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局長麵對腐敗上司

這樣決定以後,這天晚上回到家,在吃飯的時候,他就帶著幽默的口氣對剛上任的嬌妻說:“馬局長,當官的感覺怎麽樣啊?”

小薇冷不丁一愣,然後抿嘴一笑,在他肩上打了一記說:“局你個頭啊,你什麽意思?”

蘇英傑還是嘻皮笑臉地說:“這都看不懂?我是為我有這麽一個當官的老婆驕傲唄。我們局裏已經有人跟我開玩笑了,說我們是局長之家。一個帥哥,一個美女,夫妻兩人都是局長。”

小薇一本正經地說:“現在社會上,夫妻兩人一起當官的太多了,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是,我是跟你開開玩笑的。”蘇英傑這才說到正題上來,“這幾天,我想來想去,覺得我們應該聽郝書記的話,不要再跟吳祖文鬥了。”

“嗯?”小薇意外地看著他說,“你的思想怎麽突然變了?”

蘇英傑說:“我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全,也不怕前途受到什麽影響,我是覺得我們這樣做,良心上真的有些過不去,也怕被人議論。吳祖文跟我們畢竟有特殊關係,而且對我們有這麽大的恩,要是我們繼續跟他鬥,他真的被抓起來,我們就會被說成是一對忘恩負義的小人。為了自己的前途,不顧朋友的情義。”

小薇垂下眼皮不吱聲,她隻顧默默地吃飯。

蘇英傑又說:“盡管我們是出於正義,考慮反腐,可是別人不會理解這一點。那種恩將仇報的名聲是很難聽的,你知道嗎?那天,吳祖文在電話裏說,希望你不要踩在別人的肩膀上去,這句話對我刺激很大,我後來想了很多。”

小薇還是不吱聲,蘇英傑又說:“你想過沒有,我們跟吳祖文鬥,其實就是跟嚴西陽、周市長和郝書記鬥,這是非常危險的。”

小薇聽到這裏,才撩開眼皮看著他說:“你的意思是放棄鬥爭?”

蘇英傑從她的臉色上覺得有些不對頭,連忙解釋說:“我不是明哲保身,純粹考慮個人的安全和名聲,而是出於良心和友情,當然也考慮前途。我跟吳祖文雖然鬧了一些矛盾,但畢竟是校友,他有恩於我們,對吧?而且在官場上混,也不能樹敵太多。這幾天,你到政府機關上班,應該有所體會吧?官場上表麵平靜,關係卻很微妙,也很複雜。”

小薇不認識似地看著他說:“奇怪,就這麽幾天,你的思想怎麽一下子就變了呢?”

蘇英傑“嘿”地笑了笑說:“不是,我是考慮。”

“你是考慮自己的名聲,安危,前途,就不顧國家和人民的利益了,也不要做人的原則了,是不是?”小薇愛憎分明地提高聲音說,“你難道就忘了邢珊珊是怎麽死的嗎?就不再擔憂我們學校的那條裂縫了?就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腐敗分子繼續侵吞國家錢財,危害他人幸福?”

蘇英傑愣愣地看著嬌妻,訥訥地說:“你說到哪裏去了?有那麽嚴重嗎?”

“當然有。”小薇象跟他賭氣似地說,“我到了官場,對那些腐敗分子更加看不入眼了,真想盡快將他們一個個都抓起來,繩之以法。而你倒反而想打退堂鼓了,講什麽朋友情義,向腐敗分子妥協,搞中庸之道。”

蘇英傑微笑著說:“我發覺你自從邢珊珊死後,思想變得比我還要激進了。”

“不是我激進,而是你當了局長後,思想保守了。”小薇警告說,“這是很危險的。你不要忘了你是怎麽上去的?是在跟腐敗分子鬥爭中上去的。”

“你一上去,就要放棄鬥爭,那麽你的政治前途就到頭了,甚至還要倒退。”

“不會的。”蘇英傑安慰她說,“在官場上要講究策略,才能遊刃有餘地周旋上去。以前你不是也這樣說的嗎?”

小薇一針見血地說:“講究策略與放棄鬥爭,是兩個不同性質的問題,你不要給我混淆概念,打馬虎眼。”

蘇英傑笑了。覺得自己的嬌妻真的越來越厲害了,弄不好將來要超過他。

小薇又認真地說:“英傑,我隻同意你講究策略,而不同意你放棄鬥爭。不僅不能放棄,還要加快步伐。我們的鬥爭慢一步,國家財產就有可能多損失一些,也就有可能多出現一個象邢珊珊一樣的受害女人。”

“嗯,你這樣一說,我又覺悟了。”蘇英傑嘴上答應說,“好吧,我聽你的。”心裏則想,還是看情況再說,真的不能不顧朋友麵子啊。

這天上午上班後,他正在辦公室裏考慮問題,基建處處長施建軍不聲不響地走進來,在他麵前的椅子上坐下來,臉色有些神秘和不安:“蘇局長,我向你反映一個情況。”

蘇英傑感覺他有些顧慮,就鼓勵他說:“什麽情況?說吧,不要有什麽顧慮,坦誠一點。”

施建軍這才大膽地說:“昨天下午,我們去城北中學工地檢查,檢查結束,我們要回來,承包這個工程的王老板硬是要請我們吃飯。按例說,我們是不應該去的,可城北中學的嶽校長堅持要我們去,我們就去了。在天興大酒店的一個包房裏,總共六個人。”

蘇英傑聽得很認真,覺得他們是不應該去吃請,但施建軍能主動來告訴他,說明他還是有所醒悟和認識的,就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施建軍咧嘴一笑,更加神秘地輕聲說:“蘇局長,酒後吐真言,這句話真的一點沒錯。王老板喝多了,就紅頭脹臉的,口無遮攔起來。他在喝酒的時候舌頭卷卷的,多次說到建築行業的巨額回扣和中介費問題,他說一般承包一個建築工程,都要給掉百分之二到五的回扣和中介費,最多的達到百分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