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石頭變成金子,這大概就是煉金術的魅力。”

許樂把一股古音多靈能注入賬本,術士洛結晶化的軀體立刻遭到了破壞。

他的一小塊頭骨在古音多靈能的侵蝕下,迅速轉變成了金子。

許樂將他頭上的這一小塊金子扣了下來,隨後,術士洛的身體就像是自我地震一樣,劇烈的顫抖震**起來。

許樂捏了捏金子,隨口說道:

“三一準則的基本要素,事事皆三,萬物歸一,可一旦歸一的規則被某種特殊效果打破,三一規則就會破裂,術式也就會崩解。

上次被人說沒文化之後,三一準則我是真的有看過,所以……碎裂吧,石頭。”

哢吧!

眼前的石像開始龜裂,術士洛的固化迅速消除,然後茫然的看向許樂,而迎接他的,卻是許樂的黑劍。

噗嗤!

術士洛的雙腿被許樂直接斬斷,還沒有完全恢複人形的他,甚至都沒有辦法感覺到明顯的疼痛。

在洛感受到疼痛的時候,黑劍已經插入了他的胸口。

此時艾黎,王樹,還有參與行動的一些傭兵已經開到了許樂周圍,在看到許樂周圍那些遊藝的古音多怪異一隻一隻消失時。

艾黎和王樹還能夠保持鎮定,不過那些傭兵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抵觸,甚至是畏懼。

一直到這些怪異在許樂的周圍化作白煙,消失在空氣中。

在眾人的矚目下,許樂握住了自己的黑劍。

“感受一下悲傷吧。”

然後,眼前術士洛就這麽哭了起來,純純的悲傷……

他還不是短暫的哭,是一直哭,一直哭到上氣不接下氣,感覺整個人都快要嗝屁了,以至於王樹和艾黎都得給他提前止血了才停下來。

而且他停止哭泣的原因還不是自己哭夠了,而是許樂的手指從黑劍上拿了下來。

“感受到痛苦了嗎?”許樂柔聲對術士洛問道。

術士洛昂頭看著許樂,想說話的時候,喉嚨卻被鼻涕和眼淚嗆住了。

許樂還好心好意的給他擦了擦鼻涕,又問了一遍:

“感受到痛苦了麽?”

擦幹淨臉的術士洛看了一眼自己已經斷掉的雙腿,然後才緩緩說道:

“感受到了……能夠控製心能的人,和怪異差不多。”

“別看了,一個3級術士,不可能不做一些限製的,砍掉你的腿已經是比較客氣的舉動了,畢竟術士是靠著雙手結印的。

至於說我控製心能,這算是你的反駁?”

“你就當是誇獎吧,我們之前交手的時候,你的能力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術士洛提到了之前他和許樂一起墜樓時的交手,聽到他這麽說,許樂也是點點頭:

“你也一樣,你能夠置換物體本質的能力讓我印象深刻,所以我才會那麽用心的為你做了這麽多準備。”

洛盯著許樂看了一會,然後才說道:

“你的戰鬥方式不像是一個術士,你沒有那些術士的驕傲感,你頻繁的使用槍械,爆炸物,利用武者,召喚物,地形,甚至使用一些卑鄙的計謀。”

“停停停,你說什麽呢?”許樂不滿的打斷道。

再讓這個人說下去,他一個好人的人設都被破壞掉了。

“卑鄙的計謀是我用的嗎?是他。”許樂指向了王樹。

不過王樹卻隻是扭過頭,悶悶道:

“我一個老實人,哪會說那些啊,都是他教我的。”

許樂:……

術士洛點了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已經贏了,卻沒有殺死我,你是那些自稱為命運的印記狩獵人組織?”

許樂聽著術士洛的猜測,舉起了手中的黑劍,插在洛的麵前說道:

“是啊,不過命運的狩獵人實在太難聽了,你可以稱呼我們為……命定之死。”

艾黎微微挑眉,這個名字她之前在黑樹下麵可是聽過的。

是那個手握黑劍的鎧甲野獸,不過那家夥的武器,確實和許樂的武器很相似。

一旁的王樹則是一臉脾氣,許樂起名字的水平……嗯,依然是那麽的騷包。

術士洛盯著許樂:

“原來是叫命定之死麽?為什麽會叫這個名字?”

因為守樹人這個名字不夠霸氣……

“因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會為你們這些冒頭的古音多子嗣們,一一送上命定之死。”

術士洛點了點頭。

“了不起的想法。”

許樂剛準備繼續說話的時候,他的眉頭一鎖,望向遠處的街道:

“有人。”

艾黎和王樹也同時看向遠處的街道,兩人都感覺到了,有人在窺視他們。

“我去追。”艾黎直接變身月犬,擁有靈敏嗅覺的她十分擅長在城市這複雜的環境下追擊敵人。

而許樂也沒有阻止,隻是叮囑道:

“小心一些,以保護自身為首要。”

“知道了。”

王樹依然站在許樂的身邊,武者需要保護術士,哪怕是許樂不畏懼近戰,這種保護依然是必要的。

距離才是術士最大的武器。

“那些是你的同夥嗎?”許樂看向術士洛。

不過術士洛卻隻是搖了搖頭:

“我沒有同夥。”

“是啊,畢竟你們隻是剛剛建立起來的組織,畢竟……你們的目的是為了找到某個遺落人間的古音多之子。”

聽到許樂說這些話的時候,術士洛的目光微微閃爍,因為擔心自己的眼神暴露情緒,所以他一直都是低著頭,讓許樂無法繼續關注他的眼神。

不過許樂關注洛的方式從來都不是眼睛,而是心能。

“你的心能波動完全出賣了你,在我麵前真不用偽裝的那麽麻煩。”

“你……”

術士洛還沒繼續問,許樂就打斷了他,他知道的信息都是從汪曼那裏入手,然後推測出來的,再說下去豈不是要穿幫。

保持神秘感才是最優質的做法。

“你的妻子和孩子都還在,你死了的話,他們怎麽辦呢?”

術士洛沉默了一下,然後低下了自己的頭:

“我愛人已經變成了怪異,就算錫安很開放,也不會允許一個怪異出現在人類的世界中。

再加上我們兩的身上,都有著古音多之子的印記,就算我還可以保持一個人類的清醒,但她作為怪異,是沒有辦法抗拒古音多之子意誌的。

我們完了,希望錫安的福利院,可以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聽著洛的話許樂微微皺眉,這個人真的很清醒。

他絕對不是謝文傑那樣的狂熱份子,作為一個3級奧秘術士,他很清楚的了解自己和家人現在的情況。

他甚至可以清楚的認知自己做的事情是錯誤的,違法的,不被認可的,但他還是做了。

古音多印記的作用到底是什麽?控製力難道這麽強嗎?一個清醒的3級術士也不能避免?

“既然你都明白,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剛石印記能夠奴役你的意誌?”

“它能夠讓我們直接畸變,成為怪異,因為不想違背印記的效力而變成怪異,這就是古音多印記的力量,它給予了我們額外的能力,也給我們上了一層幾乎無法脫去的枷鎖。

變成怪異之後,恐怕連自我的意識都會逐漸消散,所以隻能屈服。”

聽到這樣的解釋,許樂大概明白了古音多子嗣的情況。

他們或許有謝文傑那樣的狂熱份子,但也有洛這種冷靜人士。

古音多印記具有把正常人類變成怪異的效果,哪怕是3級術士都無法抗衡。

一旦變成了怪異,還是要被古音多之子驅使,為了保留住自己的意識,他們隻能屈服於古音多之子的意誌。

這幾乎是無解的。

畢竟不是誰都像許樂這樣,身後有大哥罩著。

“剛石,森林,蘿絲,你們是聯合的嗎?”

洛沒有回答,不過他的心能沒有任何波動,已經給了許樂答案。

“原來你們不是聯合在一起的,那就好處理多了。”

洛又一次抬起了頭:

“你很喜歡猜測別人的心思麽?”

“不喜歡,我喜歡根據事實數據來分析和判斷。”

“事實數據?”

“你的心能沒有波動,這就是事實數據。”

術士洛點點頭。

“明白了,可以動手了。”

“動手什麽?”許樂一臉奇怪的問道。

“你不殺我麽?”

“我花了那麽大的功夫把你抓住,可不僅僅是為了殺你那麽無聊的事情。”

許樂說著,還把那顆金豆子遞到了術士洛的麵前。

“知道這是什麽麽?”

“黃金?”

“我感覺你的能力挺特殊的,之前還見過你把水泥變成了水,你的置換可以把其他物體變成黃金麽?”

許樂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周圍的傭兵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石頭變成黃金啊!許樂先生這是一個有想法的術士……

不過術士洛卻搖了搖頭:

“如果可以置換出黃金,那這個世界就亂了套了,黃金本身就是特殊金屬,沒辦法做到的。”

聽到他這麽說,許樂略感遺憾:

“看起來像是黃金的金屬也行,隻要普通人看不出來就行了。”

術士洛:……

“一個有道德的術士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留下我就為了造假?”

“當然不是。”

這時候艾黎已經趕了回來,對許樂搖搖頭:

“沒有追到。”

“沒關係的,大概率是剛石的其他印記持有者,或者是其他古音多子嗣,我們先回去吧。”

“接下來呢?”艾黎問道。

在她問到許樂的時候,許樂扭頭看向正在一邊書寫文件的寡婦團長王靜。

“王靜團長,道歉信寫好了嗎?”

“嗯,寫好了。”王靜將一份手書道歉信遞給了許樂。

不過許樂看了信件之後卻微微搖頭:

“再改改,再稍微誠懇一些,這樣改……”

“好的,許樂先生。”

在艾黎和王樹疑惑的目光下,一行人帶著重傷的術士洛返回錫安進步者大樓。

……

在8樓的辦公室裏,許樂將術士洛丟在夏立波的麵前。

“夏立波醫生,接下來的事情就得交給你了。”

夏立波手中的黃綠球漂浮起來,在確認了術士洛的身份之後,他微微皺眉:

“他是罪犯,再怎麽說你也不應把他送到我這裏來。”

“可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夠進行古音多印記摘除手術。”

夏立波摸了摸昏迷不醒的術士洛,他總覺得許樂的目的沒有那麽單純。

這個人總是把話說的很好聽,但他做事的方式太奇怪了。

“他的信息你報備了沒有?”

“沒有,如果他被發現了,我們將會背負窩藏恐怖分子的罪名。”許樂如實說道。

“你……你神經病吧?”夏立波很不理解許樂為什麽要這麽做。

“好了,夏醫生,你得趕緊給他手術了,最好是趁著他沒有清醒的時候手術,他的身上可是有古音多印記的,每拖延一段時間,他被剛石發現的概率就會高一分。

夏醫生,也不想讓一個有誌之士就這樣沉淪在古音多之子的**威下吧。”

“我知道了,你留下來幫我吧。”

“這可不行,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過王樹和艾黎可以留下來幫你。”

“你要去做什麽?”

“誠懇道歉。”

……

李溫的辦公室裏,他正翻看著劉秘書遞過來的道歉信。

【對於這件事情,李溫作為後勤部部長,應該向諸位鄭重道歉……】

雖然劉秘書的文筆很好,但他總覺得這份道歉信裏少了一些味道,不過他知道,劉秘書的水平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劉秘書看出了李溫不太滿意,遲疑著問道:

“部長如果覺得不好,我可以再修改修改。”

“算了,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馬上就要大選了,樸質一點也好。”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在得到允許之後,許樂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李叔,我為之前我貿然的舉動,還有對錫安城市的破壞,向您真摯的道歉,這是書麵的道歉信。”

“人抓到了嗎?”李溫端起了自己的茶缸。

“沒有。”許樂回答的十分果斷。

李溫:……

手裏的茶缸差點沒拿住,許樂一行人剛才的聲勢就差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睜眼說瞎話的水平,有待提高。

李溫打開了手中的道歉信,其中的幾句話他覺得很好。

【愧君不懌,皆我過也,不應爾幹怒,使君憂之。

願君快快樂樂者,快且興也,明日吾將見汝,伴汝以顧君。

慍然作色遷怒於汝,餘悔之不及矣!

必思之改之,勤勉於業,備極護愛,不負卿之相托,誠心切切,望君鑒之!】

這句話看起來就沒什麽人能聽懂,但又顯得自己的逼格很高。

還有下麵這句附加的話,也顯得很誠懇。

【道歉的真正意義在於,我承認自己錯了,並且願意接受大家的負麵情緒,而不是,我都說過對不起了,你還想要我怎樣……所以,我是真的錯了。】

合上道歉信,李溫淡淡道:

“字寫的不錯。”

“謝謝李叔誇獎。”

“和你上班打卡的字不太一樣。”

許樂:……

李溫把自己手中的茶缸放下來,然後說道:

“現在古音多子嗣對錫安滲透的很厲害,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跟我說說。”

許樂點點頭。

“確實有一些粗淺的個人想法。”

“有多粗淺,說說吧。”

在得到李溫的首肯後,許樂的目光逐漸冰冷起來:

“我建議清除全部古音多子嗣。”

李溫愣了一下,對於許樂的這個提議不置可否,在思考了一段時間之後才點頭說道:

“確實是非常粗淺的想法,有明確的計劃嗎?”

“有的……”

大概20分鍾之後,許樂離開了辦公室,李溫沉吟了一會之後,將許樂的道歉信交給劉秘書:

“照著這個,再寫一份。”

“就照抄嗎?”劉秘書有些不能接受。

“你以為他不是抄的?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