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見麵貧

“個臭小子,看把你美的!”馬長根說著,把煙拆開了:“咱兒子孝順的煙,得好好抽一根!”

“來,爹,先抽根這個!”馬小樂掏出了大中華:“國家領導人都抽這個!”

“哎呀!”馬長根小心翼翼地接過煙,仔細看了看:“好像也沒啥特殊的地方,就平常的過濾嘴嘛,多少錢呐!”

“兩三塊錢!”馬小樂自己也點了一根,笑眯眯地看著馬長根。

“兩三塊!”馬長根眉毛一抬:“那國家領導人的檔次也高麽,是帶頭提倡節約的麽!”

“一根!”馬小樂吐了口煙,轉身向院子裏走去。

“一根!”馬長根開始皺眉毛了:“娘的,那可不要五六十麽!”說完,拿煙放到鼻子下麵,使勁嗅了嗅:“還真他娘的有股不一般的味呢?”

馬小樂進了院子,胡愛英正在掃地:“媽,這裏還能住麽!”

“能,你不在家的時候,你爹隔三岔五地就過來住住,他知道你回來就住果園,所以經常來留個人氣!”胡愛英道:“這房子就得有人住,要不就慌了,陰氣重,再說這房子又在野外,更不能長時間缺人,有時我和你爹兩人都住在這裏,一連好幾天才回村呢?”

“哦

!”馬小樂答應著,四處看了看,門後頭的狗子也已經長大了,也是黃狗,這讓馬小樂想起了阿黃,不由得一陣心傷,這場景讓胡愛英看到了,說道:“我就說了,不讓你爹再養黃狗,可他就是不聽!”

“唉!一切皆有天意,該來的回來,該走的會走!”馬小樂感歎著。

“小樂,晚上想吃啥!”胡愛英怕馬小樂傷感,說起了吃的,她從雞舍裏摸出三五個雞蛋:“昨天你爹下河挑水,捉了條黑魚,還沒舍得吃呢?剛好晚上燒了!”

“嗯,燒吧!”馬小樂道:“晚上我到範寶發家去喝酒!”

“去他家啊!”胡愛英點著頭:“那就不燒魚了!”

“燒啊!咋不燒!”馬小樂道:“燒了你和爹吃,不要舍不得,媽,你兒子有出息了,現在過日子不用緊巴緊巴的,以後我要到縣城裏去,買樓房呢?到時你和爹一起過去住!”

“嘿嘿!那玩意兒!”馬長根陶醉地抽著大中華,慢騰騰地走進了院子:“咱住不慣,你要是有能耐了,隻管好煙好酒地給我備著就行了,過段時間我和你媽就過去看看,順便捎回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胡愛英笑道:“就想著抽煙喝酒,到時我就在家看著你,哪兒你也別去!”

“看著我!”馬長根很不屑地撇了下眼:“這麽大的人了,還看著,你看得著麽!”

“行了,你們別拌嘴了,反正到時我有了大出息,隨便你們怎麽著,隻要高興就成!”馬小樂邊說邊往外走:“晚上不回家吃飯了啊!”

“他到哪兒去!”馬長根眯起眼問胡愛英,捏著大中華的煙屁股舍不得扔,都快到過濾嘴海綿了,還是吸了一小口。

“到範寶發家,他家今晚請村幹部!”

“哦,今個上午碰到範寶發了,他說他閨女下午要回來,估計是請村幹部顯擺的!”馬長根又是很不屑地瞎撇了下眼睛:“有啥顯擺的呢?再怎麽顯擺也是個閨女,到不了自己家!”

“行了,少說兩句,別讓人聽到了傳了話,那可不好使

!”胡愛英不讓馬長根說。

“傳話又怎麽了?事實嘛!”馬長根背著手:“我有能耐說,倆兒子!”

“還兩個兒子呢?”胡愛英微微地歎了口氣:“你說我這心裏頭老是不踏實,那馬小樂的父母要是有一天找回來,你說小樂還能是咱們的兒嘛!”

這話讓馬長根打了個冷戰,連忙說道:“愛英,還真是,這事我還就沒想到過,萬一小樂的父母隨便哪個人,回來認小樂,他是不是會就跟了過去,把我們給放到一邊了呢?”

“我看不會,小樂不是哪種人,你看他平日裏有些滑頭不著邊際,可實際上這孩子是很挺重情意的!”胡愛英琢磨著:“這些日子不知怎麽回事,做夢老是夢到小樂的父母凶神惡煞地來要他,還罵我們搶他們的兒子!”

“我看你是老了,老糊塗了,愛做瞎夢!”馬長根提了井水洗了把臉:“做了瞎夢,還嚇唬別人!”

胡愛英聽了也不說話,收拾了家什,喂了雞鴨狗,對馬長根說今個小樂回來住果園,幹脆就趁早回村吧!

說到村裏,範寶發家裏正熱鬧開了,範棗妮回來帶了很多糖果,周圍的鄰居都帶著小孩子跑了過來,滿院子裏要糖吃,灶屋裏更是忙活的不輕,上午範寶發就買好了菜肴,正都準備著下鍋,正屋裏是另一番景象,以範寶發和劉長喜兩人為首,帶著兩幫村部裏的人在鬥牌,滿屋裏煙霧繚繞,吆三喝五地叫著,不時為出錯牌而懊悔地拍著大腿直喊或者被責罵,馬小樂沒打,他沒心思,想著範棗妮呢?不過不為別的,隻是為了上報紙的事情。

“我爸也真是的,請人吃酒就吃唄,非得弄得滿屋子都是人,吵得亂死了!”範棗妮正在灶屋門口對趙臘梅抱怨。

“唉!你爸不是以你為榮麽,今個你回來了,他當然要爽快爽快高興下了!”趙臘梅摸摸範棗妮的膀子:“閨女,就忍忍吧!別不開心,不就圖個熱鬧麽!”

“行了媽,我就是說說,其實也沒什麽?瞅著家裏頭熱鬧哪能不開心呢?”範棗妮嗬嗬地笑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巧克力,彎腰塞給劉長喜家的小孩子後,準備到院外走走,起身一抬頭,看見馬小樂叼著煙剛好從正屋裏走了出來

“馬小樂!”範棗妮一聲喊。

馬小樂笑嘻嘻地走了過來:“怎麽,大記者,給我來個采訪吧!我正要找你說這事呢?”

“你給我先少抽點煙,弄的滿屋子都是,到處鑽,我睡覺的屋裏都是煙味,晚上睡覺都熏死人了!”範棗妮嗔怒地瞪著眼。

馬小樂瞅著範棗妮,這女人雖說結了婚,可還是以前那樣子,挺水靈,還水嫩水嫩的。

“咋了,到市裏就聞不慣煙味了!”馬小樂嘿嘿笑著:“沒辦法,回到家了,就得順著家裏的情況!”

“你別笑,又想跟我貧嘴是不!”範棗妮眼睛不瞪了。

“哪裏跟你貧嘴!”範棗妮不說倒好,一說還提醒了馬小樂,他看看周圍沒人注意,小聲道:“棗妮,我說的都是正經的,你看,要是嫌屋裏有煙味誰不著,跟我到果園裏去吧!哪裏空氣好,忒清新呢?”

“你!”範棗妮小臉一紅,抬手做出要打的樣子:“你找揍了是不!”

“噯,噯,別動手動腳的!”馬小樂不懷好意地笑道:“讓人看到了不好,還以為咱倆有點那啥呢?”

“討厭死了你!”範棗妮起伏著胸口:“別沒個正經,我讓你想想過去的經曆,想好了麽!”

馬小樂一聽談正事了,立刻收起笑臉嚴肅起來:“想好了,昨個一宿都沒睡好呢?就想該怎麽向你匯報了!”

“那好,說說吧!”

“就在這裏!”馬小樂看了看滿院子亂跑的小孩子:“太不嚴肅了吧!得莊重!”

“嗬嗬……”範棗妮捂著嘴巴一陣笑:“要怎麽莊重啊!這叫深入基層,貼近群眾!”

“要不咱出去走走,稍微清靜點!”馬小樂對範棗妮努了努嘴,範棗妮用異樣的眼睛看了看馬小樂,說好吧!

馬小樂和範棗妮出門往動拐,一直走到村東的河堤上

河還是那條河,隻是河裏的蘆葦少了,水也小了,各種水鳥的叫聲自然也不像以前那麽多了。

“哎呀,你說這多可惜,小時候走在河堤上那是啥感覺,就跟進了仙境似的,現在呢?咋看都是幅敗景了!”馬小樂不無惋惜地說。

“哪裏都一樣,越發展環境就越差!”範棗妮道:“這個你該最懂了,你不是搞過那些破爛地條鋼和土法煉焦什麽的麽,幸虧你還沒搞啥小化工項目呢?要不咱這沙崗鄉可就真要遭殃了!”

“棗妮,你可別提那事了,後來我想了,那種項目還真不能搞,真是傷天害理呢?”馬小樂說得很認真:“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往後絕對不搞那些破事!”

“唉!其實吧!也不是你一個人兩個人的事,你不搞,周圍還有其他人搞,反正整體觀念要是不扭轉過來,發展的問題必然是要以犧牲環境為代價的!”範棗妮歎了口氣:“算了,不說那些,緊靠我們奔走呼號是沒用的,因為有利益的驅動,隻有靠製度來約束,必須出台嚴厲的懲罰措施,殺一儆百才可能有用,但盡管是那樣,肯定還有鋌而走險或者有後台有門路的人會不遵守規矩!”

“好了,棗妮,咱也別多生那份閑心了,國家的事由國家來管!”馬小樂搓搓手:“還是說說我吧!現在隻有你幫我最得力了!”

“好吧!開講,我聽著!”範棗妮抱著膀子,用眼角瞅著馬小樂。

“別,別這麽看我啊!”馬小樂那手一擋自己的臉:“你看得我臉紅!”

“臉紅!”範棗妮哈哈大笑起來:“你的臉要是紅了,估計母豬都會爬樹了!”

“啥啊!棗妮,幹嘛這麽說呢?”馬小樂嘿嘿地看著範棗妮,突然有了種想上去撲倒的衝動。

“馬小樂,能回答我幾個問題麽!”範棗妮笑著,不過這笑裏好像夾著些詭異。

“行啊!問吧!有問必答!”馬小樂開始準備,以為采訪要開始了。

“你那玩意兒,到底有用麽!”範棗妮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片鵝毛,掃得馬小樂耳朵眼裏直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