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市井生活 5變身 名 3G 網首發

齊祿一邊吩咐車把式趕車,一邊也進了車裏,答道:“一個跑肚子,正蹲在茅房裏出不來,另一個睡死了。”

春杏眨了眨眼睛,明白了,又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外麵,齊祿就笑道:“不要擔心,是師父找來的人。”

“那角門那裏怎麽也沒人守著?”春杏又問。

齊祿笑答:“那裏是小的每日出去采買行走的角門,鑰匙一向隻在小的手裏,除了按時巡視的校尉,並沒安排人值守。”

原來是早就安排好了,春杏拍了拍胸口:“你也是的,怎不早跟我說,害我的心一直跳到現在。”

齊祿笑眯眯的看了十娘一眼,十娘也笑了,接話說道:“我就是想讓你練一練,不要總是前怕狼後怕虎。這隻是第一步,還在我們能安排的範圍內,以後出去了,總有許多我們安排不到,要隨機應變的地方,春杏姐姐,你也要膽子大起來才好。”

“是,奴婢知道了。”春杏認真應道。

十娘就拉了她的手,笑道:“以後可不要再稱奴婢了,也不要稱什麽公主了,就叫我十娘,我呢,可要改口叫你阿娘了。”

春杏聽了她的話臉上就是一紅,不知該如何答話,偏齊祿也跟著湊熱鬧,開口叫了一聲:“阿娘,還有我呢!”惹得春杏抬手就捶了他一記。

昨夜公主就跟她說了,張鬆已經給他們四人在臨汾上了戶籍。新的身份,張鬆是一家之主,化名周鬆,她則是張鬆的繼妻,就用了她原本的姓氏羅氏,齊祿是周家長子周祿,公主自然是周家女兒,另取了個名字叫周媛。

她不知道的是,十娘為了方便,給自己取的這個名字就是前世的本名,也是因為這個,這個新身份的一家才都姓了周。

牛車走起來沒有馬車快,但勝在不起眼,雖然需要時常給人讓路,卻不會引起誰的注意。他們就這樣慢慢悠悠的一路到了城南,路上周媛又跟春杏囑咐了一些細節,讓她一定記熟新的身家背景,把以前宮裏的一些習慣和稱呼改掉。

到了城南以後,牛車拐進了大通坊,在坊中行了一段時間後,向右拐進了巷子裏,在一處小院門口停了下來。齊祿先下車接了周媛和春杏下車,院門前一直候著的張鬆也迎了上來,“進去再說話。”然後自己上前打發車把式走。

從親仁坊一路行到這裏,周媛和春杏都看到了外麵環境的變化,可等進了這個院子,還是不由齊齊皺眉。這院子的院牆是矮矮的土牆,有些地方還有豁口,院裏有三間老舊的房子,窗戶和門都有些破爛。房前有一口水井,院門處種著一顆槐樹,微風吹來,還帶著些酸臭味。

“公主累不累?可要坐下來歇歇?”張鬆回身進來,關上院門之後問道。

周媛搖頭:“坐了一路車,不累,我們走吧。還有,以後莫要再叫公主了,就叫我十娘。”說完停了一停,打量了一番他的穿著,最後目光停留在他的假胡須上,笑著叫道:“阿爹。”

張鬆一貫慈眉善目的臉不由抽了抽,清咳了兩聲,然後說:“那就都改口吧。十娘和春杏進去換件衣裳,咱們從後門出去上馬車。”

周媛點頭,跟春杏進去房裏,把身上的小廝衣衫換掉,穿了張鬆備好的民間女子服飾。周媛的是一套窄袖襦裙,春杏的衣裙外麵還多了一件褙子。

換好衣服以後,春杏先給周媛散了頭發,挽了少女常梳的雙丫髻。周媛發育緩慢,頭發也少,且比一般人的發色淺,下嫁以後,但凡出門想挽個高髻都困難,時常需要蓄進許多假發,倒還是梳這樣的小髻更合適她。

春杏自己則把頭發都直接綰在頭頂,連碎發都一一別住,梳的溜光水滑,然後包了頭巾,就如一般的市井婦人一般。她本來就生得十分清秀,此時額前碎發都梳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更顯得秀美。

“一會兒上車再絞臉吧。”春杏往鏡子裏張了一眼,說道:“咱們走吧,公、十娘。”

看她這麽快就進入了角色,周媛很是滿意,拉著她的手一起出了房門,跟張鬆,不,現在該叫周鬆了,一同從後門出去,穿過小巷到街口,又進了一處院落,才見到了準備好的馬車和已經換好衣服先行到了這裏的周祿。

周媛和春杏上了馬車,周鬆和周祿趕著馬出了院門,然後一同坐到車轅上,趕著車出了大通坊,向東轉一直行到天街,再折向南,順著明德門就出了城。

出城以後,車上四個人一起舒了口氣。周媛笑著跟春杏說:“我給你絞臉吧。”

春杏點頭,尋出絲線來弄好教給周媛怎麽絞,外麵趕車的周鬆和周祿則沿著官道向東南一直走,等到感覺距離差不多了才折向東,很快就到了灞橋。

周媛聽說到了灞橋,就挑起簾子往外看了看,此時已近申時,灞橋邊自然沒有了送別的人,隻有橋邊楊柳隨風擺動,似乎還帶著離人的歎息。

“走吧,讓馬兒跑得快點,我可不想今夜露宿野外。”周媛忽然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精神十足的對周鬆說道。

周鬆答應了一聲,揮鞭趕馬快行了起來。

夏蓮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她這次回去算是不虛此行,既確定了劉都尉的心意,也跟家裏人商量好了細節,隻待回稟公主做主,那就萬事大吉。

這樣想著,她的腳步也不由輕快了起來,從二門進到主院竟然沒覺得路途遠,也絲毫不覺疲累。夏蓮走到院門前剛要伸手去推,卻發現門隻虛掩著,她側身悄悄進去,果然就看見守門的許婆子正在打瞌睡。

“嬸子?”夏蓮破天荒的沒有大聲嚷嚷和推搡,而是輕拍許婆子的肩膀,低聲叫她:“怎麽你一個人在這裏,張嫂子呢?”

許婆子揉著眼睛醒來,看見是夏蓮回來了,本有些心虛,卻見她並沒開口斥罵,心下略安,小心答道:“張家妹子下晌吃壞了肚子,我看她沒什麽精神,就讓她回去歇著了。”

夏蓮倒也沒說什麽,讓她關好門就去睡覺,自己往廊下走,卻見正房內黑著燈,裏麵也沒有動靜,她走到門前,見門都掩著,悄悄叫了一聲“春杏”也沒人理,尋思了一會兒,轉身去了後麵尋秋霜問話。

“想是公主睡下了吧。”秋霜剛洗好頭發,正坐在窗下擦頭,聽見夏蓮進來就問公主和春杏,隨口答道。

夏蓮看了看天色,公主這時候就睡倒也不稀奇,就想著不然明天再去回報好了,在秋霜身邊坐下,問她今日公主如何了。

秋霜答道:“早起春杏姐姐說公主還是頭暈,讓我們都當心些,不要弄出聲響吵到公主,做完了活就回來歇著便是,我和冬雪下晌就沒去院裏。”

“你呀,真是能躲懶就躲懶,就算怕吵到公主,要躲著她,你就不能問問春杏可有什麽要你幫手做的?冬雪還比你小兩歲呢,都比你機靈!”夏蓮心思轉換,此時也有了心情教導秋霜。

哪知秋霜還不愛聽,撅了撅嘴:“機靈又怎樣?不機靈又怎樣?左不過是悶在這府裏過一輩子,我難道還指望著趕上春杏姐姐不成?便是春杏姐姐吧,侍候著我們這位風吹就倒的公主,一輩子可也沒什麽盼頭!”能過一天好日子是一天,何必去掙命?

恨得夏蓮伸手戳她:“胡說什麽呢!這話你也能說?也就是我們公主不管事,不然啊,你這樣的不知挨了多少回打了!”說完也再懶得管她,自己回房去收拾睡下了。

第二日早早起來收拾好了,起身往前麵院裏去,眼見著小丫頭在灑掃庭院,兩個看門的婆子也開了院門,夏蓮很滿意,順著廊下到了正房門口,立住腳往裏麵聽了聽,卻沒聽到什麽聲息,心想難道公主還沒起身?那春杏也該出來梳洗了啊!

她轉身走到院裏問小丫頭:“春杏姐姐起來了嗎?”

“沒看見春杏姐姐出來。”小丫頭怯怯答道。

夏蓮蹙眉,回身又往正房走,到了門口尋思了一下,悄悄伸手推門,那門倒一推就開了,她大著膽子順門縫閃進了堂屋。堂屋裏空無一人,夏蓮試探著低聲叫:“春杏?”

沒人應。她終於覺得不對勁了,悄悄邁步往西裏間一點一點挪,等挪到了西裏間門口,透過珠簾就看見臨窗榻上放著一床被子,上麵卻沒人。難道是春杏早起出去,小丫頭沒看見?

夏蓮側耳往裏麵又聽了一會兒,卻什麽聲音都沒聽到,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厲害,有一個猜想浮上心頭,隻覺似是半空裏響了一個驚雷,嚇得她腿都軟了。

公主不會有事的,不過是發熱頭痛,自己才出去那麽一天,能有什麽事呢?夏蓮給自己寬心,又鼓了半天勇氣,才撥開珠簾進了內室,又小心繞過屏風,往垂著床帳的床上看了一眼。

帳子在晨光中有些半透,可以清晰的看見床上的錦被,夏蓮往前走了兩步,終於確認床上並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