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市井生活 30過年 名 3G 網首發

謝希治還不知道他一句話已經讓周家有了新打算,他被醬香濃鬱的鯰魚燉茄子和酸爽可口的酸菜白肉砂鍋徹底征服,從那日開始每天都上周家報道,以致於周媛都有點煩他了,哪有人天天上別人家報到混晚飯吃的?關鍵是他還十分不客氣的點菜啊啊啊!

眼看到了臘月二十七,這人竟然還上門來,周媛終於忍不住了:“三公子,這要過年了,你們家裏不忙麽?不是該祭祖了麽?”

“唔,這些事一貫都有長輩們理。”謝希治並沒覺察到自己不受歡迎,他還很認真的說:“我今日來就是告訴你,晚些我要出城回謝家,恐有些日子不能來了。近日多有叨擾,待我從城外回來,再下帖請你們來做客。”說完從身後長壽的手裏接過一個竹籃遞給周媛。

“這是我姨母給的柑橘,味道甘美,比外麵賣的好些。”謝希治低頭看著周媛,臉上有淺淡的笑意。

周媛伸手接過籃子,先驚呼一聲:“這麽重啊!”

謝希治一聽她喊重就沒有鬆手,徑直幫她放在了地上,笑道:“總是來攪擾,不多送一些來,心內不安。”

這樣的謝希治倒讓周媛有些不好意思,她也跟著笑:“三公子太客氣了,我替我阿爹先謝過三公子了。”說著對著謝希治微微福身。

謝希治忙側了身,又後退兩步說:“你這樣倒讓我更不安了,年後如何再好意思上門?”

“早知道你受不了這個,我該早點跟你認真行禮呢!”周媛正經了沒一會兒,又忍不住半真半假的開玩笑,“那你可不是早就不來了?”

謝希治看她眼睛裏都是笑意,嘴角的笑容也顯得俏皮,隻當她淘氣說笑,就跟著笑道:“正是,我最怕這些繁文縟節了。”說完抬頭看了看天,說:“時候不早,我先告辭。”

周媛並沒挽留,跟著送出門去,看他上轎走了才關門回去。

其後兩日周媛跟春杏把家裏的灰塵清掃了一番,貼上了窗花門神又掛上了桃符。周鬆和周祿那邊的點心就做到了二十九日,當天下午把最後一批點心送走,收拾好了廚房,給夥計們發了賞錢,就關了後院的門。

另又特意多給張大嬸和二喜發了二百文錢,讓他們回去好好過年。周媛還找了幾件自己穿不下的衣服給了張大嬸,讓她拿回去改改,給他們家小姑娘穿。她自從到了揚州以後,已經長高了約有一寸多,有些衣裳就不大合穿了,家裏又沒有別人可以穿,正好衣服都是素淨的顏色,給張大嬸的女兒正好。

當初得到楊琰的死訊之後,雖然覺得這位父親對她沒什麽情分,可到底是這身體的生身之父,她也不好再穿紅著綠,就讓春杏挑了些素淨的布料另做了衣裳。

不過他們父女的情分也就隻這些罷了。除了衣裳上注意,別的方麵周媛就都不管了,該吃吃該玩玩,再不以楊琰為念。反過來想想,若是她先於楊琰而死,估計楊琰聽說以後都不會有什麽話,隻看廢太子死的時候就知道了,所謂的父親比旁人還不如。

這個年他們四人過得很簡單,祭祖也隻祭奠了白婕妤。三十晚上守歲吃完餃子,周媛還跟周祿放了一會兒煙花,玩得筋疲力盡了才睡。

第二日一家人先去給歐陽明拜年,然後周鬆又去了幾個相熟的客商那裏,周媛跟春杏、周祿本想在街上逛一逛,不料街上多是穿著新衣往來拜年的人,那些店鋪攤檔卻都關門歇業,街上竟沒什麽好看的,最後隻能回家。

“歐陽大官人還真有福氣,家裏養著這麽一個貌美能幹的二娘。”春杏給周媛剝了一把白瓜子,想起在歐陽家見到的歐陽明的小妾,就跟周媛閑話。

周媛點頭:“看著像是好人家出身的,就不知歐陽明為何不娶為正妻。”

提著茶進來的周祿接口:“我聽珍味居的小夥計們閑話,說歐陽大官人的原配妻子十分賢惠,這位孫二娘就是大官人先頭妻子病了以後,親自做主迎進去的。聽說孫二娘是先頭那位娘子的娘家遠親,父母雙亡無人依靠,多虧了那位娘子好心呢。”

孫二娘……,這姓氏搭配……,周媛接過茶盞喝了一口茶,又問周祿:“你可曾聽說歐陽明到底有沒有子嗣?怎麽他有妻有妾,都不曾生下過孩子?”

“好像說先頭那位娘子曾經掉過一個孩兒,這位孫二娘進門這幾年都沒動靜。外麵人看著歐陽家家大業大,又沒有子嗣,想跟歐陽家做親的人可多了,隻不知歐陽大官人因何到現在也沒續娶。”周祿答道。

周媛尋思了一會兒,笑道:“還能為什麽?自然是想等一個能夠給他帶來助力和好處的唄。如今放眼揚州城,商戶裏能及得上歐陽家的根本沒有,官宦士族之家吧,恐怕又拉不下臉來跟他結親,把女兒給他做續弦,也不怕被人戳脊梁?何況歐陽明這個人,誌向大得很,尋常小官還看不在眼裏呢!”

周祿不太明白:“他已是首富,還不知足麽?”

“嗬嗬,你瞧他像能知足的人麽?他既然跟吳王結交,所謀怎麽會小?這人呢,窮了就想富,富了還望貴,貴了以後呢,還想位極人臣,等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又想那最高的位子了。”周媛抬手扔了一個瓜子仁進嘴,歎息一聲:“知足,哪有那麽容易。”

新年的前幾天,周家難得過得很安靜,歐陽明忙著應酬往來,另一位蹭飯專業戶謝三公子應該也在城外,周媛他們一家四口算是安安生生的休息了幾天。

等過了初七,因有接的上元節的點心要做,周祿就又帶著夥計們去忙,周媛則跟著春杏找衣料準備等出了正月做春裝。

“舊年的衣裳都短了些,再一個,雖不好穿太鮮亮的,可春天了,總也不能太素淨,外人看著不像。”春杏如是說。

周媛笑道:“都聽你的便是。”正跟春杏研究要繡什麽花在裙角,外麵忽然傳來拍門聲,她起身出去,揚聲問:“誰呀?”

“小娘子,是我,長壽。”外麵傳來回話聲。

周媛靜了一下,心說這謝三公子怎麽又來了?她慢吞吞的去開了門,卻發現門外隻站了一個長壽,她下意識的左右望望。

長壽先給她行禮問好,見她這樣就笑道:“我們公子沒來。”

周媛吐了吐舌頭,開門讓他進來,問:“你們公子可是還沒回來住?”

長壽答道:“昨日已經回來了,不過公子過年時染了風寒,這幾日要靜養,他命小的來給您和周郎君送些謝家自釀的酒,還命小的轉告,等公子病好了,就下帖宴請諸位。”

“病了?”周媛溜了一眼長壽手上提著的兩個酒壇子,有些不信的問道:“不是又躲誰呢吧?”看長壽這樣就不像真生病的。

長壽把酒送到廳裏放下,回身答道:“這一回當真是染了風寒。公子連胃口都沒有了,整日在家喝白粥呢。”

周媛不信:“你們公子真生病,你還能這麽不當回事?少唬我!”

“小娘子怎麽不信小的?小的哪敢跟您說謊呢?”長壽有點急了,“實在是我們公子自小就常病著,我們身邊服侍的人都慣了的,若是公子一病了就愁眉苦臉,那不是觸黴頭麽?”

呃,這樣說好像也有點道理,周媛不好意思的跟長壽道歉,又問謝希治病的重不重,看了大夫沒有。

長壽這才緩和了神色,答道:“我們公子久病成醫,自己開了藥吃了,說是無大礙,隻是須得靜養。”

周媛想想,謝希治父母都不在揚州,有個祖母還不是親的,生病了還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麵,怪可憐的。就讓長壽等一等,自己去跟春杏說了一聲,換了件衣服,要跟長壽去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