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他動靜嗎?”

“沒有。”

“都小心點,散開,包圍她。”

“是。”

在白靜的命令下,隊員們保持著警惕,一個一個來到4樓。

他們逐漸分散開來,一半向著兩邊擴散,對外警戒。

另一半的人員則是舉槍瞄準眼前這個跪地的女人,形成了包圍。

等大部分人都上樓之後,許樂也終於看到了這個女人的樣子。

她一襲白衣,披頭散發的有點像貞子。

因為低著頭的緣故,所以也看不清她的具體模樣是什麽。

不過每到這種時候,許樂都會猜測對方的外貌是不是十分恐怖之類的,比如臉上都是洞孔,或者爬滿了蟲子。

然後突然抬頭嚇人一跳,形成一個最強反差。

不過他預想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哢嚓!

周傑直接衝上去砍了她的狗頭,嗯……或許是人頭,又或許是怪異頭。

“啊這……”

許樂看女人的無頭屍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周傑扭頭看向許樂,一臉認真:

“你不會認為在這裏會有正常的女人吧?幾百年了,如果她真是個女人,那得醜成什麽樣子?”

雖然許樂很想反駁,但他仔細一尋思,周隊長說的有道理啊!

不過許樂還是很想知道,3樓紙條上說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眼前這個女人。

“好吧,隻要能夠完成任務,其他的事情並不是很重要。”

許樂上前一步,就準備繼續摸屍,可他碰到女人身體的時候,腦子頓時恍惚了一下。

……

“怎麽了?怎麽停下了?”許樂疑惑的問道。

唉?我怎麽又問了一遍?

唉?我為什麽會說又?

許樂看著樓梯口,還有周圍擠滿的人,表情疑惑起來。

“樓梯前麵的地方……有個女人。”王樹扭頭說道。

“女人?”

“是啊,一個對著我們跪著的女人。”

“有動靜嗎?”

“沒有。”

“都小心點,散開,包圍她。”

“是。”

許樂眨眨眼,不是……眼前的情況,是不是已經重複一遍了啊?

他再次走上了4樓,熟悉的一幕重現。

噗嗤!

女人的腦袋被周傑斬掉,大家警惕的看著屍體,然後等許樂去摸屍。

“你看什麽?每次不都是你摸的麽?”

許樂:?

許樂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雖然他很想大喊一聲,憑什麽讓我摸屍?

但仔細想想的話,摸屍還是挺好的。

“唉,我這就來。”

又一次站在了女人的麵前,又一次伸出了手,然後,又一次的恍惚。

重新看著樓道上的人群,許樂的臉色變了變。

“是幻境?還是什麽其他的東西?”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那些武者,這些莽夫根本毫無所覺,他們依然是井然有序的向上衝。

不過許樂扭頭之後,就發現了問題。

甘和穀佳諾都已經站在原地不動了,表情沉默,似乎是在思考某些問題。

隻有顧北辰一個人興衝衝的向上跑。

“這家夥根本沒有正常術士的腦子。”

“都停下。”許樂突然大聲喊道。

聽到了他的呼喊,其他人也都紛紛停了下來。

白靜看向許樂。

“怎麽了?”

“陷入幻境了?是幻象?還是循環?”

白靜有些不太理解許樂的意思,不過這時候穀佳諾卻開了口。

“武者是發現不了的,他們感受不到紅月之靈和古音多能量。

這裏應該是某種特殊條件下的規律陷阱,這種東西大部分都是符文術士弄出來的。

想要出來,就得找到解決的辦法,你試試吧。

如果實在不行,那就隻能暴力破解了。”

穀佳諾說的輕描淡寫,這才讓許樂意識到,她或許是真的有辦法暴力破解,才這麽說的。

“我知道了。”

這一次,許樂製止了周傑繼續斬首的做法。

“周隊長請慢,讓我來吧。”

“行。”

他掏出手槍,緩緩走到了女人的麵前,用槍抬起了女人的頭。

一個很恬靜的女人,不算很漂亮,但也不算很普通。

大概是站在人群中,會有一些回頭率的那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的緣故,她的眼神裏飽含風霜,好像塵封了許多東西一樣。

女人對他淡淡的一笑,許樂的精神又是一陣恍惚。

這一次,許樂的麵前沒有人了。

不光是麵前,他的身後也沒人了,白靜,甘,穀佳諾都不見了。

整棟大樓的樓道裏,似乎隻剩下了他一個。

許樂猶豫了一會。

“遇事不絕先什麽來著?跑路對吧。”

許樂二話不說直接向樓下走去,可剛剛走到拐角處,他的精神又是一陣恍惚,回到了原地。

看了看樓梯,許樂歎了口氣。

“哎。”

緩緩走上4樓,再一次來到這個樓層之後,這個女人終於主動抬起了頭。

她的目光平淡中帶著堅定,就像是許樂原本就是她要找到的那個人一樣。

“可以好好說話了嗎?我的時間……不多了。”

電視劇的味道,時間不多是要傳授絕世武功麽,神經病一樣。

“是你把我困在這裏的嗎?”

“不是我,是你自己,還有你手裏的東西。”

許樂微微皺眉,他手裏的東西,是指之前他拿到的那幾樣物品?

許樂沒說話,在古音多視界中,他慢慢剖析著眼前女人的身份。

【白愧的妄想,特別的,妄想侍女,3級怪異,光鑄汙染者,覺醒-守夢人,覺醒-記憶大師】

妄想侍女?這家夥也是個3級怪異麽。

“這種單獨的約見,應該是有目的的吧?說說看,我能幫則幫。”

許樂的話點到即止,不過眼前的妄想侍女,看起來並沒有聽懂許樂話裏隱藏的意思。

她隻是靜靜的盯著許樂,緩緩開口:

“你就是他們委托的人吧?我從你身上感覺到了他們的東西,不過你是個夜煞,這恐怕是個糟糕的結果。”

許樂有些納悶,怎麽又又提到夜煞了。

而且這是第二個人說他是夜煞了,第一個是雕像。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委托是什麽,我也沒有答應過什麽,不過你感覺是的話,那就是吧。”

許樂的回答也算老實。

在不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他不打算貿然進行欺騙或者忽悠。

眼下的環境並不是很安全,他甚至都沒有辦法脫離對方的掌控。

萬一把自己忽悠進去了,那就完了。

妄想侍女點點頭:

“為了守護這裏,我已經沒有力量了,所以你不用太擔心我會傷害你。

不過在你們前往5樓之前,最好聽完我的故事,有關於白霞鎮完整的故事,這或許會對你到5樓的判斷有所幫助。”

不用戰鬥就可以直接去5樓嗎?這個結果,倒是有些出乎許樂的預料。

“5樓有什麽?”

“5樓有什麽?我也記不清了。”

妄想侍女的表情有些痛苦,連著她的身影都變得恍惚起來。

“哎哎,行了行了,你別給自己想死了,有什麽直接說吧。”

聽到許樂這麽說,妄想侍女這才停下了思考,開始訴說起這裏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白霞鎮還是一個普通的鎮子,這裏非常的美麗,也很富饒,是帝國著名的旅遊聖地。

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白霞鎮的人們開始長出了白色的頭發。

原本大家以為隻是個例,卻沒想到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越來越多,最後達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

得知得病的人壽命都會極大減少,人們才意識到這是一種疾病。

白愧一家,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回到了鎮子裏。

因為他的父母都是醫生,所以他們在得知自己的家鄉出現了這種疾病之後,就立誌於解決這種棘手的白發病。

病原的研究很順利,就在白愧父母準備進行臨床試驗的時候。

白霞鎮鎮長和鎮子裏的資本家們,阻止了他父母的試驗。

最終,白愧的父母被白霞鎮的鎮長以違禁的罪名抓捕,被帝國士兵處決。”

在妄想侍女說到這裏的時候,許樂突然抬手問道:

“你說的那個鎮長,是吳安全嗎?”

妄想侍女略顯奇怪的看著許樂:

“不,那個鎮長不是吳安全。”

“那吳安全是鎮長嗎?”

“吳安全是鎮長,但吳安全……也是白愧。”

許樂的瞳孔頓時一縮,妄想侍女說出來的話,讓他再一次打破了之前所有的設想。

白愧如果是拯救者,那他怎麽會是吳安全?

在影魔的嘴裏,吳安全是一切的罪魁禍首,那白愧的身份究竟是什麽?

理不清了啊!

“好亂。”

“可以讓我繼續說下去了嗎?我的能量並不是很強,和你說話是一件消耗巨大的事情,我堅持不了多久。”

許樂意識到妄想侍女並沒有說謊,至少在這件事情上她沒說謊。

她身上的古音多能量已經非常稀薄了,隨時都有可能消散。

甚至於和他說話的時候,身體都會產生一定的閃爍。

“抱歉,你說吧。”

“父母死去時,白愧還很小,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被殺死。

但鎮子裏的人不知道真相,他們以為白愧的父母進行了邪惡研究,帶來了災禍,所以才被殺死。

他們憎恨白愧,想讓鎮長處死白愧。

但鎮長放過了白愧,並且對眾人說白愧是個可憐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鎮民感慨鎮長心善的同時,也暫時同意放過了白愧。

但平日的欺辱,是不會少的。

白愧雖然很小,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被這樣折磨下去,那樣會死在鎮子裏的。

所以他裝瘋賣傻,進入了白霞鎮衛生所修養……”

說道這裏,妄想侍女略顯疲憊的深吸一口氣。

而許樂聽妄想侍女說到這,尤其是提起衛生所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有些思路通了。

白愧,衛生所,醫生。

“繼續說下去吧。”

“雖然衛生所裏依然有人虐待他,但他很好學,自學醫術,緩緩成長。

就這樣,白愧在衛生所裏長大。

當白愧足夠成熟,足夠強壯的時候,他在一次手術中殺死了醫生,而這個醫生的原名,就叫吳安全。

吳安全死後,白愧便用藥水和醫術給自己整容成吳安全的樣子。

之後他便靠著醫術和對吳安全的了解,成為了新的吳安全。

成為吳安全後,白愧又重新開始致力於白發病的研究。

此時的白霞鎮人民,已經知道了白發病的危害,自然對這個時候的白愧擁護有加。

而白愧也不負眾望,研究出了白發病治愈藥劑I型,壓製住了許多人的病情。

靠著人民的擁護,白愧推翻了鎮長和那些資本的統治,成為了新的鎮長,也就是吳安全鎮長。”

妄想侍女的語氣十分平靜,但她說到這裏的時候,許樂是嘖嘖稱奇。

這其中的曲折和離奇程度,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成為鎮長後,白愧繼續研究藥劑,不過在II型藥劑之後,他便再無寸進。

因為白發病根本不是單純的疾病,而是汙染。

於是,他開始調查白發病的病因,這才發現事情的背後,始終有著帝國術士幹預。

白霞鎮的一切,都是煉金術士和符文術士的試驗場。

白愧知道自己是敵不過術士的,但他並不打算妥協。

他在小鎮廣場上宣布了術士們的罪惡。

將一切公之於眾的同時,也勸慰這裏還算健康的人,盡快離開。

而他也希望剩下的白發病患者們,和他一起共患難,想辦法解決白發病的汙染。

不過最終,術士們還是來到這裏。

而這個小鎮的曆史,也就此終結。”

正在品味故事的許樂突然睜眼,他看著妄想侍女問道:

“說完了?”

“嗯,說完了。”妄想侍女點點頭。

“這就……這就沒有了?”許樂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沒有了。”

“可最後怎麽樣呢?白愧怎麽樣了,鎮民又怎麽樣了?術士呢?這些你都沒說啊?

太監是不可取的,起碼要給故事一個結尾吧?

比如白愧最終擊敗術士,拯救了鎮民,娶了二十幾個老婆,從此過上了沒羞沒躁的幸福生活什麽的。”

妄想侍女愣了愣神,大概明白了許樂的意思,她說的故事沒有結尾。

是啊,這裏的故事本來就沒有結尾。

她保存了幾百年的記憶,但那些記憶隻有這麽多了。

“我沒有你要的結尾,我隻知道所有人都死去了,剩下的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判斷。”

許樂微微皺眉,這件事情的結尾就像是被人抹去了一樣,是白愧嗎?

剩下的事情是指5樓?裏麵有危險?還是選擇?

“好吧,那所謂的帽子是什麽?”

妄想侍女此時緩緩抬起了頭,看著許樂的同時,再次露出了笑容。

“我已經幾百年沒有笑過了,感謝您聽完這個故事,也感謝您讓我解脫。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您自己來判斷,究竟是拯救,還是毀滅。”

拯救或者毀滅?你別給我扣這麽大的帽子啊。

妄想侍女說著許樂完全聽不懂的話,可還沒等他想要繼續詢問的時候,許樂卻發現眼前的女人……似乎變得朦朧了一些。

……

“許樂,許樂?你發什麽呆呢,隊長問你怎麽處理。”

顧北辰趁著許樂愣神的時候,猛錘許樂胸口,硬生生把許樂疼醒了。

“我……”

許樂沒理會他占小便宜的舉動,而是看向了穀佳諾。

穀佳諾聳聳肩說道:

“看來你自己已經解決了,這不是很好嗎?”

有了穀佳諾的示意,許樂又重新看向了那個跪在地上的女人。

可這個女人此時居然也變得朦朦朧朧的。

“她好像要消失了?”一旁的顧北辰說道。

許樂也眯起了眼,是的,眼前的妄想侍女逐漸消失了。

而在她消失的位置,留下了一頂高禮帽。

這種帽子怎麽說呢,許樂總覺得戴上去很像馬戲團成員,正常情況下很少會有人戴吧。

【高頂帽-光鑄】

許樂將地上的帽子拿起來,裏麵沒有預想的紙條,也沒有什麽新的提示。

隻有一塊骨頭一樣的東西,像是肋骨?

【懲戒之骨-光鑄】

許樂想起妄想侍女給他留下的那些話。

拯救或者毀滅……究竟是什麽意思?

把東西都收起來,在確定沒有其他信息之後,許樂起身看向白靜:

“隊長,好像沒有其他東西了,這裏似乎也不用戰鬥。”

白靜點點頭,4層不用戰鬥的結果有些出人意料,不過總體來說是好事。

眼下就剩第5層了。

這個艱難的任務好像已經到了最後的尾聲,但5樓上麵有什麽,誰都不得而知。

“好了,所有人檢查一下周圍的環境,盡可能排除危險,就快結束了,都給我打起精神點。”

“是。”

雖然還剩下最後一層,但眾人們可不敢放鬆警惕。

沒人知道5樓究竟會有什麽,在沒有真正完成任務之前,提前開香檳之類的舉動實在太蠢了。

在眾人開始探索第4層的時候,許樂悄悄來到了白靜身邊:

“隊長,任務到了這裏,我們探索的也差不多了吧?”

白靜有些疑惑的看著許樂:

“你想說什麽?有話直接說。”

“我剛才和那個女人發生了一些聯係,從和她那裏獲得的信息,還有這樓棟裏的線索來看,白愧或許還在這裏。

所以我覺得5樓有危險,或者是有危險的怪異。”

“再說直白點。”

“我提議不要去5樓了,找穀佳諾要點炸彈,把樓一圍,線一拉,轟的一聲,這樓就沒了。

也算圓滿完成任務,這種方式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