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水易低著頭,他黑發下的目光幽幽閃爍,似乎焦距有著一絲恍惚。

“她沒死。”

司默打斷了水易還未說出口的話。

沒死!!!

水易猛地一抬頭,雙眼湧現出驚喜,錯愕,疑問,懷疑等興趣,他嘴唇上下張合,喉嚨卻像是被魚刺卡住一般,無法將心底滿滿的話說出口。

沒死嗎?!

小瑤,真的沒有死!?

他和夜柔夷的女兒,沒有死!?

那個一直想要他回到從前,忘卻一切悲傷的女兒,沒有死!?

“真的嗎?”

久久之後,水易黑發下傳出一陣嘶啞,且顫抖的聲音,“——真的嗎?真的嗎?”

“是真的。”

司默聲音平靜,他目光落在身體微微顫抖的水易,淡淡說道:“雖然現在她沒辦法蘇醒過來,但我無論如何也會把救回來!”

“帶我去,見她!”

水易抬起頭,黑發遮蔽下雙眼的眼角似乎隱隱有淚花漫出,這個女兒他實在虧欠太多了,他此刻有滿腹的想和她去說。

他想說…

以後不會離開你了,以後會陪你一起看夕陽,以後會隨你漫步在老街上,以後會在床邊念著童話故事,與你一起入睡……

有好多,好多!

這樣的話想要和女兒說了!

“可以。”

司默很爽快地答應了,但他接下來一句話卻猶如一盆涼水狠狠潑在水易他的頭上,“——但你不能帶走她!”

“你說什麽!?”

水易頓時大怒,每一根黑發猶如針一般立了起來,同時周圍的溫度極速上升,甚至他的雙腳下的瀝青路麵開始融化。

一股子刺鼻的瀝青味道飄散開來。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司默毫不畏懼,直視眼前這個剛剛毀掉文家與申家的男人,“——你沒有能力救她,而我有!”

嗖!

水易的身影驟然在原地消失,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距離不足司默五米。

“哼!”

司默冷哼一聲,此時他早已不是幾天前那個弱小的樓長,刹那間他身後蕩漾起一圈圈類似漣漪的銀色波紋。

一顆巨大的頭顱宛如是從湖底浮出一般,在周圍一圈圈類似漣漪的銀色波紋蕩漾當中,漸漸凝現,同時它一對黑色火炬一般的眼眸,俯看著朝司默極速衝來的水易。

“這!”

水易驟然停下腳步,駭然地看著司默背後那顆屬於樓主「牢」的頭顱,他忽然有種被高高在上神邸注視的錯覺。

“她已經回家了……”

司默話音決然,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顯然這三天中他掌握了不少關於樓主和他自己之間存在的聯係,“——你是她的父親所以可以去看她——不過本樓長現在不會讓她回去,不會讓她回去忍受孤獨與寂寞的折磨。”

轟!

黑火爆發,隱隱有低吼從水易口中傳出,顯然他不並接受司默的話。

“她是我女兒!”

水易在樓主「牢」的注視下,一步步朝著司默艱難地走去,他額頭已經泌出了汗水,但心底卻沒有半點退縮的情緒。

黑鏈升起!

銀鎧罪人出現在水易的背後,隨著他的出現水易頓時輕鬆了不少,他走到距離司默約半米的位置,與他對視起來。

“女兒?”

司默微微點頭,他的聲音很輕去字字犀利,插入水易內心最柔軟,最愧疚的地方,“對,她是你的女兒……但十年前間,你算算在她最需要親情的時候,你對她做了多少事情,給予她多少父愛,多少溫暖,多少親情!?”

“我……”

水易忽然覺得自己竟然沒有話,可以為自己解釋,為自己開脫,他隻要回想起曾經在別墅外,匆匆看到水瑤雙手貼在窗戶,從她的房間目送自己的過去,內心就更加作痛。

“記住她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新家!”

由於曾經和水瑤深入地談心過一次,司默知道眼前水瑤在十年間的一些點點滴滴,“——她是我們永息樓的住民之一,直至某一天她想要離開的日子到來之前,那裏都是她的家,她最可靠的避風港,她最溫暖的家!”

“……”

水易握緊拳頭,咬緊的牙關隱隱顫抖,顯然還是無法接受司默所說的話。

“你可以去看她!”

司默半眯起自己的眼睛,完全沒有了平時嘻嘻哈哈的模樣,“但絕對不允許在她非自願的情況下把她帶走,不然的話……”

轟!

隨著司默的話音落下,他的右手邊又出現一隻散發著壓迫氣息的銀色右手。

“……”

水易臉色竟然一白,即便是他看到彌漫在銀霧當中的司默,那屬於樓主「牢」的右手與頭顱,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這是神的軀體!!

雖然僅僅隻有右手與頭顱,但他堂堂華夏政府隱匿的第四支柱也無法敵過!

“這是我的警告!”

司默對於水易過去對待水瑤的種種,內心有著非常強烈的不滿。

可是他也有發出這種警告的資格!

因為如今樓主「牢」的頭顱與右手,他本人隻要念頭一動就可以召喚出來,這種召喚就像一種本能,一種使用自己手腳的本能,雖然他還是猜不出自己究竟和神秘的永息樓樓主存在著什麽聯係,但至少目前的他有著如水易這樣華夏政府支柱發出警告的資格——因為樓主「牢」的力量是屬於神邸的力量,凡人隻能在這股力量下顫抖,仰視!!

“我明白了……”

水易不甘地閉起眼睛,現實就是這樣殘酷,若非司默有壓倒性的實力,即便他之前深深忌憚司默背後的力量,也絕不會這麽容易妥協。

但最重要的是!

他想快一點見到他的女兒,雖然他願意相信司默年番水瑤並沒死的話,但隻要他一刻沒有見到水瑤本人她就無法心安!

這是一種父母對子女本能的牽掛!

“嗯。”

司默微微點頭,他背後樓主「牢」的頭顱與右手猶如幻影般散去,隨即他整個身處在一片朦朧的銀霧當中。

呼~

——呼~

司默的右手上下一翻,掌中出現一把黑色的中式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