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馬上就去辦理手續!”夏韻臉色蒼白,嘴唇也在顫抖著。

“你這樣子怎麽去監獄那邊,還是我替你。”裴川話還沒說完就被夏韻打斷。

“裴川,謝謝你,但是這種事必須家屬親自簽字辦理,而且見不到哥哥,你讓我怎麽能放心?”

她說著已經在脫病號服,裴川見了也就不再阻攔,轉身去找醫生辦理出院手續。

在最後一份文件上簽下名字,夏韻終於舒了口氣。

工作人員領著她穿過長長的走廊,長椅上夏霖規規矩矩坐著,腦袋低垂。

“哥,我們走吧。”夏韻輕聲說著,伸手去攙扶他。

像是受驚的兔子,夏霖急忙閃開,眼神慌亂:“不,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自己可以。”

看著他身邊簡單的鋪蓋和破舊的編織袋,夏韻隻好點了點頭。

裴川在大院外麵等了許久,才見到夏韻帶著夏霖出來,兩人走得很慢,彼此也沒有交談。

等人到了麵前,裴川簡直呆住,從前和夏霖雖然不熟,好歹也有幾麵之緣。

本是個風華正茂的青年,容貌也俊秀瀟灑,這從夏韻身上就能看出來。

短短幾年囹圄之災,硬是讓他老了至少二十歲。

“你們坐車吧,我,我坐公共汽車就行。”

夏霖裹著一身顯得寬大的半舊風衣,佝僂著腰背,似乎不習慣裴川那輛豪華的路虎轎車,

看去越發憔悴蒼白。

“沒事的,都是一家人,誰還能嫌棄誰?”裴川說著主動拉開了後車門。

夏韻隻好將哥哥硬是推進了後座,還把暖風開到最大。

早就聯係了最好的醫院,人送過去之後馬上進行檢查治療。

看著手裏厚厚的檢查單據,再看醫生嚴肅的臉色,夏韻心裏越發沒底。

“病人的身體情況很是糟糕,腎衰竭嚴重,需要馬上進行透析治療,不然進展到尿毒症就隻有換腎。他的肝功能比較差,心髒功能也不好,免疫力低下,還有支氣管炎。”

醫生看著夏韻,神情嚴肅:“最好做一下下長期住院治療的準備。”

心事重重地走出醫生辦公室,迎麵走來的裴川一把拿走了夏韻手裏的各種診療單。

“住院手續已經辦好了,這家醫院答應專家會診,用最權威的專家組成醫療小組專門負責夏霖的病,錢的方麵你可以放心。”

“謝謝你,裴川。”夏韻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幾年光是支付崔雪麗的醫藥費就已經讓她精疲力竭,到現在手上也沒有多少存款。

如果再加上夏霖的費用,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夏霖是你哥哥也是我的校友,為他做些事也是我理所應當的。”

“倒是你身體還沒好,就到處奔波也該多心疼自己。”裴川拉過夏韻纖細微涼的小手,忍不住有些心疼。

“我先去病房看看哥哥,等下你陪我去超市買點生活用品,他在裏麵呆了那麽久,現在身邊連一條幹淨毛巾都沒有。”

夏韻憂心忡忡,全然沒把裴川的話聽進去。

病房裏,護士正在給夏霖輸液,他露出來的手臂皮膚蒼白,青筋也一條條鼓出來看得格外清楚。

護士紮了幾下硬是沒有血,護士連連道歉,夏韻也是陣陣心疼。

終於開始輸液了,夏韻扶著哥哥躺好,給他蓋好被子,正要轉身去拿水杯。

夏霖卻一把拉住了她,瘦削的臉上表情凝重。

“小韻,裴川是不是你男朋友?”

“是的。”猶豫片刻,夏韻還是承認道。

如果讓哥哥知道她和霍奕反複糾纏的關係,隻怕會更難過。

“馬上和他分開!知道嗎!我要你和他分手!”

陡然提高了聲音,夏霖的眼睛也紅了,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跟著猛然咳嗽起來。

“哥!你別激動!別急!”夏韻有點手足無措,急忙扶著夏霖給他捶背。

“你和他分手!我們夏家和裴家永遠勢不兩立!”

夏霖死死抓著夏韻的手臂,咬牙切齒:“說什麽也不能被裴家虛情假意的那些人騙了!現在他給你小恩小惠,就是想騙你的人!你可不能上當!”

一頭霧水的夏韻張了好幾次嘴,最終還是不敢和情緒激動身體虛弱的哥哥解釋。

“你答應我!回去馬上和裴川分手!我再也不要看見他!再也不要!”

眼看哥哥的情緒沒法控製,夏韻隻好趕緊按鈴叫護士。

醫生和護士趕來後認為情緒激動會加重病情,急忙給他打了鎮靜劑,這才讓夏霖安靜下來。

“怎麽樣了?”一直都待在病房外麵等候的裴川這才出現。

擦了一把額角的汗水,夏韻歎息:“沒事了,我看需要雇一個護工照顧他生活才行,畢竟我還在組裏拍戲,不能經常過來照看。”

“交給我去安排吧。”裴川頓了頓:“既然夏霖不想看見我,那我就先不來了,等他心情好了再說。”

“對不起,裴川,我也不知道哥哥為什麽這麽說。”

夏韻有些苦惱,之前誰也沒對她提起裴家和夏家當年的案子有什麽淵源。

可是現在看夏霖的態度,好像裴家在當年事件中肯定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兩人還是按照約定一起去大賣場買東西,大包小裹很快就裝了半個車廂。

手裏的卡幾乎刷爆了,夏韻這才停手,凡是對病人可能有用處的東西她全都買了。

回到醫院,裴川請的護工也到位了,是個中年男子,看起來為人忠厚可靠。

夏霖睡醒一覺後神情平靜了些許:“小韻,這些年辛苦你了,都是哥哥沒用,還得你一個人支撐著這個家。”

“哥,沒事,這些都是我應該的。”夏韻鼻子發酸,極力忍耐著。

“媽媽最近身體好多了,隻是還不太穩定,等你身體好點了,我就帶著你去看她,我現在雖然不紅,但是也有戲拍,有飯吃,家裏的債務也還的差不多了,你就放心吧。”

斷斷續續對夏霖交代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夏韻自然對受傷生病和遭遇磨難那些隻字不提,隻是撿著一些比較有趣比較好玩的事情講給夏霖聽。

一直陪著夏霖到他吃過晚飯睡下,才墊著腳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