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眼朦朧,眼神中卻滿是固執執拗的夏韻動也不動。

“我一直都隻想得到你的愛,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一字一字清晰入耳,霍奕目光轉暗,輪廓深邃的俊臉上表情含義不明。

他慢慢地鬆開了手,說出的話卻格外冷酷無情。

“我隻有一個愛人,是夢夢。這句話我從前說過,現在依然有效。”

本以為現在再聽見這句話不會有感覺,可是心底的顫栗卻還和過去一樣。

後退一步,夏韻定定看著霍奕的臉,意外地綻放出一個略帶淒涼的釋然笑容。

“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還以為,如果沒有沈可夢的存在,至少你會想起我。”

抿緊的唇瓣微微動了動,男人終於還是保持了沉默。

“現在我懂了,為了她,你可以默許沈夫人逼著我去捐骨髓?必要時候你也會來逼我,對麽?”

越說越快,夏韻眼中的淚光越發閃亮,終於珍珠般一顆顆滑落。

“如果不是湊巧查出我的配型和沈可夢正好相符,你還會降尊紆貴親自來找我這個免費工具?”

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是被刀絞一般,呼吸間都帶著痛楚,身體更是瑟瑟發抖。

“夏韻,你——”

終於覺察到她的異常,霍奕企圖走過來——

“別靠近我!”

夏韻突然從手包裏取出一把閃著寒芒的輕薄匕首,很快地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雪白纖細的脖頸和冰冷且鋒芒畢露的匕首形成巨大的反差,構成詭異的美感。

男人站在原地不動,終於微微變了臉色。

“我還以為你是懂得自知之明,辦事有分寸的女人,看來是我高估了你。”

霍奕目光森冷:“你以為用這點手段就能威脅到我?”

“我沒有那麽傻!”握著匕首的手的微微顫抖,夏韻笑得悲涼入骨。

“但是我要你知道,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心愛的沈可夢就得不到她的救命骨髓,你現在傷害了我,就是間接在傷害她,霍總,你要想清楚。”

說話間,匕首的邊緣已經微微劃破了脖頸,雪白的肌膚滲出一絲宛如紅線般纖細的鮮血。

絲絲縷縷,仿佛逐漸擴散開來。

“好,我答應你,你可以走了。”霍奕後退了兩步,主動轉過頭去,看也不看夏韻一眼。

淒然一笑,夏韻沒有馬上收回匕首,而是靜靜地後退。

一直退到距離霍奕比較遠的安全地帶,這才將匕首緩緩收了回去。

他居然真的肯為了沈可夢做一切事!

不想再看見霍奕那張令人生厭的麵孔,家門也被沈母打壞了,離開醫院的夏韻忽然感覺自己無處可去。

這會兒霍奕八成還是在醫院裏陪著哭哭啼啼的沈可夢好言安慰吧。

夏韻冷冷一笑,打開手機才發現,一連串的未接來電都是裴川的。

剛接通,就傳來裴川焦急的聲音:“阿韻你在哪裏?沒出什麽事吧?為什麽不回我電話?”

心底的寒意有了融化的跡象,夏韻哽咽著:“我在市中心醫院北門,打不到車。”

“原地不要動,我來接你。”裴川秒回應。

掛了手機,夏韻在路邊站了幾分鍾,就看見裴川的座駕風馳電掣般出現。

看見夏韻,本來鬆了口氣的裴川瞬間變了臉色。

“阿韻?你受傷了?脖子怎麽回事?”

夏韻被他焦灼的神情嚇了一跳,這才想起脖子上的紅色痕跡。

“沒事的,那都是假的隻是一點紅顏料。”夏韻說著掏出手帕擦去了紅色痕跡。

果然皮膚光潔依舊,沒有任何傷痕。

“我還以為有人企圖挾持你,沈夫人還有霍奕,有沒有為難你?”

關切地抓著夏韻的肩膀,霍奕仔仔細細將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受傷這才放心下來。

“我隻是,不得不對霍奕用了一些手段。”夏韻深吸了一口氣:“他當然希望我能捐骨髓給沈可夢,雖然他沒有說出來。”

“舍不得他心愛的女人去死。”裴川將夏韻抱進懷裏:“難道這時候你還對他抱有幻想嗎?”

“我沒有。”夏韻笑了笑:“所以我拒絕了,霍奕很生氣,我想這次我是徹底得罪他了。”

“沒關係,你還有我,我會保護你。”

下巴貼著夏韻柔軟的秀發,裴川神情溫柔,目光中卻透出前所未有的陰冷狠戾。

回到裴川的別墅,夏韻洗過澡換了衣服。

吩咐傭人收拾好客房,裴川轉頭就看見了一身簡單睡袍的夏韻。

頭發剛吹幹,眉間還點綴著亮晶晶的水滴,清澈的眼睛宛如水晶,花瓣般的紅唇,皮膚如同水蓮花般嬌豔欲滴。

微微一怔,裴川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夏韻對自己不設防的樣子。

“過來吧,我給你吹吹頭發。”裴川說著拿起手邊的吹風機。

夏韻走過來在他麵前坐下,男人修長的手指穿過她豐厚濃密的長發。

雖然人像是柔弱纖細的柳枝,可夏韻的頭發卻很堅韌強硬,在手心裏甚至有種軟鋼絲的錯覺。

“裴川,我記得你不希望我得罪沈可夢,是因為她手裏還有我們需要的東西,現在這句話還有用嗎?”

沒想到夏韻竟然會記得這樣一句話,裴川不禁微微皺眉。

“當時這樣對你說,有兩個原因,其一是我不希望你再次被霍奕傷害,其二也不希望你為了報複沈可夢重新把自己送回到霍奕身邊。對你而言,他不是合適的伴侶。”

“當然,或許那時候我已經愛上了你,隻是自己沒有發現。”裴川說的格外坦白直接。

現在聽到這個解釋,夏韻忽然想到裴川當時發笑的樣子,不僅有些惱火。

“好啊!原來你是在糊弄我!我還以為沈氏手裏真的有什麽對你非常重要。”

惱火地瞪了裴川一眼,夏韻的心卻沉甸甸的不舒服。

當年如果可以找到關鍵證據,爸爸就不會死,哥哥也不會進監獄,夏家更不會落得現在這步田地。

“你猜如果沈可夢現在知道我和霍奕的關係會怎麽想?”

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容,夏韻眼底的傷感卻無論如何也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