息室後便拿出了一張【黑羊少女】,開啟了黑暗之地的大門。

……

用黑杖照亮周圍,夜魔們主動為許樂讓開了一條道路。

許樂對這些夜魔打了聲招呼,隨後便朝著黑暗中的那一縷火光走去。

和以往一樣,夜煞依然在這裏燒柴火。

不過和以前不同的是,許樂開始思考夜煞為什麽要在這裏燒柴火,甚至於說,她燒的東西究竟是不是柴火……

擁有了黑暗,反而需要光明嗎?

“夜煞大人。”許樂朝著夜煞點點頭。

今天的夜煞和之前還不太一樣,沒有在見到許樂的第一眼時就提出讓許樂講故事的要求,而是淡淡的看著他,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看到許樂有點不自然。

“夜煞大人在看什麽?我身上有什麽問題嗎?”

“你見到了母樹,還得到了一些母樹的獎勵,挺好的。”

“額,確實挺好的。”

許樂心頭醞釀了一下,他在猶豫要不要去問夜煞那些問題。

不過夜煞在短暫的交流之後,就將兩人的話題重新轉移到了故事上:

“繼續說故事吧,今天你準備了什麽故事?”

“其實我準備了好幾個故事的,因為一直都不知道夜煞大人喜歡什麽樣的故事,所以想聽聽夜煞大人自己的意見。”

以前的許樂絕對不會說這麽多,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和夜煞已經熟悉了許多,可以嚐試了解一下夜煞了。

了解一個人,就要從她的喜好開始。

麵對許樂的問題,夜煞遲疑了一下。

似乎是因為之前都是許樂主動說出故事,從來都沒有選擇這個選項。

又或者是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選擇什麽,也不知道許樂知道哪些故事,所以才陷入了疑惑。

過了幾秒後,夜煞才緩緩開口道:

“我想聽聽有關於愛情的故事。”

許樂:!!大哥年齡這麽小,居然要聽愛情故事?他要是真講出來的話,不會教壞小朋友吧?

剛冒出這樣的想法,夜煞就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我可能比你的祖先還要大。”

許樂:……

行吧。

許樂沉吟了一會,愛情故事其實有很多的,不過這次許樂不打算按照以往的套路來了。

夜煞的過往應該是非常苦澀的,雖然她有著非常強大的力量,甚至成為了第一古音多之子。

但在被母樹撿到之前,夜煞就是一隻無助的小狗,是一隻棄犬。

所以許樂準備給她講一個有甜味的故事。

“那我就說一個比較簡單的愛情故事吧,叫《喬西的虎與魚》。”

夜煞眨眨眼,抱住自己的膝蓋,開始聽起了許樂的故事。

因為這個故事的中心,始終都是圍繞著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喬西進行的,所以在前世給許樂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個聲音有些粗,但又熱愛書籍和繪畫,向往外麵世界的輪椅女孩。

許樂說的很慢,夜煞也聽的很認真。

而且夜煞聽故事很少會打斷許樂,這是許樂十分欣賞的一點。

好像故事的內容和情節,她隻要聽一遍就可以徹底記住一樣。

“恒夫和喬西最後在雪地裏相遇,相約一起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聽到故事的最後,夜煞已經把自己的下巴埋在了手肘那個位置,不像之前,每次故事講完之後,夜煞都會對故事點評一番。

這次沒有,她隻是靜靜的沉吟和思索。

“她太弱小了。”

“啊?嗯,這個故事是一個沒有超凡之力的世界,所以……”

“我說的不是超凡之力,而是這個女孩子本身太弱小了,她沒有自我生存的能力,又太過於依賴其他人。

如果真想要沉浸在自我的世界當中,追逐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就需要鍛煉自己的生存能力。

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身上,哪怕是所謂的愛人,也太過於冒險了。

如果這個男人拋棄了喬西,那她將會非常悲慘。”

客觀的,中肯的,一針見血的……

其實這個故事本來就有另外一個版本,恒夫因為喬西的生活不便而產生嫌棄,最終拋棄了喬西。

而喬西最後的結局,也隻是一個人悲苦堅強的活著。

“夜煞大人說的對。”許樂附和道,大哥是對的。

如果大哥不對,那一定是提問題的人錯了。

不過這次的附和,沒有引來夜煞的讚許,她歎了口氣:

“我好像弄錯了,這明明是一個愛情故事,愛情故事本身就不應該有那些其他的東西,至少他們的愛情很令人向往,很純粹。”

許樂嘴角抽抽,你到底想怎樣?

“夜煞大人為什麽會想要聽愛情故事呢?是因為遇到了什麽人嗎?”

“我有羊的。”

哦!我有老婆的。

許樂嘴角抽搐的更厲害了。

不過聽完故事之後,夜煞的心情明顯不錯,她又給火堆添了一根新柴。

許樂也在這時候終於開口,因為他今天來,本就是為了詢問一些有關於黃泉的事情。

“夜煞大人,我在黃泉之地見到了一些影像。”

“紅月的降臨,生物的輪回,還有你把光鑄撕碎的那一幕……”

夜煞抬起頭,托腮想了一會:

“那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當時發生了什麽?我在黃泉之地見到了母樹的樹根,它已經開始腐爛了。”

“嗯,母樹快死了。”

“可母樹告訴我,如果它死去了,整個世界都會陷入枯萎和死寂,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生命因為母樹的誕生而誕生,母樹死去,世界自然也就會隨之枯寂。”

夜煞的平靜讓許樂有些無語,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還可以這麽平靜?

“夜煞大人不擔心嗎?如果母樹死了,那紅月就會占據這個世界,我們這些古音多……何去何從啊?”

許樂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擔憂,不過夜煞自己倒是毫不在意:

“沒關係的,在母樹死掉之前,把紅月殺死就行。”

許樂:……

把這種離譜的事情說的這麽輕鬆,估計也就隻有夜煞一個了。

可問題是,整個紅月聖殿幾乎支配著人類世界,紅月這種存在,怎麽殺?

“夜煞大人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一下,紅月這種等級的存在,應該怎麽去殺死?”

“其實很簡單,做好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就行,你做的很好。”

夜煞的回應讓許樂有些錯愕,他正在做的事情……熔爐?還是古音多能量?

不對啊,他殺死了大量的古音多怪異,這對於古音多來說。

許樂想了想,突然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按照怪異公式來說,怪異是需要紅月能量和古音多能量,以及心能結合才能夠形成。

那熔爐燃燒掉古音多怪異的時候,是不是也燃燒掉了一部分紅月之靈?

有的,絕對是有的。

紅月之靈最為旺盛的時候,黑潮才會爆發!

但這一天又被叫做紅月之劫。

許樂好像想通了有些思緒,但又沒有完全想通,隻是覺得這其中有著很多複雜的關係。

所以,這個時候表達的態度應該是……

“謝謝夜煞大人的讚許,其實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古音多。”

“隻有木偶才會說這麽多虛偽的話,真誠點,不要變成它那個樣子。”

許樂:……

好吧,馬屁失敗。

不過這一次夜煞沒有催促許樂離開,而且許樂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就算回到飛艇上,也不過是在那裏幹等著,倒不如在這個黑暗世界裏和夜煞好好套套近乎。

“夜煞大人為什麽要在這裏燒這個火呢?”

一直波瀾不驚的夜煞終於皺起了眉頭:

“因為火不能熄滅。”

“額?”

“火是最後的曙光,一旦熄滅,這個世界就會進入永夜與黑暗的時代。”

火焰不能熄滅,永夜和黑暗的時代……

許樂默默消化了一下這句話其中的意思,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然後他就不自然瞄向夜煞麵前的柴火:

“夜煞大人,燒的這些柴火,究竟是什麽?”

“母樹斷落的枝條,某些神明的骨頭,還有血肉,我風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