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嘲熱諷的上司

“你,怎麽就知道我不同意呢?”陸總不客氣地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說,你蘇英傑是個見義勇為的英雄,而我陸躍進則是個把部下往虎口裏送的壞人?”

“不是,陸總,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蘇英傑有口難辯,感覺大禍就要臨頭,可他還是堅持說,“我去了,見侯曉穎被灌得爛醉如泥,就叫單若嫻把她從茅董的懷抱裏……”

陸總連忙打斷他說:“你說話注意點行不行?這種話能瞎說嗎?這對一個女孩子會有什麽影響?啊?”

蘇英傑停住不說了,心裏卻更加難過。隻停了一會兒,就又忍不住辯解說:“我到了那裏,沒有惹茅董他們生氣,我說我是為了解說我新開發的報警軟件去的。所以我想,茅董他們應該不會有什麽想法,不會影響這個項目的。”

陸總淡笑一聲說:“嘿,鈕科長,照你這樣說,你還為公司立了一大功,是吧?”

蘇英傑的臉掛不住了,心裏實在委屈得難受,就口氣堅硬地說:“陸總,請你不要諷刺我好不好?我做得不對,你可以批評我,處分我,但不能這樣對我冷嘲熱諷。”

“唷,小夥子,還蠻有血性的嘛。”陸總驚愕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厲聲說,“行,那你走吧。以後,我不會再冷嘲熱諷了,好不好?不好意思,我下麵還有事。”

蘇英傑掉頭就走,可剛走到門口,陸總就又衝著他的背影說:“但你究竟是功臣還是罪臣?要看這個項目的最終結果。”

蘇英傑頭也不回地走出去,氣呼呼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胸脯象風箱一樣起伏。辦公室裏五個人都掉頭去看他。他呆呆地坐在那裏,一聲不吭。

侯曉穎、林金剛、單若嫻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麵麵相覷。隻有不明真相的施培培和肖學新疑惑地望著他,驚訝地問:“怎麽啦?又發生什麽事了?”

辦公室裏寂靜無聲,氣氛有些緊張。

蘇英傑說:“沒事,你們忙你們的。”說著就在電腦上忙起來,繼續完善這個報警軟件。他心裏還抱著希望,希望通過自己的這個力作來為公司贏得榮譽和業務。

接下來的日子,蘇英傑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他在等待這個項目的消息,等待一場風暴的來臨。他知道一場針對他的風暴遲早會席卷而來,可何時襲來?來勢怎樣?他還吃不準,隻能靜觀其變。

侯曉穎則比他還要著急,一直在暗中用眼神跟他進行交流,既關心局勢的變化,又給他以鼓勵。蘇英傑感覺到了一股溫馨的力量,不安的心裏也踏實了許多。

慢慢地,他發現單若嫻的神情變了。變得更加詭秘,更加得意,對他和侯曉穎還突然熱情了起來。

“侯曉穎,你男朋友到底談了沒有?”一天早晨,她上班後不久,突然笑咪咪地衝侯昨穎說。

侯曉穎不知她是何意,愣愣地看著她,不吱聲。

“沒有談的話,我給你介紹一個。”單若嫻親熱地說,“這個小夥子絕對優秀,是個研究生,二十八歲,我一個親戚的兒子,在省規劃局工作。”

肖學新的耳朵比侯曉穎豎得還直,而蘇英傑的耳朵則比肖學新豎得更直。

侯曉穎低聲說:“謝謝你的關心,單姐。可我,已經談了。”

“啊?”辦公室裏五個人個個都驚訝地張大嘴巴,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看她。施培培心直口快地說:“是誰呀?我怎麽沒聽你說起過啊?”

“暫時保密。”侯曉穎偷乜了蘇英傑一眼,“剛開始談,還不成熟,所以呢?容本小姐待後再告訴各位行嗎?”

“是嗎?”林金剛開著玩笑說,“人家是金屋藏嬌女,你則是心中藏帥哥嘍,哈哈哈。”邊笑邊乜施培培,施培培卻別著臉不看他。

大家都開心地笑了。但蘇英傑笑完,就敏感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值得注意的預兆。單若嫻為什麽突然要給侯曉穎作媒?而且公開在辦公室裏說呢?

過了幾天,單若嫻又發出了一個不祥的信號。那天也是上午上班後不久,大家都靜靜地在電腦上忙著,單若嫻轉過頭問蘇英傑:“省城那個項目,有消息了嗎?”

“不知道。”蘇英傑剛回答完,頭腦裏就刷地一亮:她為什麽突然問我這個消息?這個項目不都是陸總和她聯係的嗎?這裏有問題!

他的心禁不住一陣急跳。看來這個項目完了,否則,她是不可能這樣問我的。可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就反問:“你知道了?”

單若嫻詭秘地說:“我不知道,才問你的嘛。”

蘇英傑又試探著問:“不知道這個項目,招標開始了沒有?”

“誰知道啊?”單若嫻不動聲色地說,“我們回來兩個多星期了,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

侯曉穎和林金剛也覺得單若嫻的態度有問題,就分別跟蘇英傑對視了一眼。是的,單若嫻的神情就是局勢變化的最好晴雨表。蘇英傑感覺那個項目已經發生了變化,但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他想不出來。

可最讓他感到緊張的還不是這種預兆,而是單位裏一種越來越神秘的氣氛。他漸漸發現,單位裏一些員工開始竊竊私語。他們在議論什麽?他不清楚,顯然不是有關他嬌妻的事。有人碰到他,不是神情不自然地訕笑而別,就是態度愛昧地點頭擦過。

那天下午,他去財會室報銷一張辦公用品的發票。剛走到財會室門外,就聽裏麵兩個女會計在說話,便停住聽起來。

他們好象都在議論我,回避我。議論我什麽呢?他留心起來。很快,他就聽到了議論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