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說自己晚上有個應酬不回來吃飯,讓你留周哥在家裏吃飯,他晚上還有幾句話要和周哥交代。”張明遠打完電話開口衝周凡幾人說道。
作為省部級幹部,張錦東的應酬自然是少不了的,周凡雖然過來張錦東家裏,但從周凡心裏也沒有指望能夠見到張錦東的,現在看來一起吃飯是指望不上了,最起碼能夠見到張錦東一麵也算是不錯了。
“你張叔這個人就是這樣,家裏有客人,說不回來吃飯就不回來了,你們兩可別放心上,既然這樣,我們先吃吧。”李嬸開口招呼道。
“別說張叔了,我爸也是整天見不到人,我這個做兒子的想和他吃頓飯還要先預約呢。”周凡笑著開口打趣道。
“說的是,也不知道這男人成天在外麵那來的那麽多應酬啊。”李嬸顯然是找到了共同語言,難免和周凡嘮叨幾句,都這麽多年了,李嬸想來也已經是習慣了,隻是心裏難免還有些不舒服吧,也就趁機和周凡抱怨幾句。
“張叔那是為了國家大事,他們的一個決定可能直接影響我國幾十億人的生計呢。”周凡笑了笑道。
“行了,自己家裏人也說這些虛的,先過去吃飯吧。”李嬸笑罵了周凡一句,這才開口招呼周凡兩人上桌。
七菜一湯就四個人吃,也算是挺豐盛的,李嬸家的保姆手藝也不錯,這一道道菜雖然色澤差了一些,但是味道還是挺不錯的,特別是其中一道糖醋鯽魚,這魚肉鮮美就不說,這糖醋的拌芡糖和醋的味道也調的適當好處,還真有幾分西湖糖醋魚的味兒在裏麵。
“喜歡吃就多吃一些,明遠這個孩子從小就不碰魚肉,你要是不吃,這一大盤糖醋魚就隻有我一個人吃了。”見周凡對這糖醋魚情有獨鍾,李嬸伸手替周凡夾了一些放在吃碟裏。
“小的時候明遠最喜歡跟我一起去抓魚,就在爺爺院子後麵的那條小溪裏,不過抓來的魚,他是一條也不吃的,每次都隻能看著我吃。”周凡笑著開口說道。
“我不是吃過一次嗎?”張明遠顯然是不樂意了,開口爭辯道。
“對,是吃了一次,不過一條魚沒有吃完,不知道誰差點也胃酸都給吐出來。”周凡開口說道,卻是引起了幾人一起笑了起來。
“那我也吃過不是。”張明遠臉皮薄,被眾人這麽一笑,臉上早就泛紅了,但是嘴上卻還要替自己爭口氣。
“那行,今天就嚐嚐這糖醋魚。”周凡笑著給張明遠夾了一筷子的魚肉,此刻張明遠憋紅了臉,看著吃碟裏的魚肉不知道怎麽辦了。
“吃啊,這魚肉富含蛋白質,營養豐富的很,你不吃就太可惜了。”表哥趙銘也開口將張明遠的軍了。
看著張明遠趕赴刑場的樣子,眾人都笑開了,一頓飯就在這樣的輕鬆的氛圍裏結束了,至於張明遠到最後還是沒有敢去碰那一小塊魚肉,看來這個小子這輩子算是和這水裏遊的東西絕緣了。
吃完飯以後,李嬸讓保姆給周凡幾人泡了一杯茶,用的就是周凡送來的茶葉,按照李嬸的意思,就是偷偷嚐嚐這茶葉的味道,要是等張錦東回來,這茶葉李嬸就嚐不著了。
周凡上輩子也沒少偷喝周子明的茶葉,對於這些茶葉也沒有什麽新鮮感,隻是感覺味道比較香醇一些而已。
一邊陪著李嬸嘮叨家常,一邊看著無聊的電視劇,和後世的電視節目相比,這個時候大陸電視業才剛剛興起來,也沒有引進香港台灣電視劇的習慣,一些老掉渣的電視節目也才剛剛放上央視的黃金檔,周凡直看的有些發暈,對這些電視節目著實沒有什麽興趣。
外麵汽車的聲音剛剛進了院子,就聽到張錦東說話的聲音,算算時間,顯然張錦東這餐飯還是提前趕回來了,要是按照平時吃飯的習慣,沒有幾個小時是完不了的。
張錦東喝了一些酒,雖然說不上滿嘴酒氣,但是臉上卻是微微有些泛紅,這一點倒是和周凡挺像的,周凡每次喝酒,不管是喝多喝少,免不了都會臉紅的,就算是簡單是嚐一口也是如此,張錦東在酒桌上沉吟了這麽多年,就算酒量再怎麽差,這麽多年下來顯然也培養起來了,但是逢年過節去爺爺家裏的時候,張錦東也都是喝兩口就臉紅的,反而是周子明和周子山兩兄弟喝酒不會臉紅的,就算喝多了,最多也是臉色發青而已。
張錦東將手裏的包交給保姆,李嬸已經給張錦東遞上了一塊熱毛巾,見到張錦東看著自己,周凡心裏微微有些緊張,張錦東身居高位這麽多年,身上自然而然會有些氣勢,就算是親近人在張錦東麵前也難免有些拘束的,周凡自然是不例外的。
“張叔。”周凡開口喊道,伸手拉了拉身邊的趙銘,這會功夫趙銘的表現更是不堪,居然連招呼也忘記打了。
“吃過飯了嗎?”張錦東威嚴的問道,隻是簡單是一句家常,但是給周凡兩人的感覺卻更像是和領導匯報工作的感覺。
“嗯,吃過了。”周凡本來還想說幾句討喜的話,拉近一下雙方的關係,但話到了嘴邊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看來這樣的領導麵前,俏皮話也不是這麽容易說的。
都說上位者身上有些自然而然的氣場,其實說起來也是習慣成自然而已,上位者處在那個位置上,時間久了,就算是刻意收斂,但是在習慣的作用下也是難免和普通人不同的。
“先坐會吧,等下我有話和你們兩說。”張錦東將毛巾遞給李嬸,轉身進了房間。
周凡和趙銘兩人卻是有些正襟危坐的感覺,張家客廳的沙發好像是燒紅的鐵鉗一樣,周凡兩人卻是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本來在張錦東沒有進門之前,兩人也是坐在這沙發上,但卻是沒有現在這樣的感覺。
張錦東進屋裏換了一套衣服,原本那套深藍色的襯衫被換了下來,現在身上穿著一件短袖的白色襯衣,鞋子也換了一雙透氣的,顯然這七月天穿了一天的牛皮鞋,張錦東的腳也沒少受罪,這當領導的時刻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就算是在家裏,張錦東也很少有穿著拖鞋的習慣。
“到書房來吧,小楊給我泡杯茶進來。”張錦東開口招呼周凡道,至於張錦東嘴裏的小楊自然就是張家的保姆了。
周凡兩人連忙點頭答應,趙銘輕輕的出了口大氣,顯然剛才開始這口氣一直憋在胸口呢,這一會周凡才發現本來在客廳裏陪自己看電視的張明遠,剛才在張錦東進門的時候,這個小子就早早的躲回房裏去了,看來即使是身為人子,張明遠對自己這個位高權重的老子還是有些忌憚的。
張家的書房裝修的古色古香的,靠近門邊是兩個古董花瓶,看上去應該不是贗品,張錦東對於這些古董裝飾也有些研究,自然也不好擺贗品在這裏丟人的,隻是周凡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也看不懂好壞,上輩子有人送古董給周凡,周凡基本上也都轉手送給別人了。
從門口進去,東麵牆壁是一扇八葉窗,窗戶開著,夏曰的微風從窗口送了進來,替周凡兩人微微緩解了一下壓力,在張錦東麵前,兩人真的有些透不過氣的感覺。
書房的中間用一張屏風隔了開來,屏風上繡著一副山水圖畫,裏麵的人物惟妙惟肖,顯然應該是出自名家的手筆,外間擺放著一套紅木沙發,中間位置是一張大理石茶幾,張錦東讓周凡兩人在沙發上落了坐。
“聽說你不想去發改委上班?因為這事情還和家裏鬧了別扭?”張錦東淡淡開口說道,話語裏顯然是帶著一絲責備的意思。
“覺的我爸沒和我商量就把我扔發改委裏去,心裏有些別扭,現在想明白了,其實我爸的安排也是為了我好。”周凡小心的組織起語言,這才慢慢的開口道。
“你能這麽想就好,當初子明找我說是安排你進發改委,本來我是不讚成的,我覺的你姓子急,擔心你鬧出什麽事端,想讓你去基層,可能對你的發展更加有利一些,隻是你爸開了口,我也就不好說了,你自己怎麽想的?”張錦東微微打量了周凡一眼,剛才周凡的回答有些出乎張錦東的意料之外,以前周凡沒少惹是生非,這樣規規矩矩的回答反而讓張錦東有些意外,覺的周凡是不是真的長大。
“我覺的在委裏挺好的,委裏幹部比較多,在部委裏熬幾年,提個副科副處也不引人注意,去了基層熬資曆的話,副科副處就是一縣縣長一局局長,反而是圖惹人眼紅。”周凡開口應道。
張錦東的顧慮周凡也明白,擔心周凡仗著周家的權勢,在部委鬧出些不必要的風波,如果真惹到省部級的幹部,也是無故給周係樹起了政敵,如果在基層,周凡就算是再怎麽闖禍,最多也就是一些正副處級的幹部,周係出麵也容易調解。
“怎麽?還沒有進門就想著當官了,看來你也是個官迷啊。”張錦東開口調笑道,但是周凡能夠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張錦東很欣慰。
“也不算是官迷,隻是進了機關裏熬資曆,總希望自己能夠有所作為才好,要是真一事無成,還不如趁早息了這個念頭。”說著話,周凡反而沒有一開始的緊張,這會和張錦東說話也是放開了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