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兆的書房格外寬大奢侈,紫檀書架到處都是,上麵堆放著各種中西式書籍,其中不少都是古董級的。
按照郭正韶給她看的文件照片,裴兆手中的證據大概就是文書合同那些資料,而這些更安全的存放方式無疑就是電腦拷貝文件。
但是夏韻在裴兆的書房裏甚至沒有看到電腦,讓她心裏生出幾分疑惑。
剛剛選了合適的地方將竊聽器放好,她就聽見隱約的腳步聲傳來。
突如其來的響聲讓夏韻警覺,她急忙躲進了書架最裏層的角落,盡量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剛藏好,書房的門就被推開。
兩個人先後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是裴兆,另外一個人卻是霍奕。
他們似乎相談甚歡,彼此態度很熱絡。
夏韻猛地睜大了眼睛,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泄露出哪怕一點聲音。
“裴總果然有眼光,這裏光是這些宋版書就價值連城。”霍奕說道。
“比起霍伯父的藏品我這些隻是小巫見大巫。”裴兆貌似隨意,目光裏卻透露出警惕。
他也想不到霍奕會用觀看宋版書作為借口跟上來,而他對於這種合理的要求一時間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霍奕饒有興致地問道:“家父前些日子從一位藏書家手中收了一批古舊書刊,如果裴總有興趣,可以過來看看,裏麵或許有些少見的海內孤本。”
“承蒙霍總厚愛,那我就不推辭了。”
礙於霍奕在場,裴兆也不好真的到處尋找夏韻,隻好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大致上將房間檢查一遍,裴兆並未發現什麽異樣,正巧樓下傭人過來通知他該切蛋糕了。
“霍總,不如一起下去吃蛋糕?”裴兆看了眼似乎沉溺於宋版書中的霍奕。
“這,”霍奕戀戀不舍地摩挲著手中的線裝書:“這樣,這本書是我家老爺子提過的,幾次三番叮囑過讓我找找,沒想到居然在裴總這裏找到了,實在是愛不釋手,我都舍不得下去了。”
“那霍總就先在這裏看看,回頭我讓傭人把蛋糕送上來。”
雖然心存懷疑,裴兆還是痛快地答應了霍奕的請求,自己和傭人下樓去了。
夏韻這才略微鬆了口氣,剛想舒展一下,身體,卻已經看見霍奕出現在她麵前,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霍總——”夏韻來不及反應就被霍奕一把扯住壓在書架上。
背後都是冰冷堅硬的硬皮精裝書,夏韻後背生疼,卻動彈不得。
“難道這就是裴川為你培養的新趣味?”
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冷笑,霍奕咄咄逼人地靠近夏韻,周身的壓迫氣息讓她透不過氣。
“謝謝霍總出麵解圍,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急忙討好地看著霍奕,夏韻現在生怕他真的叫人來揭穿自己的目的。
“走?你想就這麽離開?”霍奕冷冷地看著她,神情陰晴莫測。
沒法子,夏韻隻能討好地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在嘴邊小雞啄米似的親了幾下,霍奕這才放開了她。
卻在她耳邊近乎耳語地說了句:“千萬不要相信郭正韶。”
夏韻一愣,看向霍奕,他卻恢複了平時高冷莫測的表情,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趁著傭人上來送蛋糕,夏韻這才躡手躡腳地從他身後溜了出去。
她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就遇上裴川和季欣瑜從走廊另一頭過來。
“你去哪裏了?”裴川攬住她的腰,親昵地在夏韻額頭上親了一下。
季欣瑜臉上妒忌的表情無法掩飾,狠狠地瞪著夏韻,像是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了。
“等急了嗎?”夏韻不動聲色掃了眼季欣瑜,笑著回應了裴川的吻。
“沒事,隻是有點想你。”裴川笑了笑,藏起眼底的一絲疑問,帶著夏韻來到樓下大廳。
沈可夢端著兩份蛋糕,看見夏韻和裴川一起出現,似乎是鬆了口氣。
“阿韻?你看見奕哥哥了嗎?”季欣瑜對著他們舉了舉手裏的蛋糕:“我給他留了蛋糕,卻不知道他人跑到哪裏去了。”
“沒有,剛才我一直都和裴川在一起,沒注意其他人。”夏韻神色坦然地看了眼沈可夢。
雖然心裏懷疑,可沈可夢還是笑著道了謝,自己轉身離開。
沒有等到宴會高,潮,夏韻和裴川決定提前離開,臨走時霍奕和沈可夢正在一起,親親密密上演喂食蛋糕秀恩愛的場景。
回到家,夏韻洗完澡出來,正好看見裴川接了個電話,臉色有些陰沉。
“出什麽事了?”夏韻下意識問道,心裏卻突然一沉。
“沒什麽,一點小事情,已經解決了。”裴川語氣輕鬆,他將手機丟在一邊,主動過來幫助夏韻吹頭發。
她的頭發很多很長,自己吹頭發很費力,裴川將那些頭發珍寶般捧在手心裏,用吹風機耐心細致地吹著。
吹幹頭發夏韻去換了睡衣,和裴川道晚安後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而裴川則轉身去了書房。
打開電腦,他接通了和裴兆的視頻電話。
“這件事就此打住,我不想再提起。”裴川冷冷說道。
“安裝竊聽器,她的目的是什麽?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從前你對我說起過,夏韻是個很好的商業間諜。”裴兆語氣冷淡。
“目的是什麽,難道你不比我更清楚?”裴川反問:“我幾次問過你,到底我們家和夏家五年前那宗偷稅案件到底有沒有牽連?你是怎麽答複我的?”
裴兆默然不語,形同默認的回答讓裴川越發失望。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也沒什麽可說的了。”裴川掛了視頻,心情異樣沉重。
當初派夏韻接近霍奕,確實有和霍家競爭的意圖,但是他對夏韻動心,卻是自己始料未及的,而他也在這過程中隱約察覺到霍奕或者是霍承延手中握有夏韻需要的證據,但是一切都不過是猜測。
而現在一個更可怕的事實似乎已經擺在麵前,夏家的案子是沈裴霍三家一手造成,其中的目的無疑就是瓜分夏氏在繡城的資產和市場資源。
想到這裏,裴川心裏突然異常悲哀,原來不論是他,還是夏韻,自始至終都隻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