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妻沒有性趣
一回到家,他就有種透不過氣來的壓抑感,心情就變壞,有時還很惡劣。但以前他還能忍受,或者說妻因為他當著一把手還能容忍他,體諒他,克製著不跟他死吵,他也常常用內疚之心來改善對她的態度,彌補對她的薄情。
現在,麵對妻的不滿情緒,他骨子裏生出一種冷若冰霜的輕蔑和厭惡。但他極力克製著,臉上拚命擠出違心的微笑,態度盡量溫和,不讓自己發火。而且處處讓著她,設法躲避她。他知道,從倫理道德講,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從理智上,他也一直試圖說服自己把感情從以前的邢珊珊後來的小桂身上移一點到她身上,或者兩人平分,不偏不依。也象別人一樣,做到外麵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可是感情卻不聽他的指令,總是違背自己的意誌,往邢珊珊和小劉這邊跑。
他在當教育局局長期間,一次,他率市教育考察團到英法等國考察學習。一行十六人,都是市裏一些優秀的中小學校長。他一出國就想,這次一定要為小劉買一件有紀念意義的禮物。可是買什麽呢?他一路參觀旅遊一路留心,不知道買什麽東西最好。
離回國的日子隻有兩天了,他急得不行,這天特意安排了半天自由活動時間,想去街上買禮物。他想來想去,決定給劉桂花買紀念品。但隻能偷偷買,不能讓別人看到。要是給人發現,傳回去,被妻知道,怎麽解釋?
所以他吃過早飯,跟副團長講了一下,就悄悄溜了出來。他不敢走遠,怕迷路,往附近一條熱鬧的大街走去。誰知在半路上,他碰到了幾名考察團成員,隻得嘻嘻哈哈地一起走。這可苦了他:怎麽才能避開他們買到禮物呢?
來到倫敦那條有名的街道,他邊走邊看,故意拉在後麵。發現前麵有個大型鍾表店,他趁別的考察團成員不注意,一轉身拐了進去。
他俯頭在櫃台裏尋找著,找了一會,發現一隻漂亮精致的梅花牌女表,八百美元,眼睛一亮,就對一個營業員指指說要買。營業員聽不懂他說的話,但看懂了他的手勢,將手表拿出來。他掏錢給他,那個營業員卻不要,嘰哩咕嚕地說著什麽。他聽不懂,以為他要人民幣,就拿人民幣給他。他還是不要,手反複比劃著。
他怎麽也不明白他的意思,急壞了。要是其它人發現他丟了,退過來找他,就糟了。他急得渾身發熱,滿頭大汗。那個營業員還是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他以為他要看證件,趕緊掏出自己的工作證給他,他還是NO,NO地連連搖頭。
他急得直跺腳。最後,老外從他的皮夾子裏發現了他要的東西——護照,笑了:YES,YES。他才終於OK了。
從鍾表店走出來,他的內衣都被汗水打濕了。追上其它考察團成員後,他走到另外一個店裏,當著別人的麵,化三十美元給妻買了這件便宜的衣服,他沒舍得買六十美元的那件絲綢襯衫。這兩樣禮物是他發自內心的自然選擇,可見兩個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現在,吳祖文晚上睡在書房裏的沙發上,樂得逍遙自在。他睡了一個星期,雖然覺得骨頭有些不舒服,但心裏卻很輕鬆很愉快。免了與妻虛情假意的肉體接觸,他感到格外的真實舒坦。要是長期這樣睡下去就好了,正好可以專心地跟小桂好了。
他睡沙發都睡出癮來了,一點也不想再搬到她床上去睡。更不想跟舊妻上床。他現在有了新家,想要她了,就可以偷偷過去。
可妻卻不行,隻兩個星期就再也憋不住了。她晚上不停地在床上翻身子,有時還發出無可奈何的要跟他求和的歎氣聲。他不聞不問,堅決不答理她。她的脾氣就越來越壞,經常無端地將一些東西弄出響聲來,嘴裏還不住嗚嗚有聲地罵著。
他知道女人性得不到滿足,脾氣就會變壞。有時半夜裏,聽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得她好可憐,他真想抹下臉過去安慰一下她,跟她和解,給她解渴,怕她時間長了,真正惱火起來,把他的事說出去,那他就完了。可他對她實在沒有性趣,缺乏激情。
這天晚上,妻熬不住,通過兒子向他發出投降的信息。他先是將一隻鋁質腳盆咣地一聲往地上一丟,想用響聲吸引他的注意,然後故意提高聲音說:“家裏要悶死人了,小海,明天星期天,我們去外公家玩,散散心。”
兒子很聰明,說:“那爸爸去不去?”
妻嘴巴上依然很硬:“一個不開口的死人,要他去現世寶?”但邊說邊給兒子使臉色。
兒子心領神會,走到書房裏對他說:“爸,明天我跟媽到外公家去,你去不去?”
“我不去。”他回絕說,口氣卻很軟。
兒子聽不懂,去向媽匯報說:“媽,爸說不去。”
“不去就不去,不求他。以後他家裏有事,我們也不去。”妻也懂得攻心術,“還過半個月,他爹要周年了,也讓他一個人回去。”
吳祖文心裏一動。他是個孝子,爹死得早,他就把這份孝心全部寄托到了年邁的母親身上。母親平時總是想看到兒媳婦和孫子,所以他每次都要把他們帶回老家,並叮囑他們一定要待他娘好,否則就對他們不客氣。要是現在他不去,妻到時報複他,也不去,他倒無所謂,老娘就要問了,林鳳呢?小海怎麽沒來啊?他如何回答?他最怕在老娘麵前丟臉了。想到這裏,他禁不住咳了一聲,喊:“小海,你過來。”
兒子走過來。他問:“剛才,媽對你說什麽?”
兒子說:“明天我們去外公家,媽叫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