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再晚也要等她回來作愛

邊忙邊往窗外張望。他經常在後窗口看見小薇坐在助動車上,從街道邊的人群中駛過。小薇豔麗的身影就象是夜空中劃過的一顆流星。流星劃過去一會兒,門上就會響起她熟悉的開門聲。

可是今天,眼看都快六點半了,這顆讓他望眼欲穿的流星還是沒有出現。他就禁不住想起在場市場上經常看到的一個情景。

他的住宅小區旁邊那個菜場很大,有幾百個攤位。四周一圈,中間幾排,呈“回”字形分布,秩序井然。菜攤前是來來往往流動著的人群。菜場裏人頭攢動,聲音喧鬧,各種生菜的味道在空氣裏發酵著,肆意彌漫。

他知道自己的嬌妻喜歡吃牛娃,所以經常到這個菜場的牛蛙攤前,揀了幾隻豐腴的牛娃叫攤主秤。她的嬌妻已經象牛娃一樣白嫩豐美了,卻還是喜歡吃這種滋補養顏的菜肴。四腳朝天躺在那裏的牛娃,跟脫了衣服的人很象,尤其是那白胖胖的肚皮和性感的四肢,與人的肚皮和四肢簡直一模一樣。所以有書上說,人是從水棲動物到水陸兩棲動物再到猿最後才進化到今天這個樣子的。他總感覺這個情景似乎有一種象征意義,但象征什麽,但還沒有想清楚。

他燒好菜,耐心地坐到客廳裏去等她。他不想打電話問她,免得又要惹她不高興。他等了一會,就站起來到後窗口去張望。他現在唯恐惹了她不高興,每天都在想著辦法惹她開心,讓她滿意。因為他太愛她了,越來越愛。真的,越是對她有懷疑,他越是有一種怕失去她的不安感。

平時在家裏,他要是看到嬌妻的俏臉沉下來,心就會提起來。而隻要看到她臉上出現笑容,他就開心,幹起活來也特別有勁。他的心情已經成了嬌妻臉色的晴雨表。

他去後窗口第三次看流星的時候,他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一聲來短信的聲音。他趕緊走過去拿起手機,按出短信一看,是小薇發來的:我不回來吃飯了,資料還沒整理好,回來可能會晚一些,你不要等我!

她又不回來吃飯了?那她在哪裏吃飯呢?他頭裏又熱烘烘地亂起來,而且要晚一些回來,她到底在幹什麽呢?他反複看著這條短信,卻隻有這麽冷冷的一句話,再也找不出他所要關心的其它內容。他呆在那裏出神,心裏很不是滋味。

呆了一會兒,他一個人味同嚼蠟地開始吃飯。本來他想喝點酒,晚上要跟嬌妻作愛的。現在這個興致一下子被這條短信打消了,而且平靜了兩三個星期的心湖,又開始不平靜起來。

他匆匆吃了點飯,就在家裏轉起來。轉了一會,他走進臥室,再次拿起那把彈簧刀,藏進褲子袋,開門走了出去。

他要騎助動車去單位偷偷看一看,看小薇是不是在辦公室裏。現在有了助動車,就不用打的了,來回起碼省了三四十元錢。開助動車到單位,一般的速度需要半個小時。十多公裏路,快一點的話,二十分鍾就到了。

助動車衝破怪異的夜色,沿著街邊嗚嗚往前開去。他恨不得助動車能飛起來,象一隻鳥一樣飛到小薇辦公室的窗外,偷偷往裏看一看。要是小薇真的一個人在裏麵忙,就不聲不響地飛回來,安心地看電視等她。

今晚,就是再晚也要等她回來作愛。按照常規,今晚是他們作愛的日子。所以他有這個準備。心裏的,生理的,都有準備,卻被這條短信打破了常規。但反過來又讓他更加迫切起來,盡管隻有三天沒有作愛,他卻恨不得立刻把嬌妻擁入懷抱。

他的思緒早已助動車撲到了單位。可是他怕發生什麽意外,不敢撲進大門去看,就又把它拉回來。一拉回來,他就發現街道上的人們都有些奇怪,神情詭異,看他的目光更是愛昧極了,好象有什麽異常的事情要發生。

終於,他看見了自己單位那幢不算很高的樓房。這幢樓房上那個別墅式的尖頂,在周圍一片灰色的樓群中,顯得特別豪華,特別晃眼。他老遠就放慢車速,壓低車子的聲音。

要是小薇辦公室的燈光亮著,你就不進去了。他一邊慢慢向那幢熟悉的樓房靠近,一邊對自己說,進去的話,要是被小薇和別的同事看到,說什麽呢?說不出一個正當的理由,她回家又要衝你發火了。或者跟你漚氣,不讓你碰她怎麽辦?

快到單位大門的時候,他熄火下車,往前推著走。他的視線越過一幢樓房的遮檔,看清了單位大樓的全貌。樓房上有六個窗口在亮著燈光,就象從樓房身上伸出來的六條粗大發光的長臂,斜斜地伸向院子裏六個不同的方向。

他用心一認,心猛地一縮:啊?小薇的辦公室裏沒有燈光?!天!她不是說在辦公室整理資料嗎?她又在騙我?!那她在哪裏呢?

他呆在單位圍牆外的暗影裏,心揪緊了。他必須進去,看一下小薇是不是在另外那幾個亮燈的辦公室裏。

六樓隻有一個辦公室的燈亮著。那是周副總的辦公室。不會吧?小薇難道跟周建新?絕對不會,也不可能啊。他心裏更加慌亂,平時總是梳著大背頭的周建新後台很硬,也有些實權。他主管後勤,所以很有錢。據說他大舅子就是本市的副市長孟昭軍。他是有情人的,都說是那個眼睛發膩聲音發嗲的培訓科長葉小平。卻隻是暗地裏的傳言而已,沒有誰看見過他們,也沒有在兩個人的家裏引起風波。

這個傳聞,小薇又不是不知道。怎麽會呢?應該不會,你不要亂想了。五樓上黑燈瞎火的,一個窗口也不亮。四樓有兩個在亮,三樓也有一個,底樓還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