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馬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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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放感歎道,東北多奇人啊!
小米說,就是。
這時,王大哥從行李箱裏拿出來幾瓶燒刀子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咱們相聚在列車上,就是緣分。來,喝幾杯,暖和暖和。”
王大哥不論男女,每人遞上了一小瓶。
王大哥說,我父親有一個好朋友,最好的是喝“燒刀子”,且不需要酒菜。三十多年前,正是窮正是買糧要糧票買肉要肉票買牛奶要醫生證明的時候,他經常上我家來,找我父親這個在普通人眼裏是知識分子的人聊天,每次他都揣著個瓶子,裝著半斤散打的、幾分錢一兩的酒。到了我家,叫著我母親說“嫂子,別預備菜,給我頭蒜就行。”然後,就著一頭大蒜,一口口地喝酒,和我父親神侃,等蒜吃完、酒也喝完,告聲叨擾就走了。他對酒的那種滿足,在那種貧窮的生活中瀟瀟灑灑地過日子的神態,讓我迄今難忘。可惜,他六十多歲就走了,因為肝癌。
這時,小米和小趙都說她們不會喝。
王大哥不依,他說,有句俗話,叫做“喝酒的怕碰上紮小辮的”,意思就是說,若是碰上會喝酒的女士,男生絕對會喝倒。他還說,記得有一次,在長春演出後,東道主舉行了一次盛大的晚宴。東北人好喝酒有酒量尤其是待客熱情非要讓客人喝好的風俗是出名的,那天會喝酒的八位——七位男生、一位女士,剛好是“酒中八仙”——湊在一桌,且喝且聊,別的桌子都散了,這桌還在喝,直喝了五瓶高度白酒、五瓶紅酒,喝到座中的每個人都有了醉意:有去睡覺的,有飯後散步躺在馬路上不回來的,有吐了的,有說英文的,有沒完沒了反複絮叨一件事的,還有第二天才頭疼欲裂醉酒的,真正的是酒話連篇,酒態百出。唯一若無其事、還有說有笑的,就是那位女生。後來打聽到,人家是內蒙來的姑娘,幾位男士直後悔,說內蒙的姑娘不得了,惹不起。
王大哥講,他還有個朋友,男性,本來也是酒量頗過得的。新調入一個單位做主管,不知水深淺,直趟進去,結果成了喝酒曆史上唯一的一次“走麥城”。本來,他是和另外一個朋友聊天說“這個單位盡是女生,喝酒不好玩,酒量肯定也不行”,言語中頗有點輕慢女生的意思。剛好被另外一位女主管聽見,剛好那天晚上有個同事的聚餐,於是幾個喝酒的在一桌,那女主管帶著,和這位朋友左一杯右一杯,又是歡迎又是聯絡感情的熱絡話說著,我的這位朋友就倒下了,回家後吐了半夜。事後,自己還解嘲說“倒在石榴裙下”,但從此再不敢小瞧女生,尤其是新時代的女性。
聽到這裏,吳天放就說,咱們幾個大老爺們每一吹一瓶。她們兩位女生就隨便吧。
六個人在一起喝了一陣,氣氛就越發熱烈起來。
這時,年輕人小李說,你們猜猜,我是幹什麽的?
小趙就說,看你一身運動裝,莫不是世界冠軍?
小李說,世界冠軍咱不敢當,不過,我是馬俊仁馬指導的助手。
聽說他是馬俊仁的助手,大家立即對他是另眼相看了。
馬俊仁,在十幾年前,那可是大名鼎鼎啊。當年的馬家軍可是一點也不比現在趙家班遜色。
馬俊仁的性格是多麵的,由於率直,人送外號“馬大炮”。他自1988年開始任遼寧田徑隊女子中長跑組教練,培養出曲雲霞、王軍霞等一批世界級中長跑名將,他指導下的遼寧隊也因此被命名為“馬家軍”。馬俊仁比趙本山還大14歲,嚴格地講,他們並不是一輩人。但他們都是遼寧人,都是從草根成長為參天大樹的傳奇人物。
小李說,其實我並不是田徑運動員。我是幫助馬指導訓練狗的,你們也知道,馬指導早就不指導人了,他現在指導的是藏獒。
馬指導早些年訓練馬家軍的事,他很少對我們講。關於馬家軍的事情,我也不比你們知道的更多。
王大哥說,馬俊仁當年的風光,我知道。
吳天放也說,我上實踐的時候就知道有個馬家軍。後來,還知道有個“中華鱉精”。
小米說,你說的這些事,我也知道。
馬俊仁1944年出生,曾任遼寧省體育局副局長,遼寧省田徑訓練中心經理,遼寧省特等勞動模範。1960年參加工作;1962年1968年為中國人民解放軍3368部隊戰士,曾任班長;1970年在鞍山市“五?七”師範學校體育短訓班受訓,畢業後任鞍山市第55、17、29、67中學體育教師;1982年任遼寧省田徑隊馬拉鬆教練;1986年任鞍山市業餘體校教練;1988年遼寧省田徑隊女子中長跑組教練;1996年改任遼寧省田徑訓練中心經理;1998年任遼寧省體委副主任。
也正是他在遼寧省田徑隊女子中長跑組任教練期間,取得了輝煌的成就,其訓練的運動員隊伍也因之獲得了非常響亮的“馬家軍”的稱號。其輝煌的戰績總結一下,主要有:1986年8月,馬俊仁率領4名隊員在葡萄牙舉行的世界中學生3000米越野賽中囊括了前4名。馬俊仁訓練的隊員曲雲霞、王軍霞、**麗、張麗榮、劉冬等曾先後獲第二屆全國青年運動會冠軍,第八屆亞洲田徑錦標賽冠軍,世界青年田徑錦標賽冠軍。
馬俊仁的神話開始於1993年,那時中國運動員還從來沒有在世界田徑大賽上奪得過任何一次冠軍。在斯圖加特第四屆世界田徑錦標賽上,馬家軍做出了驚世駭俗的表演,曲雲霞等5個女孩拿到了3枚金牌、1枚銀牌和1枚銅牌,並包攬了女子3000米前3名,她們身材纖細,跑姿奇特,似乎從不疲倦,撞線之後仍不減速。馬家軍成為本屆世界田徑錦標賽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劉冬,曲雲霞,王軍霞由默默無聞的醜小鴨一夜之間變成萬眾矚目的白天鵝。“馬家軍”這支創造神話的團隊被國人視為振興中國田徑的希望。“馬家軍”的崛起,極大地打擊了國外優秀選手的心理防線。賽前被認為是奪金大熱門的愛爾蘭“大洋馬”奧沙利文在世錦賽上失利後,一個人跑到海邊,痛哭流涕地問蒼天“為什麽中國選手跑的那麽快?”
好戲還沒結束。回國後,馬俊仁——這個中學教師出身的“馬家軍”的領軍人物放出話來,要在全運會上打破女子中長跑所有世界記錄。就在多數人還在將信將疑時,在同年9月在北京舉行的第七屆全國運動會上,隊員在預賽和決賽中有13次分別超過女子1500米、3000米、10000米世界紀錄。王軍霞所創造的10000米的世界紀錄,更被國際田徑界認為50年內不可能打破。她本人也因此獲得了當年世界田徑的最高榮譽——傑西歐文斯獎。馬俊仁把世界記錄視為玩物,說破就破,大麵積多人次地破。讓國內外專家瞠目結舌,也把神話演繹到無以複加之境界。
在“馬家軍”和“全運戰略”的雙重衝擊下,國內許多原來女子中長跑開展的不錯的省份自愧不如,紛紛砍掉了這個項目,把有限的財力用到更可能爭金的項目上去,對女子中長跑項目退避三舍。與王軍霞同場打破女子萬米世界記錄的雲南老將鍾煥娣也黯然退役。一時間,國內女子中長跑形成萬馬齊喑“馬家軍”一枝獨秀的局麵。
在國外,人們傾向於用常識來判斷這一現象。當時英國隊的主帥簡?阿裏森說:“她們肯定服了禁藥。”英國的前國家隊教練湯姆?邁克納布也說:“並不是說女子不能跑到這麽快,但大多數教練認為中國人在1993年便成功好像太早了一些。”
“太早”意味著此前沒有人看出馬俊仁有什麽成功的跡象。在遼寧體育大院裏,這位說話甕聲甕氣的教練一直受到同僚們的譏諷,“就是一個熬藥的”,他成天在走廊裏熬一些奇怪的中藥湯,散發出的氣味惹得天怒人怨,至於訓練,則好像根本不懂。如果說新的體育紀錄往往意味著對人類的身體和勇氣的讚美的話,馬俊仁所做的看起來更像是一種貶低:過去的世界紀錄簡直一文不值。
在1993年,讚美之聲淹沒了馬俊仁,很少有人想一想他的諸多難解之謎意味著什麽。他不在乎常識,一再地顛覆常識,而人們也相信他真的置身於常識之外。他的隊員們步幅小,步頻快,跑動中很少起伏,幾乎從不騰空,兩隻胳膊耷拉著。別的運動員隻在最後200米衝刺,他的隊員在倒數1000米的地方就拔足狂奔。他總是在嘴角上帶著一絲嘲諷的微笑和一點兒白色的唾沫,右手掐著一隻秒表,每當他的隊員們像裝了馬達一般在看台下踢踏著飛馳而過,就發出幾聲短促的高聲怪叫。
他總結自己的經驗,“我從鹿和鴕鳥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這就是奇特跑姿的由來。後來鴕鳥不怎麽提了,鹿卻越來越重要。有兩個女性被他認為是“梅花鹿大仙”,一個是王軍霞,更早些時候的另一個則是他的母親。而世界冠軍王軍霞就有一個美麗的綽號——“東方神鹿”。
馬俊仁又以他一貫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風格宣稱,龜血也對其創造的奇跡起了不小作用。“隊員們需要營養。龜血能增強人的氧氣供應能力。這是西方人所不懂的。”1993年末,他邀請滿腹狐疑的西方記者們參觀了他的營地,並示範了殺龜取血。這一係列行動使他成功進軍紅極一時的保健品行業,以很高的價碼授權了一種跟龜有關的口服液,又用自己的名義生產了另一種。
從這一年起,他不再隻是一個教練。他下海經商,當了老板,官司不斷,毫利必爭,成為遼寧體委的官員,當上了總教練,總是出現在電視上,參加各種酒宴,到處去做報告,凡有舉措必搞新聞發布,總是自信滿滿,說話又虛虛實實,而他的神話也就種下了分崩離析的種子。
讓人捶胸頓足的是,就在田徑界人士想依靠“馬家軍”躍躍欲試欲在奧運會上揚眉吐氣時,1994年發生了“廣島醜聞”,中國有15名運動員倒在了“尿瓶子”上,盡管大部分是遊泳運動員,但是這次是日美倆國秘密聯合行動,采用了當時最先進的檢測手段,讓“血紅細胞增長素”這顆當時還不能查出的毒瘤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使中國的聲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也引起了國內高層對此問題的重視,各種打擊措施紛紛出台。
不久“馬家軍”突然爆發了師徒失和集體出走震動全國的事件,頃刻之間,“馬家軍”土崩瓦解。從此“馬家軍”陷入了重建,師徒失和,再重建,再失和的怪圈。昔日在國際大賽上威風八麵的“馬家軍”也因此淪落成了全運會英雄,八運會薑波和董豔梅雙雙打破女子5000米世界紀錄。仍然大把收入金銀,遼寧還依靠“馬家軍”在金牌總數上與東道主上海拚了個你死我活。九運會上,更是女選手包攬了從800米到馬拉鬆的全部中長跑金牌。正是由於在斯圖加特世界田徑運動會,以及隨後的七、八、九三屆全運會上的驚人成績,馬俊仁也由一名普通的中學體育教師當上了遼寧省體育局副局長。
然而在洲際以上的國外比賽難覓“馬家軍”弟子的蹤影,就是參賽,也不複往日風光。更不可思議的是,“馬家軍”弟子在全運年後狀態一落千丈,而且狀態回升一定要到第二個全運年才能回升。全無當年二個月內出現二次高峰之神奇。1996年奧運會,田徑管理部門萬般無奈,請出馬俊仁的死對頭毛德鎮擔任閑賦在家的王軍霞的教練,依靠王軍霞的一金一銀,勉強保住了中國田徑的麵子。
2000奧運,田管中心吸取了教訓,早在二年前就以合同的形式要求“馬家軍”確保奧運金牌,並提供了相應的資金。遺憾的是,就在出發前夕,眾多“馬家軍”弟子被國內的預測不合格擋在了悉尼的門外,唯一取得參賽資格的李季發揮了個人最高水平,也隻得了個萬米跑的第八名,離獎牌要求相距甚遠。不久就傳來了“馬家軍”若幹弟子因服用興奮劑被禁賽,馬俊仁本人也因此受到了通報批評。其他隊員出走的出走,退役的退役。
可以說,2000年是一個分水嶺。從此以後,“馬家軍”就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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