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村裏村外 第99章 又得浮生半日閑
馬非拿著兩張紙，看著歪歪扭扭的字跡，有些：“這麽多地盤兒？”
皮三和老杜就有些羞赧，低頭看著腳尖，腳尖在地毯上呲來呲去。
馬非又問：“給我這個幹嗎？”
“我們既然打算從頭再來，當然就想把以前的都洗幹淨。這上麵，基本上都是我們能收保護費的地方，我們去白吃白喝白洗澡，從來都不要錢。現在我們不打算做那種事情了這些地方放在那裏也是浪費，就把這些酒吧夜總會洗浴中心的情況都寫出來，算是投名狀。既然要改過自新，咱咋說也要徹底。”老杜雖然說了有些磕磕巴巴，意思卻還明白。
皮三見老杜沒有正麵回答馬非問題，趕快接口：“這次您一出現，皮德軍就完蛋了，那時候，我們就想拜您為老大來著。因為軍老大平時對我們，也太嚴了，稍有不痛快就能把人打吐血，他手重，還把一個老哥們打殘廢了！所以把他做掉，我們心裏沒啥不能接受的。後來，又幫我們拉架，讓我們和老杜兩邊沒打起來，更是佩服的不得了。現在又給我們找了出路，讓俺們說啥好哪？我們這些人總要有個頭的，除了您，還有誰？”
馬非嗯了一聲，低頭繼續看那些資料。資料雖然文筆不通，錯字連篇，卻寫得很明白，哪家酒店、飯店老板是誰，有什麽後台，需要收多少費用，等等等等。
貝貝在旁邊呆的百無聊賴，自言自語：“幹嗎答應當黑社會頭子？”
韓小雪笑吟吟地：“你忘啦？馬非很喜歡別人擁戴的感覺。上次村裏混混鬧事燒了五星酒店的時候，他不是一聲令下，讓村民動手把混混都打殘了？可能那種感覺特別好吧？”
貝貝撇了撇嘴：“但是這批人和那批人都是一撥的......”
馬非看了貝貝一眼，心想這事兒也要說明白，不然，以後可後患無窮。剛要問皮三，皮三很是乖覺，雖然受傷，剛才緩解了一陣，又喝了點藥，已經好多了。早聽到貝貝說話，趕快答道：“皮大、皮二還有他們去搗亂鬧事的手下，都分散在幾個私人小診所養著呢，他們基本上是廢了，我看以後隻能給別人看看大門什麽的，不能作惡了。他們幾個以前也都是工人出身，基本上苦日子過來的，隻不過是混的時間長了，有些收不住。以前都是他們出去幹活，我們這些老實點的人都看家。要不，咱把他們都開出去？”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馬非一眼。
馬非想了想，看看雷人，雷人也看著他。馬非沉吟道：“既然都廢了，也就不能再作惡。要是他們能保證不再惹事，就介紹給這些酒店酒吧之類的地方看門，順便看看風吹草動。這個麵子他們總會給吧。實在安排不出去的，就放在度假村，反正也花不多少錢的。”
皮三連連點頭：“這活兒好辦，我們不去收錢他們已經樂壞了。安排個把人還算得了什麽？何況就算我們不收，他們也會給一筆。”
雷人愣了：“為什麽呢？”
老杜笑著說：“當然是應該給的了，這些地方，你不去收，自然有人去。所以他們寧可把錢給咱們，讓人知道有罩著的，也不會讓別人瞎折騰。”
雷人感歎：“真是忠實的客戶啊，黏著度這麽好。”
韓小雪吃地一笑：“少來了！這哪裏是客戶，還黏著度呢。整個兒一書呆子。”
老杜歎著氣：“誰說不是呢，其實現在想，我們這些人也挺可惡的。就好像盧頭說的那個吳大馬棒吧。他挺有錢，但是有點扣，結果跟天京市這兩年道上最厲害的鐵彪幹上了。鐵彪發了懸賞通緝令，道上兄弟見到吳大馬棒，殺無赦！結果他嚇得跑到南方躲了好幾年，度假村也就荒著仍在那兒了。前些日子，他好像回來一趟，準備處理度假村，結果被鐵彪盯上了，差點抓住。幸虧軍老大在京口縣剛剛威風起來，鐵彪不方便派人。後來，吳大馬棒在南方來了電話，讓縣裏邊幫他處理這塊地，給點錢就行。可是誰也不願意接手，生怕惹麻煩。就一直扔到現在。”
馬非點點頭，卻想不到貝貝的老爹韋行同誌，在裏邊扮演了兩麵派的不光彩角色。
雷人有些憂心忡忡，忍了半天，還是說出口：“你說，這個人靠得住嗎？”
“誰？”
皮三解釋：“你說的是盧頭吧？”
雷人點頭。皮三微笑起來：“雖然我們以前跟盧頭關係不好，見麵總是橫眉立目，不過說起來這老家夥人還是很正派的。從刑警隊到爬上去當副局長，我們兄弟們盯了他好久，都沒找到他養的二奶，就跟自己家老娘們折騰。這種男人也不多了啊，所以弟兄們總給他點麵子，他咋呼就咋呼點，咱們誰也不跟他擱氣。”
雷人驚歎：“還有這麽好的幹部？”
貝貝掐了馬非一下，小聲地：“學著點！”
方才盧炳義向王晶副縣長匯報後，得到了肯定支持的答複，大為放心，又給旅遊局局長薛打燈通了電話，確認吳大馬棒的金太陽度假村尚無人接手，安排明天兩方見麵談判，這才告辭，上車回局裏。
看外邊，已經華燈初上了。
馬非搞定此事，這會兒真覺得渾身酸疼，今天連續跟兩個搏擊好手對打，實在有些筋疲力盡，要不是中間間隔時間比較長，說不定挺不住了。此外，京口縣今天幾乎被折騰了一個遍，上到縣委書記，縣長，副縣長，宣傳部長，下到混混打手，猶如走馬燈般逛了一圈。還真是不虛此生啊。
不管如何，今天一定要回村裏去，他認床。而這邊的事兒，就留給一米五十五的南方大漢小胖雷人處理好了。相信他的錢包和誠意能打動旅遊局那邊。另外，讓很實在的老杜與精明的皮三跟著，相信會有意外的好效果。
馬非很希望自己的行為能讓這些被生活所迫誤入歧途的人們回歸。而歡欣鼓舞的前混混們，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給新老大馬非同誌添置上好的裝備，砸開一家手機店，把正跟情人幽會的小老板堵個正著。甩下一捆人民幣之後，把櫃台裏邊的存貨清掃給小馬哥看。
馬非嗬欠連天，正忙著要走，誰想到這些“手下”居然用如此雷人的方式向他“致敬”，眼睛濕潤了……
無奈，隻好隨便挑了一款待機時間最長的飛利浦9@9，叮囑這群未來的保安公司員工，要改良自己的行為，免得讓人覺得依然故我。
眾人諾諾連聲。
馬非好不容易把身體縮進車裏，慨歎道：“又得浮生半日閑啊......”
韓小雪吃吃笑著，不理會車外小胖同學傾慕的眼神，貝貝忽然問道：“那個旅遊局長名字很奇怪啊？薛打燈？”
韓小雪回過神來：“正月十五雪打燈，他多半是正月十五出生的！”
馬非懶洋洋地：“明天的談判，這位正月十五出生的局長大人一定會很快樂，他能見到那麽多傳說中的道上人物，而且還是改邪歸正版的……”
貝貝頭也不回：“正月十五，誰都會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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