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耶向前踏出一步，身體膨脹的同時，他那削尖的腦袋卻沒有變化，依然是歪著的。
而且身體兩邊膨脹的態勢也完全不對等。
一邊強壯，一邊則是有些畸形。
不是對稱生物，也毫無美感可言。
許樂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兩種古音多印記能量。
【古音多子嗣－蘿絲】
【古音多子嗣－龍】
**啊！
盯著眼前達耶，許樂眼中露出警惕，你一個畸形老頭子用這種近乎色眯眯的眼神看著自己，任誰都沒辦法無視。
尤其是這個老頭還進行了一些身體狀態上的改變，眼下他的這個狀態，恐怕更為接近戰鬥狀態了。
“你想幹嘛？”
“我，我，嘶嘶嘶……”
達耶老頭的樣子很明顯不對勁，許樂微微眯起了眼睛，古音多視界已經敏銳感知著此時達耶的狀態。
他沒有感覺到靈能，這說明對方不是術士，而是一個武者。
而且他的印記隻有2個，遠遠沒有夏立波手握4個印記那麽的變態。
許樂的判斷是達耶可以處理，1對1的情況下也可以處理。
有了這個樣的判斷，許樂穩定了許多：
“神父？達耶神父？你是在向我展示武力嗎？”
許樂一邊說話，一邊搓了搓手邊的黑杖。
許樂的戰鬥經驗比起同輩人來說，已經是很豐富的那種了，麵對一個擁有2個印記的武者，許樂不敢說自己必勝，但這要打起來的話，不敗兩個字他還是敢說的。
畢竟術士和武者之間的保命手段不可同日而語。
神父達耶壓低了身子，又向前走了一步，朝許樂伸出手的同時，許樂手中的黑杖也同時出手。
叮！
黑杖將達耶的手掌釘在了地板上，恐懼順著黒杖流入了達耶的傷口裏，它原本已經被欲望和貪婪充斥的眼球逐漸轉黑，一陣恍惚之後，又多了一些恐懼的情緒。
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瞬間平息下來，一切似乎又恢複了之前的寧靜。
“對，對不起，我剛才，我剛才，額……”
達耶的思緒很明顯出現了混亂的情況，有點不太符合他最初精明小老頭的樣子。
許樂其實也不太想和這裏的人發生戰鬥，尤其是眼下這種情況。
“清醒一些了嗎？”許樂還算溫和的問道，也沒有再朝自己手中的黑杖注入更多心能。
逐漸冷靜下來的達耶握住了黑杖，在許樂的注視下，緩緩將黒杖拔了出來。
“抱歉，我剛才失態了。”
達耶的身體重新恢複，逐漸又開始變成了之前那副佝僂的樣子。
“達耶神父對我很感興趣嗎？我剛才可是很清楚的聽到，你提了夜煞。”
“隻是覺得稀有。”達耶再看向許樂時，眼神已經變得略顯晦澀起來，許樂不喜歡這樣的眼神，但也不至於因為一個眼神就要出手。
“為什麽夜煞是稀有的？可以和我說說麽？”
在許樂提出這個問題之後，達耶微微遲疑了一下，這已經涉及到他們命運小教堂的一些隱秘了。
許樂並沒有加入他們，而且在發生了剛才的事情之後，許樂大概率也不會加入他們了，這就讓達耶有些糾結。
他詢問似的看向了那片虛無，那片所謂的命運之鏡，遲疑了幾秒後，才緩緩對許樂說道：
“命運的使徒在任何城市都有，但這麽多年來，我們收割了很多的古音多印記，古音多其他六子的印記大多都會被人發掘，唯獨夜煞……”
“夜煞的印記很少？”許樂很好奇，他很想知道大哥在古音多之子中，到底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不是很少，是從來都沒有人獲得過夜煞的印記，夜煞的力量隻存在於典籍之中，那些記載已經太過久遠了。”
達耶這麽一說，許樂倒是有些意外了，那他屬於什麽？
“你能從我身上看到夜煞的印記麽？”
“額，並沒有。”
“那你剛才是什麽意思？”許樂想到剛才達耶的眼神，心裏就感覺一陣惡寒。
“我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夜煞的氣息，命運之鏡也是如此，但你身上並沒有夜煞的印記。”
許樂微微點頭，他感覺到眼前的達耶肯定是隱瞞了一些事情，但他不知道具體隱藏了什麽。
許樂再次回頭，看向那所謂虛無的命運之境。
鏡子裏出現的東西，依然是【夜煞的讚許】，這讓許樂萌生了一個想法。
把這麵所謂的命運之鏡給砸了，或許裏麵有他想要的東西……
許樂本身就肩負了古音多命運，所以對於達耶他們所說的虛無命運，其實並不怎麽感冒。
這東西的目的不明，其成員的行為方式也更像是一種獵人和收割者。
還是小心一些吧。
“許樂，導師。”
夏立波的聲音，打斷了許樂的思緒。
許樂看向夏立波，此時他除了臉色有些蒼白，步伐略顯虛浮之外，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沒事了。
看得出修女萊萊的治愈能力還是很靠譜的。
不過他們之前一直都是在治傷嗎？夏立波那虛弱的樣子，真的是因為傷勢麽？
隻見夏立波走到許樂麵前，尤其是黃綠球感知到達耶手上的傷勢時，夏立波的表情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
許樂從夏立波那空洞的黑色眼窩裏，還有他麵如寒霜的表情裏感受到了殺意，毫不遮掩的殺意。
這和平日裏溫文爾雅的他完全不同。
不止是許樂感覺到了，夏立波身後修女萊萊也同樣感受到了，萊萊連忙拉住了夏立波的手指。
夏立波微微皺眉，不過有了萊萊的阻止之後，他的表情還是變得柔和了一些。
“謝了，許樂，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真有可能會死在這東西的手上。”
夏立波說著，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顆紫色圓球。
許樂在看到這枚紫色圓球的時候，眉毛微微一挑。
【汙染之種－剛石】
這個東西……
“夏立波醫生現在知道這東西的汙染性了麽？”
“確實很危險。”夏立波點點頭。
“如果已經理解我之前說的話，那現在夏醫生能否把它交給我呢？”
“你要？你打算做什麽？”
“作為一名比較特殊的紅月術士，我有專門處理這東西的方法。”
聽到許樂這麽說，夏立波微微皺眉，這顆汙染之種按道理來說是屬於錫安議會的，許樂根本沒有權力處置。
但那是按道理，不是按照實際情況。
實際情況是許樂最開始就提醒這東西有問題，並且親自把他送到小教堂，這才讓他獲救。
於情於理許樂的要求他都不能無視。
“行，那你拿好。”
許樂也沒想到夏立波會這麽好說話，他原本以為自己還要消耗一番口舌的。
“那就多謝夏醫生了，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夏立波醫生好好休息。”
許樂從夏立波的手中拿過汙染之種就準備離開。
不過夏立波出聲打斷道：
“等等，我和你一起回去。”
“嗯？”許樂有些詫異，夏立波眼下狀態再跟著出去的話，顯得有些逞強了。
“夏立波醫生不需要再繼續休息一下嗎？”
“不用了，我的狀態還可以。”
“那好。”
三個人，一個魅魔，幾人的心裏都是各懷心思。
一個小教堂，單單走到門口的這一小節路，許樂都感覺到了幾人氣息的變動，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動手一樣。
尤其是夏立波和達耶之間，這哪是導師和弟子的關係？
許樂感覺夏立波和他那個導師之間的關係有些奇怪，和修女萊萊的關係也很奇怪。
但沒辦法，現在雙方不夠熟悉，他也沒問的理由。
走到門口時，修女萊萊握緊了雙手，對兩人微微鞠躬：
“一路小心，夏立波大人，許樂先生。”
許樂對於神父達耶的評價是真滴不行，但他對這個修女萊萊的評價，倒是真滴不錯。
“夏醫生的生活還真是多姿多彩啊！”許樂有些感慨。
夏立波微微昂頭，對於許樂的這個說法他沒有否定：
“是啊，我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許樂：……
正當許樂無語的時候，夏立波卻主動道歉：
“許樂，剛才我導師的情況，我很抱歉……”
聽到夏立波主動說起這件事，許樂微微眯眼：
“夏醫生和你的導師之間，關係似乎很特別？”
“他想你對你動手，你也想對他動手，是這樣的吧？”
“夏醫生說什麽呢？我這個人不好鬥，唯好解鬥，錫安下一屆和平使者就是我了。”
許樂說這話的時候十分自然，他確實很愛好和平。
“和平使者，嗬！”
“很好笑嗎？”
“其實導師他也想對我動手的，我也想對他動手的，我們每天晚上經常夢到擰斷他脖子的一幕，隻不過大家都沒有真正動手罷了。”
許樂：？
之前夏立波是喊達耶導師的吧？真對自己的導師下殺手？這聽起來不太對勁啊。
“達耶導師是不是邀請你加入我們？”
“是的，命運？”
“你答應他了嗎？”
“當然沒有，我這個人相信科學，從來都不會加入什麽奇奇怪怪的組織，有關於樹啊，命運啊，還有古音多之子那樣的組織在我眼裏都是邪教。”
許樂義正詞嚴的樣子，就讓夏立波感覺很怪。
不過他也隻是笑了笑，然後彎腰對已經停在兩人麵前的蒸汽出租車說道：
“師傅抱歉啊，我們不打車了。”
夏立波的拒絕，讓原本已經停下來的司機很是惱火。
“神經病。”
許樂也有些疑惑，他是要做什麽？
“我們現在不應該回去嗎？畢竟還有那麽多的事情要處理。”
“錫安執法者也不是吃素的，我們隻是研究員，並不是城市衛士。”
許樂撇撇嘴，城市衛士這個稱呼，夏立波原本不是扮演的挺好嗎？
似乎是感覺到了許樂輕微的舉動，夏立波轉頭說道：
“你是不是想說，我們清除收割古音多印記的行為，和城市衛士已經差不多了？”
“確實是這樣。”許樂點頭承認，隨後又感覺這樣有些不太禮貌，便補充道：
“夏立波醫生是有話想要和我說嗎？”
聽到許樂承認，夏立波也是沉默了一會。
“許樂，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要去收割印記麽？”
“大概是你們說的那樣，命運的安排？”許樂隨便說了一個理由，略顯敷衍。
夏立波微微搖頭，他再次睜開了那空洞的眼窩：
“虛無的命運，真的值得相信嗎？”這話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許樂。
許樂聽他這個意思，很明顯就是發現了自己說信奉的主有些不對勁，不過他肯定不會就這麽說出來的。
“命運這種東西，左右不過是對與不對，大抵是自己的選擇罷了，你覺得其中一麵是正確的，但另外一麵就是錯誤的嗎？不見得吧。”
許樂在這裏尬扯，夏立波倒是在認真思考許樂的話。
“你也是能夠看到命運的人，我知道，你一直都能夠看到，所以才會在那天晚上出現，保護了艾黎小姐。”
“額，你們能不能不要什麽事情都扯上我？”許樂有些抵觸的情緒。
不過夏立波像是沒有察覺一樣，繼續說道：
“每個城市都有類似我們這樣的組織，而且我們存在的意義，絕對不是所謂的虛無命運，我們有著真正重要的使命。”
看著夏立波突然認真起來的樣子，許樂感覺有些不對勁，自己是刺激到他了嗎？
“額，怎麽說？”
“印記，是一種信標，一般會被投放到武者，或者級別不高的術士身上。
因為強大的術士本身就擁有驅使印記，甚至清除印記的能力，這不是古音多之子想要的。”
原本許樂隻是把夏立波的話當作一些茶餘飯後的閑聊，可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突然感覺不太對勁了。
“夏醫生的話……是什麽意思？”
“印記的數量，直接關係到古音多之子對這個世界的影響，他們投放更多的印記，就是為了可以確認穩定的信標，從而真正降臨這個世界。”
“他們，降臨？”
原本許樂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古音多之子的實力堪比紅月神明，又有大量的仆從。
比如夜煞那樣的存在。
她如果直接出現在錫安，或者燈塔，按照黑暗世界夜魔的數量，許樂覺得真的可以輕易攻破一座城市。
但夜煞始終都沒有這麽做。
是沒有實力嗎？許樂感覺不是實力的問題，尤其是他幾次見到那些夜魔數量，實力的問題根本無需質疑。
現在聽到夏立波這麽一說，他才算是理解。
每個古音多之子應該都有屬於自己的世界才對。
“我們清除印記，收割印記的力量強化自身的目的，就是為了延緩古音多之子的降臨時間，這種拖延已經持續了快一個紀元了。”
“拖延？不是阻止嗎？”許樂明顯感覺到這個用詞不對勁。
“古音多之子的降臨是永遠都沒有辦法阻止的，他們原本就屬於這個世界，他們原本很有耐心，但現在……他們不想等了。”
許樂感覺不太對勁，有些信息對應不上了。
按照之前他聽到的說法，如果夜煞是好戰的……那她為什麽沒有投放印記？
甚至於連自己身上都沒有夜煞的印記。
“大家都在發展下線，隻有大哥窩在家裏聽故事，大哥在幹嗎？
不行……我得問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