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對抗的同盟

“吳祖文專案組也隻是對劉桂花房子的事進行了調查。調查的結果是,這買房子的錢,還有裝修和購買家具的錢,都是吳祖文的,所以這房子,也要沒收。”

小薇說:“這就更加說明,他們不報案,是另有原因的。”

於是,徐闖很快就被請進了公安局,讓他對那天晚上刺傷劉桂花的經過重新進行供述。他在講述的時候,公安人員不停地打斷他進行追問,啟發,終於發現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吳祖文曾經要拿出手機,揚言要請黑道來教訓他。

公安人員不滿地對他說:“這樣重要的情況,你上次為什麽不說?”

徐闖這才把吳祖文如何把劉桂花還給他,避重就輕地逃避法律追究的說法交待了出來。公安人員大為振奮,盡管他們也懷疑蘇英傑刺殺案與他有關,對他進行過審訓,吳祖文矢口否認,他們沒有掌握證據,就隻得作罷。

現在,他們要對吳祖文進行突訓,撬開他的口。這天,兩名曾提審過他的公安人員再次前去提訓他。威風盡失滿臉沮喪的吳祖文從裏麵走出來,看見兩名公安人員威嚴地坐在前麵的審訓桌前,眼睛裏就閃過一道驚慌的目光。盡管這道目光倏爾即逝,卻還是被公安人員捕捉到了。

等他在審訓椅上坐穩後,主審的公安人員嚴厲地說:“吳祖文,你真夠頑固的,啊?上次你說,蘇英傑被刺案,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今天,我們再來審你,你應該知道為什麽了吧?現在,請你把雇請殺手,謀害蘇英傑的罪行如實交待出來。”

吳祖文的臉“刷”地一下,更加蒼白了。他的眼睛象死魚眼珠一樣,一眨不眨地瞪著公安人員。但他還要負隅頑抗,刹那間的驚恐之後,馬上恢複常態,慢慢說:“我上次說過了,蘇英傑是我的校友,也是我親手提拔起來的,我們的關係很好,可我怎麽會謀殺他呢?雖然曾經為一些小事鬧過不愉快,我也不至於要請人殺他啊?”

“你還想抵賴?”公安人員一拍桌子說,“我問你,那個平頂頭的殺手,你認識吧?”

吳祖文一聽,以為他們已經抓到了他,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全身篩糠般顫抖起來。

“快說,你是怎麽認識他的?”公安人員厲聲追問,“那天晚上,徐闖到劉桂花住處跟你交涉,你就打電話讓他過來教訓徐闖,是劉桂花把你的手機搶了,他才沒有過來。你們早就認識了,你還讓他教訓過誰?報複過你?都一一交待出來!”

吳祖文聽他真的什麽都知道了,就抖著嘴巴說:“不不,不是的,我剛剛認識他,就徐闖來的前一天,通過金老板介紹,才認識他的。”

公安人員不動聲色地追問:“哪個金老板?”

吳祖文說:“就是江興建築公司的老板金一飛。”

通過三個多小時的審訓,吳祖文交待了雇請殺手想殺人滅口的全過程。於是,公安人員通過吳祖文交待的那個叫高峰的殺手的手機號碼和銀行卡,一步步追查下去,不到一個星期,就在黑龍江警方的配合下,將隱匿在哈爾濱的凶手高峰捉拿歸案。

蘇英傑遇刺案成功告破,幕後凶手竟是他的校友吳祖文。消息傳出去,人們都大感意外,連受害者本人和他的嬌妻也感到十分驚訝。

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和正在掀起的反腐風暴引起了一些腐敗高官的極大恐慌。他們坐不住了,紛紛在暗地裏打探消息,匯報請示,秘商對策,蠢蠢欲動。

當那天吳祖文被三個紀檢幹部帶出去的時候,嚴西陽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然後立刻給郝書記偷偷打電話:“郝書記,吳祖文剛剛被三個穿便衣的紀檢人員帶走了,你知道嗎?”郝書記吃了一驚:“他被帶走了?我不知道。”

嚴西陽更加緊張地說:“那就嚴重了,說明他們還在瞞著你進行行動,這不是在搞陰謀詭計嗎?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郝書記沉默了一下說:“你要沉住氣,我來打電話問一問馮書記。”

他一掛電話,就給馮書記打過去,直截了當地問:“有人看見,剛才吳祖文被三名紀檢幹部帶走了,你知道這事嗎?”

馮書記愣住了。他沒想到他知道得那麽快,他剛剛給梁書記打完電話,梁書記還沒來得及給他打,他就打過來追問了,便隻得隨機應變說:“你不知道?我以為梁書記跟你說了呢?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我們接到了一個有關吳祖文經濟問題的舉報電話,知道這事重大,就向梁書記作了匯報,梁書記指示我們馬上對他實行雙規。他說郝書記那邊,由他給你招呼。”

這樣把梁書記抬出來壓住他,郝書記就隻能“哦哦”地聽,然後說:“好,我知道了。那你們就依法辦事吧。”

掛了電話不久,梁書記就打了過來:“馮書記,有一件事,我要向你通報一下。本該昨晚給你打電話的,後來一個老師突然來找我,我就忘了。市裏有人舉報吳祖文有重大經濟問題,我怕發生什麽意外,就讓馮書記安排,迅速對他實行雙規。他要是沒有問題,就可以象蘇英傑一樣,帶著一個好名聲出來。要是有問題,就要追查下去,不管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呃,你要支持馮書記和丁局長的工作,反腐鬥爭是一場硬仗,涉及麵很廣,沒有市委的支持是不行的。”

“好,好,我知道了。”郝書記在一把手麵前,隻能唯唯諾諾,但他一掛電話,就皺眉蹙額地在辦公室裏踱起步來。

他明顯感到,梁書記和馮書記丁局長,還包括蘇英傑等人,已經結成了跟他們對著幹的同盟,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