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韻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又是一條指示信息。

想知道真相,就到六樓來,記得把手機接聽功能關掉。

夏韻咬著嘴唇,她這一路上手機上已經有好幾通裴川的未接來電。

她知道裴川很擔心自己,但是為了媽媽,她不能不去冒這個險。

樓道裏黑漆漆的沒有燈,夏韻隻能開了手機電筒,沿著布滿灰塵的樓梯爬上六層。

終於看到一扇門順著門縫溢出光線,夏韻急忙衝了過去。

猛地推開門,卻馬上被人抓住手臂按倒在地。

夏韻極力掙紮著仰起臉,看見房間裏空空如也,除了身後控製著自己的兩個黑衣人之外,沒有崔雪麗,也沒有任何人。

“媽媽!我媽媽在哪裏?你們快放開我!”

夏韻心裏的驚慌混亂無法控製,瘋了一樣又是踢又是打。

黑衣人紋絲不動,似乎是受過專門的訓練,夏韻這點力氣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撓癢癢。

“夏小姐。”一個沙啞的男聲響起,似乎是經過特效偽裝,聽起來古怪可怕。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自己為什麽到這裏來,對吧?”

夏韻抬頭看去,發現聲音是通過一個揚聲器發出來的,顯然聲音的主人不在這裏。

“我清楚,除了裴兆,誰也幹不出這樣卑鄙無恥的事情。”

哈哈哈,那個聲音毫無尷尬之意地笑了幾聲,並沒有絲毫否認的意圖。

“可惜,我和裴川都不會上你的當,就算是我今天迫於你的高壓政策,答應了和裴川分手,隻要他願意,我們隨時隨地都可以複合。”

夏韻冷笑:“裴川是你弟弟不假,但他首先是個活生生的人。你現在可以管得了一時,卻呃關不了一輩子。”

裴兆的聲音沉默了片刻。

“把人帶過來。”

夏韻被押著走到另一麵牆壁下麵,不一會兒崔雪麗果然被帶過來了。

她精神恍惚,好像全然沒搞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麽事。

對於任何想要帶走她的人都非常配合。

穿著醫院裏束縛病人手腳的緊身衣,讓她行動不便,隻能被兩個彪形大漢左右挾持著。

“媽媽,你還好麽?”夏韻不顧手臂疼痛,拚命向著媽媽,的方向掙紮著。

崔雪麗兩眼空洞,好像根本看不出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女兒。

“夏小姐,如果你離開裴川,我可以許諾幫助你完成一個願望。”

“什麽願望?”夏韻冷笑,然後微微變了臉色。

難道就是那件關乎夏家生死存亡的證據?

夏家之所以有今天,無非是當年被檢舉巨額偷稅漏稅,總額甚至比夏家所有的財產還多,夏韻的爸爸有把柄被別人握在手裏,不得不咬牙將這件事承擔下來。

但是對方出爾反爾,將夏爸爸徹底當作替罪羊退了出去。

為了保全全家人的最後體麵,夏爸爸在即將被捕的當天跳樓自殺身亡。

而夏韻剛好從外麵回到家,目睹了那血腥慘烈的一幕。

爸爸幾乎不成人形的屍體被蓋上了白布,而遍地刺眼的鮮血卻是夏韻一輩子都無法遺忘的夢魘。

而現在裴兆卻提起這件事,顯然不是無的放矢。

夏韻冷冷一笑,神色機警冷淡:“裴先生的意思是我爸爸被誣陷的證據就在你手裏?而據我所知,這件案子發生時候你全程都在國外,更是自始至終都沒有關注過這件事!”

唇角勾起一個諷刺地冷笑,夏韻繼續說道:“如果想拆散我和裴川,拜托也換個更高明的手法!”

“夏小姐果然是聰明人,但是你也要想想,沒有人喜歡做賠本生意。既然今天我特意提起,自然就有夏小姐不清楚的渠道。你隻要做出選擇,相信我,還是拒絕我。”

裴兆果然是高明的生意人,即便被夏韻反駁詰問,也能從容不迫,遊刃有餘。

夏韻遲疑片刻,裴兆的手段為人她早有耳聞。

不是不相信裴兆的能力手段,而是不相信裴兆的為人。

實力太弱,如果輕易就聽任擺布,搞不好連小命丟了都不知道是誰下手的。

“我找不到相信裴先生的理由。”夏韻話題一轉,語氣也變得嚴厲冷酷:“尤其是用這種綁架我家人的手段來對付我這麽個弱小無依的女孩子。如果這件事被裴川知道,你的計劃會不會適得其反,恐怕就隻有老天爺知道了。”

說這話時,夏韻高傲冷靜的容顏仿佛智慧女神般堅定自信,略顯蒼白的容顏也煥發出奪目的光彩,令人為之動容。

裴兆的聲音沉默下去,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這麽說夏小姐是不打算答應我的條件了?”

“不是不答應,而是找不到答應的理由。”

回答裴兆的問話時候,夏韻掌心裏也滿都是汗水,指甲深深刺入細嫩皮膚和肉裏。

可是夏韻動也不敢動,她深知和裴兆這種人打交道。

哪怕有一點行差踏錯,都會麵臨萬劫不複的後果。

現在,崔雪麗還在對方手裏。

而她夏韻手裏的籌碼卻是少得可憐。

隻有裴川對她的感情或許還能賭上一賭。

如果失去了裴川這座靠山,她恐怕就真的會被裴兆害死。

“夏小姐希望我滿足你的什麽要求?才願意離開裴川呢?”

裴兆的語氣中有種很是微妙的變化,但是夏韻的耳朵絕不會聽錯。

那是裴兆願意對她做出妥協的預兆!

證據很可能不是在裴兆手裏,今天這一切不過是故布疑陣,就是為了對付她!

夏韻明明膝蓋發軟,臉上卻還是竭力撐起冰冷和高傲。

“裴先生是拿我開玩笑嗎?我所需要的不過是裴先生根本不放在眼裏的東西,我家人的平安而已。”

“你在拖延時間,夏小姐,這對你沒有好處。”

裴兆的聲音裏多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雖然承認身份,可是他依舊沒有放棄對聲音的偽裝,顯然是為自己預留後路。

“我答應您現在的條件隻怕對我更沒有好處,更加得不償失。”

夏韻也不示弱,盡管格外擔心媽媽,的安全,也不得不強行裝出信心滿滿的樣子。

“那麽,我們就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