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心藏風雲世莫知
得到金副記要來鳳凰山看她的消息,小豔講解的勁頭更足了。(_&&)
當他們到達位於鳳凰頂附近的煉真宮時,已經過了中午的飯時。宋長江就說,吳記,中午就在這煉真宮吃頓齋飯!
吳天然說好,吃素食更健康。
宗教局長韓雪就讓煉真宮的趙道長備齋飯。
大家仍在煉真宮內外參觀。吳天然看了看那尊張三豐的造像,也感覺有些熟悉,就是,那身材,那個頭,甚至那麵目真的和天彪很是相近。
他就回頭問:“天彪啊,這尊張三豐是怎麽回事?猛一看,我還以為是你呢!”
吳大彪哈哈一笑說:“純屬偶然,純屬偶然。”
布先生說:“雕刻師傅在開工前多次和吳總進行溝通,他是不是在雕塑的過程中潛移默化地受到了吳總形象的一點影響?”
吳天彪故意說:“是嘛,還會有這種影響?”
宗教局長韓雪說:“曆史上相傳張三豐不修邊幅,號稱是張邋遢。現在,這尊張三豐造像有了一些吳總的形象和氣質,蠻好。符合當代人的審美情趣。”
這時,一些香客們已經在齋堂吃齋飯了。
吳天然了解了一下,感到有些意思。
用餐都圍大圓桌而坐,5元一個人。自己取碗,自己去打菜。飯菜隨便吃,但不能剩餘。主食是大米飯、饅頭,菜是小蔥伴豆腐,南瓜燉土豆。
讓吳天然產生興趣的是這裏用餐的規矩,飯菜量胃而盛。每次不要貪多,出家人最討厭浪費了,而且一定要吃完了才能再去盛第二次。最後也不能剩下一粒米,半點菜。吳天然說,好,這才是真正的自助餐。還有一條規矩,那就是不論你是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也無論你是八十老翁,還是三歲孩童,吃完飯,碗筷自己洗。桌上要是掉了菜羹,也要自行擦幹淨。吳天然說,好,這才是人人平等、自食其力。
吳天然看到不少特意從城裏趕過來吃齋飯的人,臉上都顯出自豪而神聖的表情,並且還吃得津津有味。好像是在進行一次對自我的一種挑戰。
吳天然就對市宗教局局長韓雪說:“韓局長,我看也不用麻煩道長給咱們另外做飯,現成的飯菜就很好。”
韓雪說:“吳記,這可也太簡單了!”
吳天然說:“簡單最好,吃飽就行。”
在吳天然的堅持下,眾人也夾在眾香客之間吃起了齋飯。秘黃河偉慌著給吳天然去打飯,吳天然說:“今天咱們在這裏吃飯,也要講規矩,自己剩飯,涮碗。另外,同誌們,可要記著了,千萬不能浪費。”
眾官員就紛紛上前自己打飯,一個個都說這樣好,這樣最好。這是一次難得的體驗。
吃罷飯,小豔又引著大家在煉真宮外的一處絕壁前,欣賞老子《道德經》的全文摩崖石刻。
布先生對大家講,《道德經》和上午看的《金剛經》在字數上差不多,粗略地說是也五千言。但是具體的不同版本有很大的不同,有些版本有很多的“之乎者也”之類的虛詞,比如馬王堆帛本、王弼本等,總字數可達到五千四五百字左右,但也有些版本虛詞較少,接近五千字的數目,比如河上公係統的諸本,最為接近的是敦煌的一個寫本,總字數4999字。咱們的這一處摩崖石刻用的就是這個寫本的內容,字數是4999個。
吳天然抬眼看,這5000言的巨副法作品似乎是法家用狂草一氣嗬成。粗看似沒有什麽章法,細看卻深得狂草大家張旭和懷素的筆意。吳天然對法也有一定的體會,因為他從小也喜歡寫毛筆字。
吳天然知道,在中國法曆史上,以狂草聞名的*家不多,最早的當以唐代張旭和懷素為代表了,並且兩人的草藝術境界和水平在法曆史上達到了一個巔峰時刻,兩人都善嗜酒,性情豪放,故後人稱之為“顛張醉素”。
張旭字伯高,唐開元天寶年間(713—756)吳郡(今江蘇蘇州)人,官至今吾長史,故世人又稱張長史。張旭平生嗜酒,性情放達不羈,往往酒醉後一邊呼叫一邊狂走,乘興而揮毫。畫史上記載,他曾經用頭濡墨寫大字,當時人們叫他“張顛”。
張旭的狂草左馳右鶩,千變萬化,極詭異變幻之能事。李白詩雲:“楚人盡道張某奇,心藏風雲世莫知。三吳郡伯皆顧盼,四海雄俠爭追隨。”韓愈說:“往時張旭善草,不治他技。喜怒窘窮,憂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無聊、不平,有動於心,必於草焉之。觀於物,見山水崖穀,鳥獸蟲魚,草木之花實,日月列星,風雨水火,雷霆霹靂,歌舞戰鬥,天地事物之變,可喜可愕,一寓於。故旭之,變動猶鬼神,不可端倪,以此終其身而名後世。”杜甫在《八仙歌》中寫道:“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他能把法藝術升華到,用抽象的點線去表現法家思想情感高度的藝術境界。在法藝術中,他的字貌似怪而不怪,關鍵在於點畫用筆完全符合傳統規矩。可以說,他是用傳統技法表現自己的個性,而在法上成了有創造力的無愧於自己時代的法家。博大清新,縱逸豪放之處,遠遠過了前代法家的作品,具有強烈的盛唐氣象。韓玉濤先生認為可將其歸納為三個特點。其一為“狂”,寫起來一氣嗬成,始終一貫,保持一種氣勢,滿眼是“意”,“無惜是非”。其二為“奇怪”、“變態”。如“遊雲千萬朵”,變幻莫測,下筆結體,都不易捉摸。第三個特點是“可畏”。“可畏”不是“可悅”、“可媚”,擯棄妍美、纖弱的病態,而產生一種岩石壓頂之感,“觀者對字,若‘*利劍之鋒芒’,感到‘肅然巍然’”。張旭的草雖狂雖草,但不失法度,一點一畫,皆有規矩,因為他的楷亦有相當高的成就。黃山穀譽其楷為“唐人正無能出其右者”。
另一位狂草大家懷素(737—?)字藏真,俗姓錢,潭州(今湖南長沙)人,幼年便出家當了和尚。他比張旭晚二十多年,曾受張旭和顏真卿的影響,幼年學,十分刻苦。“筆塚墨池”的成語典故就是由他所得。他的法熱情奔放、豪邁恣肆,如“飛鳥出林,驚蛇入草”。當時的詩人李白、錢起等都有讚美他法的詩篇。韓愈在一詩中寫道:“何處一屏風,分明懷素蹤。雖多塵色染,猶見墨痕濃,怪石奔秋澗,寒藤掛古鬆。若教臨水畔,字字恐成龍。”把他的字與張旭字相比較,可以看出,後者筆畫偏肥而前者偏瘦,所以,懷素在《自敘帖》中有“奔蛇走虺勢八座”、“寒猿飲水撼枯藤”的詩句,以“奔蛇”和“枯藤”作比,甚為貼切。明文徵明題:“藏真如散僧入聖,狂怪處無一點不合軌範。”明代安岐謂此帖:“墨氣紙色精彩動人,其中縱橫變化於毫端,奧妙絕倫有不可形容之勢。”
從兩位法家的草藝術中間可以看出,草尤其是狂草法實在是一種很玄奧的藝術,寫者往往是充滿激情,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下完成的,讀者從墨跡中隱隱地感受到某種情緒。所以,一幅精美的狂草作品的形成,魅力主要在以下四個方麵:一是作者寫時激情澎湃。感性意識強烈、創作*亢奮、恍惚自如而又思維敏捷。稱張旭“往往酒醉後一邊呼叫一邊狂走,乘興而揮毫”,就是一種境界。“忽然絕叫兩三聲,滿壁縱橫千萬言”也是一種沉浸其中的狀態。二是作品的整體意境好、感染力強。狂草的最高藝術境界和表現形式就是“惟觀神采,不見五官”,滿紙雲煙。往往欣賞者也可能不知道寫的是什麽,但是卻能感到濃鬱的筆墨氣息撲麵而來,給人一種氣勢磅礴的藝術享受。三是對比強烈。通過墨色濃淡、枯濕甜潤將整幅作品的線條和點畫表現出來。有時一個點畫可能成為一個濃濃的墨塊;有時一個線條可能寫成飛白,類似枯柴;有時方筆起筆,有時圓筆起筆,有藏有露,有圓有折,有粗有細,有大有小,有黑有白,有長有短,對比強烈。四是節奏感強烈。行與行之間相互避讓,錯落穿插,字與字之間連綿不斷,顧盼生情。有時上字之末為下字之始,有時數字相連,氣勢不斷。寫時有的一氣哈成,左右顧盼,時快時慢,猶如欣賞一手音樂有時如萬馬奔騰,有時似小橋流水,有時又嘎然而止。猶如舞蹈,節奏強烈,欣賞者會隨著作者的筆觸感受狂草的藝術魅力。有時又似乎能看見筆者的痕跡,似在作者寫現場,親眼目觀。
當然,狂草的魅力還有許多方麵,通過筆墨將作者的情誼暢達出來當是作者的一個主要追求。狂草難,確實很難,這是曆代家的共同感觸,但是一旦創作出一幅精美的草作品,那種愜意將會溢於言表,欣賞者也會窺其一斑!
吳天然把自己的一些看法說給了一行人聽,秦漢等人都連聲叫絕。布先生還說,拿些紙筆來,讓吳記給咱們的鳳凰山丟下墨寶。
吳天然擺擺手說,我也是隻能說說罷了,早就是眼高手低了。
吳天然又問,我看這篇作品的署名是蘭亭一狂生,是不是這位法家就是浙江紹興人?你們是怎麽請到他的?
布先生講,這位法家我們也不知道他的名和姓,一日他到我們鳳凰山來遊玩,山門外的保安見他一頭長、半臉胡子、滿身塵土,又沒錢買門票,就不讓他進。正好這個時候,我也在山門處。那位遊客就對我說,老先生,我到這鳳凰山,可是你們的榮幸。你看看你們山門這裏的“鳳凰山”三個字,寫得算狗屁?一會兒我給你們寫幾個字看看。
我就說,這位先生,這三個字可是我們請著名的畫家、湖南鳳凰人黃永玉老先生寫的。若不是有這鳳凰二字的因緣,人家老先生根本不會為我們提字。這三個字,凡是遊客無不稱讚寫得好,你倒是第一個說是狗屁的。
大胡子就說,我說是狗屁,它就是狗屁。我再看看,呀呀,連狗屁也不如!
我聽了此人的言語,看了看此人的麵目和神情,感到有些不同尋常之處。我就請他來到鐵佛寺內敘談。
聊了一會兒,此人果然是滿腹經綸。我便對寺內的僧人說,快拿些紙筆來,請這位大師留下墨寶。
不料大胡子說,沒有酒,我是不能寫字的。
我說,這鐵佛寺是佛門淨地,哪來的酒?
大胡子就說,那就沒辦法了!
我說,好好,咱們到鳳凰院去,那裏有酒!
來到鳳凰院,我讓工作人員給大胡子拿來了一瓶五糧液,誰知他一口氣就咕咚完了。一抹嘴說,酒不夠,感覺還是出不來。我說,這好辦。又拿來一瓶酒,他一口氣又幹了。這時,我見他已經是有些東倒西歪了。就對他說,先生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寫字的時候隨後再說。
大胡子哈哈一笑說,拿筆來。並問我寫些什麽?
我就說,寫幾句老子的《道德經》。
不成想,大胡子掂起毛筆來,文不加點,一氣哈成。我湊前一看,竟然是滿紙煙雲,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我連聲說好,好,寫得好。
而這位大胡子身子一歪,卻倒頭睡下了。事後,我找人對照了一下,竟然和《道德經》一字不差,此真奇人也,記性這麽好!
眾人聽了,都連聲稱奇。
秦漢忙問:“這人現在跑到哪裏去了,像這樣的人才應當勸他留下來。”
布先生說,我當時見他一睡不醒,就沒有打擾他。到聽飯的時候去叫他,卻再也找不見了。也不知道這個大胡子是啥時候走的。事後,我們就把這幅作品刻在這了裏。每一個到這裏的人都說這幅《道德經》好得很、絕得很。
吳天然聽罷,也連聲稱奇。他麵對著這幅巨大的摩崖石刻不由讚歎道,真奇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