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下了床,去貓眼那裏往外看。

沈閱拉長了臉在敲門。

秦詩有點意外,她沒想過他會來,還來得這麽快。

太晚了,這敲門聲會打擾到別人的。

秦詩開了門。

沈閱盯著她,快速掃了她全身,除了眼睛通紅,明顯哭過,沒有別的異樣。

“你搞什麽?”

沈閱語氣很冷,他來的路上想過她會不會對受了刺激,要自殺。

看到她無恙,他暗暗鬆了口氣。

“你是不是有病?”沈閱大半夜被弄醒,他一路擔心,看到她完好無缺的,心情是真的不好。

他並不是希望她有事,隻是覺得她在玩弄他。

秦詩看到他出現,無論他的語氣有多麽的衝,多麽的討厭,隻是這一刻,她的心仿佛得到了安慰。

“對不起。”

秦詩低下了頭道歉,“我沒忍住。以後,不會了。”

沈閱看到她這模樣,火氣便下來了些。

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你想的不是我。”沈閱才不覺得她是在想他。

這種情況,他不傻。

秦詩抿著嘴唇,不說話。

沈閱見她不說話,輕哼一聲,“我不是你的前任,也不會當什麽替代品。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秦詩沒說話。

沈閱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

夜深,秦詩站著沒動,沈閱也沒動。

兩個人相對而站,一個低著頭,像是犯錯的孩子。

另一個冷眼看著她,隨時準備訓斥,又忍著。

許久,沈閱往屋裏走,把門關起來。

秦詩抬起臉,視線隨著他動。

他坐到沙發上,雙手環胸,“我不想再被莫名其妙吵醒。”

秦詩自知是自己有錯,她什麽也沒說,走進臥室,拿了一條毛毯站在他麵前。

沈閱睨著她。

她說:“夜裏涼。”

沈閱聽著她嗡嗡的聲音,扯過毛毯,隨意搭在身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秦詩見狀,也識趣,回房間把門關上。

她躺在**,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

他來,她驚喜又心安。

可又有一種愧疚在心頭散開了。

這是她第一次留男人在家過夜。

他,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冷血無情。

不管是出於什麽心態來的,他來了,心就還是熱的。

或許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家裏有一個離她很近的人在,她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

她醒來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灑進來了。

她跟往常一樣走出臥室,忽然聽到有說話聲,她以為家裏進賊了,看到那個在陽台的身影,她才反應過來,昨晚半夜,沈閱來她家了。

沈閱回頭就看到秦詩發呆看著他,他又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然後走進來。

還沒說話,就有人敲門。

秦詩一向獨居,除了葉路長之外,一般不會有人找來。葉路長也不可能這麽早。

她還沒說話,沈閱走到門口,開了門,然後又關上。

秦詩看到他手上多了個袋子。

“給你點的外賣。”

沈閱放在餐桌上,“你自己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秦詩全程有點懵懵的。

沈閱也不管她那麽多,轉身就走到門口。

打開了門,他又回頭,“中午我會叫人給你送飯來。”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至於更多的,他做不了。

秦詩看著門又緊閉上,全程像是一個幻境。

要不是看到桌上的早餐,她真的以為是個夢。

……

沈閱去了孟回那裏,準備點支煙,被孟回一記冷眼給逼了回去。

“人家幫你擋刀,你沒事不去照顧她,來我這幹什麽?”孟回摘下眼鏡,坐回位置。

沈閱把煙放在鼻子下聞了一下,“男女有別。”

“嗬。”孟回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沒心沒肺。”

“隨你怎麽說。”沈閱把煙放回去,絲毫不在乎孟回的言論。

孟回在鍵盤上操作了幾下,然後打出了個單子,遞給沈閱,“去交錢拿藥,這藥消炎的。可口服,也可外敷。”

沈閱皺眉,“昨天不是開了藥嗎?”

“昨天開的是吃的。你把這藥給她敷上,保持幹燥,免得發炎了。”

“為什麽昨天不一起開?”沈閱嫌棄他。

孟回淡淡地說:“忘了。”

沈閱瞪著他,他能忘才是怪事。

把藥單扯過來放在一邊,沒打算立刻走。

“喂,人家雙手受傷不便,你真狠得下心來任由她一個人?”

“我說請人照顧她,她自己不要的。”沈閱冷哼,“她作,關我什麽事。”

孟回撇嘴,“人家目標明確,是你不懂神女心。”

“嗬嗬。”

沈閱冷笑,“她就是拿我當代替品。我什麽時候淪落到要成為別人的影子受她恩惠了?”

“可人家是拚了命的保護你。這點情,你得承。”

孟回句句話不入沈閱的耳朵,這地方是真待不下去了。

“誒,你走了?”孟回見他站起來,故意說:“別忘記拿藥了。好好照顧人家。”

沈閱出門的時候,把門狠狠甩上。

孟回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對他的反應早就見怪不怪了。

……

沈閱去拿了藥,上車後把藥扔在副駕座位上,然後一臉不情願地開著車去了秦詩家。

他敲門就已經很不耐煩了,再加上秦詩遲遲不來開門,更是黑了臉。

秦詩開門便見沈閱那張閻王臉,一臉詫異,“你怎麽又來了?”

她的本意是他才走沒有多久,怎麽又回來了。

畢竟他並不想來她這。

沈閱聞言,眉頭一緊,“打擾你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給你。”

沈閱懶得聽她狡辯,把藥遞給她。

秦詩好奇,“什麽?”

“藥。”沈閱越來越不耐煩了。

秦詩伸出手,用手指勾住袋子。

沈閱看到她手上沒纏紗布,露出了那條疤。

他又看了眼她另一隻手,一樣。

上麵還有昨天擦的藥水,手掌很難看。

“你在幹什麽?”

“我準備上藥。”

秦詩衝他咧嘴笑了一下,“要不,你幫我?”

沈閱覺得她有病,時而一副憂鬱模樣,時而又沒心沒肺。

瞧她這笑臉,她這會兒的心思,絕對不單純。

秦詩等著他回複。

沈閱不想搭理她,隻是看到她手上的猙獰傷口,他沒忍心。

倒不是他有多在意她,純粹是因為他心善。

秦詩坐在沙發上,沈閱就蹲在她麵前。

家裏沒有小凳子,原本秦詩想讓他坐沙發上的,但是這男人沒搭理她。

沈閱把她的手攤在麵前,讓她手伸直,然後給她塗藥水,擦拭傷口。

秦詩的手抬著沒支撐點,他一擦手就晃動。

“別動!”沈閱聲音透著不悅。

秦詩委屈巴巴地說:“我沒辦法不動。”

沈閱看了她一眼,見她那無辜又可憐的嘴臉,深呼吸。抓住她的手腕,這才繼續給她上藥。

這女人不知道有幾副麵孔,時不時地變化。

也就他運氣不好,攤上這麽個麻煩精。

他這輩子,就沒被女人拿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