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婚期

楊川他們回來的時候,堅兒第一時間就飛奔了下去迎接,把周媛嚇的,急忙提著裙子在後麵追。大郎二郎遠遠看見自己的爹也是興奮的不得了,跟著堅兒一起往坡下奔跑,周媛哪個也追不上,在後麵累的直氣喘。

後來看見楊川和楊重都提前下馬,接住了各自的兒子,她才緩了一口氣,停了下來,後麵聞訊出來的謝希治看見她氣喘籲籲的站在半山坡上,就快步過去問:“你這是怎麽了?”

“……追不上這幾個小子。”周媛邊說邊喘。

謝希治看她兩頰嫣紅,顯然是剛才跑的,就笑道:“這才跑了幾步就喘成這樣?當初你怎麽都走的那樣快法?”

又來了,這人這幾天怎麽就開始翻起舊賬了?周媛轉頭怒瞪他:“你再這樣冷嘲熱諷,信不信我還走的遠遠的?”

“你連孩子都追不上,能走去哪?”謝希治不在意的丟下一句話,徑自下去迎接楊川他們了。

周媛出離憤怒了,這魂淡現在是不是有恃無恐啊???她也不下去接了,自己憤憤的扭頭回去,告訴了信王妃一聲,就躲進了廂房不出門。

這一躲就躲到了午飯時間,信王妃遣人來叫她過去吃飯,她拖拖拉拉的進去小樓堂屋,發現裏麵隻坐著楊川和楊重兄弟倆,有些意外:“怎麽就你們兩個?”

“大夥都累了,還是各自吃飯,自在些,也能早些歇歇。”楊重開口答話,又叫周媛坐下一起吃飯。

兄妹三人很快吃完了飯,周媛等下人把東西都收拾下去了,才開口問:“如何?這一趟可有收獲?”

楊川和楊重對望一眼,一起笑了笑,“收獲還不小呢。”楊川開口答道,“你和懷仁打算何時成婚?”

“……”這什麽情況?怎麽第一句話就問這個?周媛呆呆的看向楊重,希望他能出麵解釋一下。

楊重笑眯眯的開口:“我們已經與懷仁的舅父議定了你們二人的婚事,他自願做媒,替謝家求親。”

……他自願做媒好說,可是提親?他這麽越俎代庖,謝家知道嗎?謝希治的父母樂意嗎?

沒等周媛說出什麽來,楊重又接口了:“這門婚事我已經應了。等仲和擬了討伐韓廣平父子的檄文,昭告天下韓氏父子之罪,你們的婚事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操辦了。隻不過當此非常時期,恐怕一切須得從簡。”

“……”都沒人問問她同不同意嗎?好吧,她自己跟楊重說過,已經答應謝希治了,於是當下隻能說:“我都聽哥哥們的。”

楊重忍不住打趣她:“你也有這麽乖巧聽話的時候?可惜還是沒一點兒女兒家的羞意。”

……我羞個毛線啊羞!周媛斜了他兩眼,沒應他的話,隻問楊川:“你們去了這麽久,不會隻談了我們的事吧?大事談的如何?”

“你們這就是大事啊!”楊川居然也有心情跟周媛開玩笑了,“婚姻大事還不夠大麽?”

楊重笑的不行,頻頻點頭:“就是,這就是大事!”

周媛:“……”為什麽一個無良哥哥這麽快就變成了倆!

楊川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喉嚨,終於解答了周媛的疑惑。簡單來說,他們這一次會麵是極為成功的,雙方的態度也是非常誠懇的,並在親切友好的交談之後,定下了下一步的行動方針。

首先就是楊川說的,由謝希齊起草一份討韓檄文,以楊川楊重之名召集宗室諸王、各地軍民,共同起兵討伐韓氏逆賊。

然後是名正言順的讓周媛跟謝希治成親——這不單是他們二人的婚事,也意味著吳王、裴一敏和謝家都站到了楊川這一邊——周媛沒有想到,兜兜轉轉,最後她和謝希治不願背負在身上的東西,也還是一樣不少的壓到了他們頭上。

再然後,楊川就要整合各地兵力,出兵北上,直奔京師。趁著韓肅還跟張勇在糾纏,劉青也在東都那裏拖著朝廷的人,京師布防空虛,他們要出其不意、一擊即中。

“既然是要出其不意,幹嘛還要先發檄文啊?”這就跟要偷襲別人後背,還先喊一嗓子一樣,哪還有什麽攻其不備的效果了。

楊重很無語的看了周媛一眼:“咱們又不是做賊的!發兵反攻京師,必須得名正言順,占著大義名分,不然如何引來忠臣孝子相投?”

那倒也是,無論什麽時候,能占著民心,那就成功了一大半了。周媛把這事放過去,又問楊川:“那楊宇那裏要怎麽辦?”她可沒忘,還有個侄子在那做人質呢。

“我正要與你說,堅兒我想托付給你和七郎一段時日。”楊川臉色漸漸沉了下來,“過兩日我先去益州,我會寫信約楊宇到益州相見,共同在益州舉事。”

從益州去京師確實近多了,可是,“楊宇會來麽?”

楊川蹙眉:“他就算不信我,也該信裴一敏和仲和,不過,他多半也還是不會來。”

“我們把謝希修放出來了,”楊重接口,“已讓他跟歐陽明回去見楊宇,把你與懷仁的親事還有我們的部署都轉告給他,他愛來不來,現在他已是鞭長莫及,就算熙兒在他那裏,他也不敢如何。”

還真叫謝希治說著了,楊宇隻要把楊川放到嶺南來,就是完全的失策。謝希齊不聽他的,裴一敏也另有打算,一個歐陽明還真算不了什麽,更何況歐陽明心眼那麽多,也未必全心聽楊宇的。

“可是堅兒那孩子,”周媛斟酌著用詞,“心思太重了些,五哥不在的這些日子,我瞧著他心裏煎熬的很,我擔心時候長了,孩子熬不住。”

楊川眉頭鎖的更緊了,“我不能帶著他去。若事情進行的順利,要不了多久,就要興兵北上,怎能帶著他?我答應過你五嫂,一定要保兩個孩子周全。”

五嫂,這招討檄文一發,隻怕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在京裏沒逃出來的誠王妃和幾個孩子,周媛心裏沉重起來,她知道這是楊川無奈之下的選擇,於是也隻能保證:“我會好好看著堅兒。”

楊重也說:“五哥放心,仲和不是說,已托人想法營救五嫂他們了麽?咱們且慢慢等消息。”

楊川閉了閉眼,又睜開,目光已全是堅毅之色:“等不及了。時機稍縱即逝,如今咱們也隻能全力去做了。”

兄妹三個又商量了一會兒後續事宜,才散了各自去休息,楊川親自抱著堅兒回了東小院,打算好好撫慰一下孩子的心。

謝希齊擬好檄文的時候,周媛有幸列席聽了一回。謝二公子的聲音溫潤動聽,如同溪水輕巧流過圓石,好好一篇氣勢萬千的檄文,讓他念的像是詩賦一般。

“……丞相韓廣平,欺天罔地,穢亂宮禁;殘害宗室,狼戾不仁;又任用奸佞,誅戮忠正;楚、越之竹,不足以書其惡。天下昭然,所共聞見。今略舉大端,以喻使民。1”後麵開始列數韓廣平的各項大罪,從當日先帝在時蒙蔽聖聽開始,到慢待公主、欺辱親王等等等等,洋洋灑灑寫了逾千言。

念完以後,楊川和楊重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見,謝希治也跟著討論了幾句,隻有周媛一人托腮不言。等他們討論完之後,楊川忽然問她:“十娘可有何見解?”

周媛老實搖頭:“我沒啥見解,有好幾段都沒聽懂。”

幾個男人都是……的表情。

“咳,那好,便這麽改吧,後日我們就離島去益州。”楊川說完看向謝希治,“懷仁還暫留島上?”

謝希治鎮定的點頭:“兩位公子的學業不能耽誤。”

謝希齊很不給麵子的笑出了聲,“也好,免得來回奔波,耽誤大事。”又問周媛,“公主打算把婚期定在幾月?若有大致日期,我也好往家裏寫信。”

周媛囧,怎麽都來問她,沒人問謝希治啊?當著這幾人她裝不來害羞,隻能瞟了謝希治一眼,正好謝希治也正看著她,周媛就示意他開口,謝希治眨了眨眼,好像是問:你確定?周媛微微點了點頭。

“自然是越快越好。”謝希治得了她的首肯,立刻開口答道。

周媛:“……”你矜持點好不好!?

在場的雙方三位兄長都不客氣的笑了出來,周媛有些羞惱,站起身丟下一句:“五哥做主便是。”然後就跑了。

謝希治雖然還維持著鎮定神色,耳根卻紅了,“二哥與兩位殿下商議吧,”他要去追周媛,不過臨走還是不放心的留了一句,“別拖到過了年。”然後就飛快開門走了。

他剛走出去,門堪堪關緊,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大笑聲,謝希治再不停留,問明白周媛的去向,飛速離了書房門前。

裏麵三個人笑夠了,才開始商議:“此事不宜太早也不宜太遲,我看就定在臘月裏吧。”楊川先建議。

楊重跟謝希齊算了算日子,都覺得比較合適,於是又讓人找了黃曆,選了臘月十六的黃道吉日,算是將周媛跟謝希治的婚期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