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這件事我考慮很久了,或許我們還是——”
話還沒說完,裴川就掩住了夏韻的唇瓣。
“如果是和我分手的話,那就免談。”
眼底掠過一抹惆悵,裴川輕聲說:“關於你是否捐獻骨髓,我說過,尊重你的決定,自然不用告訴我。”
“可是,”夏韻眨了眨眼,顯得茫然無辜:“我真的不想因為自己讓你為難。”
“傻丫頭,你以為我會嗎?”裴川無奈地將她拽到身邊坐下。
暖黃色燈光下,一襲簡單鵝黃色休閑裝的夏韻格外嬌,媚動人。
“最近我都很忙。倒也不是因為我們的事情,裴家為難我,而是我在調查當年夏家的案子”。
把玩著夏韻纖細的小手,裴川解釋著。
夏韻的神色一下子繃緊了,情不自禁握住了裴川的手。
“有什麽最新的結果嗎?”
想起醫院裏情緒瀕於崩潰的夏霖,她的心裏忍不住陣陣刺痛。
“當年的事情鬧得很大,牽連了不少人,以至於現在很多人提起來都還諱莫如深,不過仗著裴家我有幾分麵子,總算還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安慰地拍了拍夏韻的手臂,裴川繼續說道:“你父親當年很多下屬都受到牽連入獄,或者已經離開這裏,但是其中最重要的左右手孟剛,卻還在本地。”
“這我知道,但是沒找到他。”夏韻有些遺憾地說。
她隱去了被霍奕解救的經曆,也是考慮到免得被裴川誤會。
“他被子女和家裏親屬吸血,無人養老,晚景淒涼,加上知道一些內幕,自然不敢輕易出來露麵。不過現在我已經將他安置在可靠的地方保護起來,必要時候可以出庭作為重要證人。”
“那我現在可以見到他嗎?”夏韻有些急切:“我有很多問題想問清楚,我爸爸他——”
“我明白你的心思,伯父含冤而死,你作為女兒,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裴川神色有些沉重:“有些人希望夏伯父一直背著這個罪名。這樣,他們才能隔高枕無憂。”
“為什麽要這樣?我的家人都是無辜的!”
夏韻哽咽著,委屈無助的神情看了令人心碎。
“裴川,這幾年我總感覺每天都像是生活在噩夢裏,好像夢醒了我就還有家,還有爸爸媽媽和哥哥都在一起,他們都是好好地,誰也沒出事。”
攬住女人單薄瘦削的肩膀,裴川想起夏韻剛進煙雲會所時候,倔強孤傲的眼神被後卻掩飾著破碎和痛楚。
即便是需要跪在地上撿起客人丟下的小費,她也是平靜驕傲的。
但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夏家大小姐,最終還是變成了影視圈的小明星夏韻,
逢場作戲,甚至需要以色侍人。
這場變故,徹底改變了夏韻的人生,她又怎麽能夠輕易放下!
“你還記得我說過,不讓你得罪沈可夢的原因嗎?”
“難道是沈家手裏有重要證據?難怪沈可夢有十足把握輕易就拆散了我和霍奕。”
夏韻若有所悟,旋即露出一絲苦笑:“我更想不到,我們之間的感情會如此脆弱經不起猜忌。”
裴川凝視著夏韻的眼睛,語氣越發肯定:“不隻是沈家,霍家,也就是霍奕的父親霍承延,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他就是幕後主使之一。”
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夏韻反問:“這不可能!裴川你是不是搞錯了?我爸爸和霍伯伯是很好的朋友,他們曾經一起並肩創業的!我和霍奕訂婚也是霍伯伯極力讚同的!”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難以接受。”
裴川避開了她尖銳的目光,輕聲說:“就是你最親愛的霍伯父,在得知夏家瀕臨破產的情況下,落井下石,拋售了手裏所有的股票,給你父親的死,加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雖然內心早就有所預感,可是真的聽到真相的瞬間,心裏最後一點希望坍塌破碎。
夏韻還是感覺眼前陣陣發黑,胸口也像是被什麽堵著,發不出聲音來。
“霍奕!霍奕他知道嗎!”
一把握住裴川的胳膊,夏韻追問著。
她聲音都在打顫,眼中淚光晶瑩破碎,像是水晶碎片。
“他,當時還不知道。”遲疑片刻,裴川還是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這幾年,霍奕名義上雖然是霍家繼承人,但是霍承延對他始終都放心不下,父子兩人明爭暗鬥,現在已經是盡人皆知的秘密了。”
“這些我都不知道。”夏韻目光中都透露出苦澀:“爸爸從來不讓我過問公司裏的事情,霍奕也是,我和他雖然訂婚過,可是霍家的事情他也從來不對我提起。”
“不要再想那麽多了,現在你有了我,一切事情自然會水落石出。”
裴川歎了口氣,在夏韻發頂落下輕柔一吻。
“答應我,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更痛苦,而是讓你更有希望生活下去。”
“謝謝你,裴川。”夏韻說著,更深地往裴川懷裏依靠著,目光卻不知道落在什麽地方。
蜷縮在男人懷裏入睡的夏韻就像是隻貓咪,把自己小小地縮成一團。
長長的睫毛蝴蝶羽翼般垂落,還掛著晶瑩的淚花。
裴川抱起她也沒有醒,隻是舒適地伸展了身體,發出滿足的歎息聲。
將她放在**蓋好了被子,裴川自己卻毫無睡意。
落地窗外的世界依然是燈火通明,但是在這背後卻有危險的黑暗蠢蠢欲動。
剛才他還是對夏韻撒了謊,在這件看似簡單的偷稅漏稅案件背後,其實還有一張驚天巨網。
關聯著繡城的權貴階層和幾個大家族的利益。其中甚至還有裴家,裴兆也涉入其中。
裴川不敢想這些事情如果公開會有什麽結果。
但是為了夏韻,他想,這些事情都是值得的。
**,夏韻悄悄地睜開了眼睛,她看著裴川的背影,一絲歉疚湧上心頭。
“對不起,裴川,也許最終還是要讓你失望,但是為了夏家,為了爸爸和哥哥,我能付出的,也就隻有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