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火燒(6000+)

薛梅道:“她最近忙的無非是兩件事,那就是為朔月公主治臉還有就是教朔月公主跳舞。說到阿楠,還有一件事,她在為阿楠治病。”

雲竹道:“那個傻孩子病了嗎?”

沈廷鈞道:“或許她要治的就是那孩子的傻病。”

薛梅道:“爺說得對,玉夫人的確認為阿楠的傻並非天生的。儼”

雲竹道:“有意思!喝酒!”

沈廷鈞豎起了耳朵,外間的走廊上,樓下,突然間有些喧鬧。薛梅領會,道:“屬下去看看!”須臾,轉回。

“怎麽了?”韓鬆代沈廷鈞問。

薛梅道:“東南方向有煙冒起,似乎是走水了,可能與燃放煙花爆竹有關。稔”

雲竹打趣道:“那可是你王府的方向,該不是你後院起火了吧?”

沈廷鈞道:“你當我那裏是無人之地嗎?”他一個王府,就算沒有戒備森嚴,也不是誰都敢招惹的。

雲竹道:“你那裏本來就人煙稀少,現在又是大年夜,人員遣散,再加上你這個主子不在,豈不就是空城了嗎?”

沈廷鈞白他一眼,端起酒杯,猛喝一口,道:“心夠黑的!我府裏出事你就那麽期待嗎?”話音剛落,就聽見樓梯口有沉重的腳步聲而來,然後還真就停在了他們的房間外。

不等敲門聲響起,薛梅猛的拉開門,卻見門口站著氣喘籲籲的阿旺。“爺,府裏出事了!”

雲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沈廷鈞已經大步衝了出去。韓鬆和薛梅就惡狠狠的瞪向雲竹,雲竹打著哈哈道:“走水是正常的事,頂多損失點兒財務,你家王爺又不差錢。”韓鬆和薛梅就沒理他的茬,跟著跑了出去。

雲竹拉住阿旺道:“府裏哪裏走水?”

阿旺道:“西院!”

雲竹一愕,直接從二樓的窗子裏跳了下去。

沈廷鈞快馬加鞭的回到王府,直接奔向西院。火還在撲救中。王二連忙迎上來,道:“爺!”

“人都救出來了嗎?”沈廷鈞急急的問。

王二道:“正在救!”

“什麽意思?”火光映照下,沈廷鈞的臉很是恐怖。環顧四周,隻見那個傻孩子阿楠正盯著火光兩眼出神,在他身邊,高飛捂著胸口一臉的著急。

王二道:“府裏的人手大都回去過年了,湖麵又結了很厚的冰,水跟不上呀!”

沈廷鈞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厲聲問:“玉煙在哪裏?”

王二道:“夫人的手下申海已經往裏衝了好多次了,每次都因火勢太強逼退回來。”

卻見一個火人從裏麵滾了出來,隨後趕來的韓鬆和薛梅連忙上前幫著撲滅身上火。

沈廷鈞上前一步,問:“你家主子呢?”

申海的眉毛頭發都已經燒焦,嘴唇幹裂,道:“姑娘的門被人從外麵鎖了。”

高飛走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沈廷鈞麵前,道:“請王爺救救我家姑娘吧!高飛給您磕頭了!”

沈廷鈞抬腳就要往裏衝,卻被雲竹一下子拉住。沒有笑容的雲竹,俊臉冷凝的可怕,“你瘋了!火勢這麽強!”

沈廷鈞的手掌就劈了過去,吼道:“放開!我不能讓她有事!”

雲竹一邊見招拆招的阻攔,一邊道:“你昏頭了嗎?這根本就是蓄謀的事,說不準人早就被殺害在裏麵了。這麽大的火,就算不燒死,也早就嗆死了。”

“你滾!她不會死的!再不滾開我殺了你!”沈廷鈞咆哮道。

“啊!”阿楠大叫一聲,整個的人直挺挺的往後倒了下去。薛梅連忙上去將他托住。

“沈廷鈞,是你想殺我,還是你的手下人想殺我呀?”乍起的冷淡的聲音,瞬間平息了打鬥,並且成功的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來。

沈廷鈞一個箭步衝過去,將人抱在了懷裏。眾人好不容易鬆了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變成了唏噓。

雲竹煞風景的嘖嘖道:“這個人是你們的平祝王爺嗎?”

沈廷鈞倏地推開玉煙,道:“你怎麽出來的?”

雲竹道:“你該先問問她是人還是鬼?”

沈廷鈞冷目射來,道:“你閉嘴!”

玉煙不答話,看向眾人,王二還在指揮著人滅火,高飛和申海則已經喜極而泣。再看向薛梅,立馬奔了過去,道:“他怎麽了?”

薛梅也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道:“突然暈倒了!”

玉煙連忙把脈,回頭道:“沈廷鈞,你這府裏還有相對安全的地方嗎?”

沈廷鈞走過去,從薛梅懷裏抱過阿楠,抬腳就走。

玉煙看一眼高飛申海,道:“申海應是燒傷了,趕緊治療!”

雲竹愣愣的道:“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一個女子怎麽可以這樣子鎮靜?”

高飛從地上爬起來,扶起申海,道:“我家姑娘,無論是在每心庵還是莫鎮,麵對著十來個蒙麵黑衣人,都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拿胭脂水粉就可以將敵人打退。何況,這火還是死的!姑娘當然無懼。”薛梅連忙上去扶著申海,一起往東院走去。

雲竹看看韓鬆,道:“你不去嗎?”

韓鬆道:“國舅爺有看熱鬧的心,倒不如先幫著把火給滅了。”

雲竹道:“你沒看到嗎?你家主子根本不在乎這幾間破屋子,他看重的是那個人。我今天算是開眼了,那個冰人居然會主動抱一個女人。明天一覺醒來,你可得提醒我這不是夢。”

韓鬆冷哼,道:“我家爺不過是在擔心夫人肚中的孩子。”

雲竹道:“你真的相信有孩子嗎?在昭縣,他倆的見麵時間,你比誰都清楚啊!那麽短的時間,就能製造出一個孩子嗎?”

韓鬆不再理他,幫著王二指揮救火。王大也已經帶著公主府的人趕了過來。火很快的撲滅,西院也隻剩下了斷壁殘垣。

雲竹正在發呆,聽韓鬆喊了聲“爺”,才驚覺沈廷鈞人又折了回來。韓鬆道:“爺!千萬別怪薛梅,她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薛梅沒有跟著他們去喝酒,以她練武之人的警覺,這一切應該就可以避免了吧。幸虧,玉煙沒死,否則看他家爺剛才的暴怒,怕是第一個要捏死的就是薛梅了。

沈廷鈞道:“她已不是我的手下!”

雲竹看看那張臭著的臉,就笑了,道:“東院的主屋怕也不是你的了吧?”

沈廷鈞橫眉冷對,道:“你怎麽還賴在這兒?”

雲竹不怕死的道:“自然是熱鬧還沒看夠嘍!”

王二灰頭土臉的走過來,在沈廷鈞麵前雙膝跪下,道:“都是屬下失職,還望王爺降罪!”

沈廷鈞道:“幸虧人沒事,否則你的腦袋就不用肩膀扛了。給我查!召集府裏所有的人給我仔細的查!”他堂堂平祝王府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明日肯定會成為全京城的笑話。他心中的恨必須找到發泄的突破口,誓要抓住那個縱火犯千刀萬剮不可。

雲竹搖搖頭,道:“整出這麽大動靜,你當那人還乖乖留在這裏被你抓呀?早就趁亂跑沒影了。”

沈廷鈞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府中的耳目眾多,他一個人要想做出這事,不可能沒留下蛛絲馬跡。隻要查出那個人是誰,任他跑到天邊,我也會把他給抓回來。”

雲竹道:“縱火犯隻是個小蝦米,可怕的是背後的主使啊!究竟是誰這麽恨她呢?又是誰會從她的死中獲利呢?”

沈廷鈞糾結了眉頭,看向被煙灰熏黑了臉的韓鬆,道:“今晚外出,她身上可有什麽異常?”

韓鬆努力回想,道:“夫人在石府門前遇襲,屬下是知道的。所以,今晚跟著出去,一直都很警覺。除了在俱全樓前看煙花的時候,她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給撞了一下,然後就遇到了謝曜,夫人一路上並無與任何人接觸過。”

“五大三粗的男人嗎?”沈廷鈞問,“長什麽樣子?”

韓鬆道:“隻是匆匆的一瞥,再加上光線又暗,屬下並沒有看清楚。”

雲竹道:“你不會懷疑那個男人吧?今兒可是除夕夜,大街上人來人往,不擦不碰倒是不正常了。她沒事!說明發生火災的時候,她正好不在屋裏。那麽,她去了哪裏?”

沈廷鈞徑直走進了廢墟。雲竹的疑問他也很想知道,但那個小女人卻砰地一聲把他關在了門外。看這架勢,又被雲竹這張烏鴉嘴說準了,東院的主屋極有可能從此以後不是他的了。

沈廷鈞回到東院,主屋的燈已經滅了。阿旺迎上來,道:“主子,您回來了!”

“人員都安排好了?”沈廷鈞意興闌珊的問。

阿旺道:“楠少爺安排在緊靠著主屋的房,夫人的那兩個護衛都住進了下人房。薛護衛還住原來的房間。好在,咱東院夠大,來再多的人也住的下。”

沈廷鈞抬腳走向書房。阿旺亦步亦趨的跟著,道:“爺,都這麽晚了,還看書呀!今兒過年,還是早點兒就寢吧!”直到書房的門砰地一聲關上,阿旺才反應過來,他家王爺這是要睡書房啊!心下疑惑,夫人受了那麽大的驚嚇,王爺不該去安慰嗎?

沈廷鈞疲憊的躺在書房冷冰冰的床上,重重的歎了口氣。聽聞王府出事,他眼前浮現的第一個影像竟然就是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她千萬別出事。到了現場,心也就跟掉進了無底洞差不多,空的是那樣無邊無際。

以前,一直是覺得她很討厭的,卻在雲竹說她已經葬身火海的那一刻,心竟然完全給揪了起來。這是什麽感覺?是因為她在身邊呆久了不習慣她的憑空消失嗎?就跟當初韓鬆命在旦夕,他為了救韓鬆,不惜答應她的婚約。那時答應的那麽爽快,也是恐懼失去韓鬆吧!

這麽想的時候,總算為自己今晚的反常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眼皮也變得沉重,隻是迷糊了還沒有一個時辰,就被院子裏的人聲鼎沸給吵醒了。睜開眼,天已亮。

人還沒從床上爬起來,門就被一腳踹開。沈廷鈞看著他的親親父母,再看看門口低著頭的阿旺,無奈的從床上坐起。

元炫彩叉著腰,站到他麵前,道:“你這個臭小子!大過年的也不讓人安穩是不是?”

“母親!”沈廷鈞帶著起床氣站起來。

“玉煙呢?我的孫子有沒有事?”沈瑸也沒好氣的道,“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小子就不知道陪在人家身邊嗎?”

元炫彩道:“養不教,父之過。都是你平時不好好教他!”

沈瑸道:“我為了誰呀?教他為朝廷盡忠,還不是為了你們老元家的天下啊!”

元炫彩道:“也是!他小時候挺聰明的,怎麽長大了,連自己的王府都看護不了呢?我是不是該跟我那皇帝弟弟說說,讓他回家反省反省呢?”

“母親,父親,你們夠了沒有?”沈廷鈞拉著臉,揉著太陽穴。

元炫彩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擰了一下,道:“臭小子,我們一夜沒睡,為了誰呀?你這個不讓人省心的!”

沈瑸道:“說!昨夜之事,是不是與你現在忙活的事有關?”

沈廷鈞道:“正在查!”

沈瑸道:“什麽時候能查出來?你以前幹什麽危險的事,我都不管你。可你現在所幹的,都危及到妻兒的性命了,那還了得?趕緊把那差事跟皇上辭了吧!”

“玉煙給殿下和王爺請安!恭祝新年大吉,心想事成,萬事如意。”玉煙清脆的聲音響起。

元炫彩和沈瑸趕緊回頭,就看到玉煙已經半跪在門口。元炫彩連忙上前將其扶起,道:“孩子,昨夜讓你受驚了!都怪我這無能的兒子!”

玉煙眼圈泛紅,道:“好在有驚無險,沒有給這個年添喪。玉煙本打算一大早就過去給殿下和將軍拜年的,沒想到殿下和將軍這麽早就過來了。”

“多懂事的孩子呀!”元炫彩歎氣,眼神卻控訴的看向兒子。“玉煙,要不你跟本宮去住公主府吧!有我和將軍在,那裏絕不會發生這樣惹天下人恥笑的事。”

“母親!”沈廷鈞哀叫。

元炫彩拉著玉煙的手,用空閑的那隻手將沈廷鈞推到一邊,兩個人坐到了床上。元炫彩問:“昨夜嚇壞了吧?怎麽正好不在房裏呢?”

玉煙笑笑道:“玉煙昨晚跑出去看煙花,回來累了,就想著早點兒安寢。卻不想肚子咕咕直叫,越想睡越是睡不著。便想著到廚房找點兒吃的。廚娘們都不在,好在預備的食材很多,便自己動手弄吃的。玉煙嘴饞,就在廚房裏多呆了會兒。沒想到再出來的時候,我那院子已是火光衝天。急匆匆的過去,見我的那幾個手下人都在,這才稍稍安了心。沒傷到人命,當真是萬幸了。”

元炫彩拍拍她的手,道:“看來是你肚子裏的這塊肉救了你呢!我這孫子當真是個有福的呀!阿蓮!”

阿蓮從門口進來,道聲:“主子!”

元炫彩道:“從咱府裏調配兩個手藝好的廚娘過來。懷孕的人嘴饞,怎麽能少了夜宵呢?鈞兒,趕緊派人在這東院設個小廚房,專門為玉煙做好吃的。”

“玉煙謝殿下疼愛!”玉煙說著就要起身叩謝,卻被元炫彩攔住。

“你現在身子不方便,沒那麽多禮道。”元炫彩道。

玉煙道:“隻是這東院乃是王爺的住處,玉煙搬來合適嗎?”

“怎麽不合適?”沈瑸發話,“他這王府,也就這東院相對安全了,不住這裏住哪裏?”

沈廷鈞直接無語問蒼天,誰讓他理虧呢?

元炫彩道:“今日宮裏有宴會,有歌有舞,你就跟著我去放鬆放鬆吧!”

沈廷鈞聞言,立馬看向玉煙。玉煙看他一眼,道:“玉煙謝過殿下!隻是玉煙昨夜折騰了半宿,今日身子就有些沉。這樣的狀態進宮,怕是會擾了宮中的那些嬌客呢!所以,還請殿下恩準玉煙在家休息吧!”

沈瑸道:“身體最重要!炫彩,就別勉強孩子了。”

元炫彩道:“也是!鈞兒,好好照顧玉煙。若再有個閃失,看我怎麽收拾你!”

阿蓮道:“主子,咱回吧!今兒初一,府裏怕有趕早拜年的。王爺一會兒也要趕著進宮,還是讓她們小兩口獨處會兒吧!”

元炫彩道:“那駙馬,咱就回吧!”

元炫彩和沈瑸就帶著手下人,呼啦啦的離去。玉煙和沈廷鈞送出了屋子。院子裏瞬間恢複了安靜,玉煙扭頭往主屋走。

沈廷鈞道:“那個孩子還好嗎?”

玉煙這才回頭,看了看沈廷鈞,道:“還好!隻是受了驚嚇。占了你的主屋,也是無奈之舉。你可別怪我雀占鳩巢。”

沈廷鈞道:“我可以帶你進宮!”

玉煙譏笑道:“在我回絕了你母親後,你說出這麽大方的話,我無論怎麽聽,都覺得是諷刺呢!王爺是故意的嗎?”

“隨便你!”沈廷鈞一甩手,回了書房。他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那句話,真是不識好歹的女人。

沈廷鈞回到書房,如同困獸般轉來轉去。想練字,卻是筆亂如麻。幹脆取了劍,去了後花園。一個時辰後回來,主屋的門已然關著。沈廷鈞摔摔打打的進了書房,轉身出來的時候就見韓鬆和薛梅已經站到了院子裏。

韓鬆道:“爺現在就要進宮嗎?”

“嗯!你在家守著就好!”說完,富有深意的看了主屋一眼,然後帶著阿旺離去。

韓鬆就歎氣,道:“你發覺了沒有,爺好像變了。”

薛梅道:“不好嗎?”

韓鬆道:“好什麽好?現在根本就摸不清他的心性。”

薛梅道:“有人能摸清就好了!”

“誰?你嗎?”韓鬆懷疑的看著她。

薛梅朝主屋努努嘴,道:“就她嘍!”

主屋的門咿呀一聲開了,玉煙還是昨日的那身淡粉衣服。“我餓了!”玉煙吐出三個字。兩人聞言,俱是一愣。

“屬下這就去吩咐!”薛梅最先反應過來,快步離去。

玉煙看了韓鬆一眼,轉身,進了隔壁的房子。阿楠本來蜷縮在床上,見玉煙進來,一骨碌跳下床,撲通一聲跪倒在玉煙麵前,聲音嗚咽的喊:“煙姨!”

“阿楠你起來!”玉煙彎身將阿楠扶了起來,“我昨夜交代你的話,可記清楚了?”

阿楠點頭,道:“阿楠會乖!”

玉煙道:“申海因昨日的大火受傷,今天不能外出。沒有他跟著,阿楠哪裏都不要去。在煙姨沒有揪出幕後黑手前,危險是無處不在的。阿楠聽明白了嗎?”

阿楠點頭,道:“煙姨外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