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你說如何
藍逸瑾到了龍辰殿內,藍澈已經等著了。比·奇·中·文·網·首·發十幾日內,他以太子之尊監國,十幾日來備受朝臣的讚譽。
才到大殿,就看到整齊擺放在禦桌上的奏折,他需要看看這幾日藍澈是如何處理朝中事務的。
“朕走以後,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藍逸瑾一邊隨手翻開一本奏章,一邊問。
藍沁站在殿堂中間,緩緩回到:“曹州秋收,穆司馬請命要將南糧北調,緩解北方春旱的時候造成的如今的青黃不接。其餘的便是兒臣讓人去南方調查戎狄,發現戎狄這些年來一直都暗中囤積糧草,為的就是趁著大允如今還未強大起來,一點點侵蝕曹州邊境。父皇,而且對此事不敢輕易定奪,所以等父皇回來再做商討,亦或是與朝臣商議此事。”
“那你覺得此事該如何做?”藍逸瑾眸子微微深邃,望著站在下麵的藍澈,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一張稚嫩臉頰卻有一雙絲毫不稚嫩的眸子,沉靜,淡然,卻一直都在思考,在心裏籌劃。這樣不動聲色的人,確實是做皇上的料啊……
藍澈抬起頭,極快地與藍逸瑾的眸子對視了一番。最終低下頭搖頭道:“兒臣不知如何做。”
“那朕如今舉兵戎狄可好?”藍逸瑾細長的精致的手指輕輕地敲擊桌子,眸子望著桌子上的奏章不動聲色地問。
藍澈抱拳,“不可,戎狄如今的兵力如何絲毫不知,若是貿然出兵不是明智之舉。”
“太子,這皇位日後遲早是你的。如今便對朕有所保留,日後是否也對天下有所保留呢?”藍逸瑾忽然拍案而起,冷冷問道。
藍澈驚懼,掀開衣擺,便跪在了地上磕了一個頭。“兒臣不敢,不說隻是怕父皇笑話兒臣的孤陋。”
“朕何曾笑話過?你不說朕如何知道你有沒有治國之才。”藍逸瑾有些哭笑不得,放緩了語氣繼續說,“對此事,你今晚回去擬個折子呈上來,朕好好看看。想必這幾****也對戎狄沒少下功夫了解吧。”
藍逸瑾此話一出,藍澈的臉頰蒼白了一下,抱拳答了是。
從龍辰殿出去的藍澈,手心都是汗水,轉身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陽光下的龍辰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父皇誰都不相信,即使如今隻有自己一個兒子,可還是讓人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這樣的帝王,什麽都看在眼裏,什麽都知道。太過可怕了……
藍澈離開後,宋慶不知從哪裏進來,走到藍逸瑾的身邊輕聲道:“皇上,奴才調查了一番。發現保護娘娘的那幾個暗衛死的很是蹊蹺。”
“怎麽個蹊蹺法?”藍逸瑾眉毛都未曾動一下,薄唇微啟問道。
“仵作看了一下,說是被一種南疆的毒物所傷。”宋慶聲音壓低,繼續道:“此事為皇後娘娘所為毫無疑問,可皇後是北方人,怎麽會有南疆的東西,奴才懷疑是與戎狄有關係。偏偏是在戎狄的王子來了,宮內保護娘娘的暗衛被殺,所以若是再糾察下去,必然是個驚天秘密!”
“繼續查,朕要知道所有真相。讓追風繼續在榮喜宮,多派些高手。朕不希望她再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是。”宋慶抱拳應了一聲,悄無聲息地又消失了。
藍逸瑾的手下奏章過的很快,都是藍澈悉心批複過的,這孩子終究對朝政是兢兢業業的,這一點在他看來還是及其欣慰的。
快到日落西山了,龍辰殿外傳來了舒齡的聲音,“本宮要見皇上,爾等還不快快退下!”
“皇上不任何人進去,還請皇後娘娘恕罪!”宋慶聲音諂媚,帶著討好的笑意。
顯然舒齡不買賬,“皇上就算再忙也要用膳,本宮帶了膳食來。難倒你要將皇上餓著麽?”
宋慶一下子被這話噎住了,正要繼續反駁阻止,忽然藍逸瑾在屋內喊道:“讓皇後進來。”
宋慶急忙放行,見皇後略趾高氣昂地進去了。心下不由與這皇後與玉貴妃比較。皇後多年來在人前偽裝,背地被人詬病不少,而玉貴妃人前人後都是那種淡然恭敬,說好聽了是賢良淑德,說不好聽了便是漠然冷情。
宋慶跟在舒齡的身後進去,站在了藍逸瑾的身邊。
“皇後來所為何事?”藍逸瑾甚至都沒有抬頭,語氣不冷不熱地問。
這樣的態度,已經連敷衍都快沒有了。看來他真的是連最基本的耐性都快要沒有了。這一切都是在玉暖回來以後改變的,那個女人真是該死!若不是她姐姐出來多事,現在早就死了!
“皇上今日在來的路上想必也沒吃好,臣妾心裏一直惦念著。就想過來為皇上送飯菜來。”舒齡關切地道。
身後的宮女人手一隻食盒,規規矩矩地站著。目測這飯菜也該有十幾道吧。藍逸瑾眸子在舒齡的身上淡淡地瞥了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後的人。
“皇後有心了,朕今日胃口不佳。晚些時候讓禦膳房送一碗稻米粥就好。這些還是帶回雍寧宮你用了吧。”
被這樣當麵拒絕,舒齡有些微微尷尬,可她哪裏是這般就被人打敗的人。麵色微微僵硬了一下,瞬間又恢複如初,笑盈盈地說:“恰好臣妾今日也無甚胃口,就讓禦膳房多做一碗,臣妾陪皇上喝稻米粥。”
藍逸瑾的眸子微微深諳了一下,深深地望了一眼舒齡。忽然抬手示意其餘的人都下去,宋慶略微遲疑了一下便帶著一眾宮女出去了。
殿內空蕩蕩了,舒齡的臉上沒有了雍容氣度,反而是一雙細長精致的柳眉皺在一起,眸子含情望著坐在寶座上的藍逸瑾。
“皇上,臣妾有許多話想與您說。”舒齡手中拿著一隻繡花手帕,手柔柔地放在胸口,眼神淒苦,語氣帶著淡淡的哀怨和委屈。
“說吧。”藍逸瑾站起來,走到了舒齡的身邊。
舒齡的心裏激動,愈發的哀拗,眼眶裏的淚水已經緩緩地在眼窩裏打轉了。屋內的光線已經漸漸地暗沉了下來,愈發襯托著舒齡嬌俏的麵龐楚楚可憐。
藍逸瑾站在她的麵前,修長的食指伸出來,緩緩地將舒齡的臉頰拖起來。一字一頓地說:“你若一直如之前乖巧,朕就打算讓你以皇後至尊睡在朕的陵寢西邊,可為何忍不住呢?”
本是帶著期待,卻也又刹那死灰。舒齡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倉皇後退了幾步,躲避開了藍逸瑾的手。
“皇上……皇上您為何這般說?”那雙已經習慣了偽裝的眸子裏此刻是倉皇,悲傷和被人誤會了的委屈。
藍逸瑾唇邊笑容微微上揚,“你不要以為朕坐在皇位上,就隻聽,隻看你們呈給朕的。有些事情,不要自以為愚弄了朕!若是那般的話,大允如何能在短短十年一舉反敗了木梁?舒齡,你覺得你憑什麽坐在皇後的寶座上?”
她是木梁公主,身份地位與皇上都是相配的……而且皇上要用自己來籠絡木梁人心,這些事情都是父親舒牧告訴自己,也有許多是自己猜想出來的。藍逸瑾為什麽要這麽問自己。
“你其實什麽都不知道。”藍逸瑾笑,滿滿的冷漠和不留絲毫情麵。“朕不過當時恰好失去玉貴妃,隨意點了你。許是有安撫木梁的用處,可也是在告訴舒牧,他對朕隻能臣服,就算是你的大哥,舒玄也一樣!”
“這些年來,木梁對大允已經臣服了,年年的貢品不遠千裏送過來。皇帝陛下還有什麽不滿意的?”舒齡皺眉問,語氣之中也不由多了屬於草原公主的高傲。
藍逸瑾笑,湊近了她幾步,“你是朕的奴才,是讓朕開心的。既然現在你的作用已經隻是惹朕生氣了,那要你何用?”
舒齡繼續後退,甚至已經退到了門口。柔嫩的脊背靠在了冰冷堅硬的門上,咯的疼。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皇上,我好歹也是您三年的結發夫妻啊!”舒齡語氣悲哀地說了一聲,卻始終沒有得到他眸子裏的一絲一毫的柔情。
“舒齡,你太過自以為是,真以為聰明了。而且屢屢碰了不該碰的人和事情。朕已經容忍不下去了。你說怎麽辦?”藍逸瑾繼續湊近,唇柔軟地抵靠在她的耳側,這般溫柔的語氣,卻不是說情話,說的是如此狠毒的話語。
舒齡的身子如篩糠一般發抖,胸口劇烈地喘息起來。有許多話在喉嚨裏翻滾,可是最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淚卻刷地落下來。
“求皇上放過木梁百姓!放過我哥哥!”她忽然跪在了地上,跪在了藍逸瑾的腳下,眸子裏是明黃色的衣擺,黑色繡金龍的朝靴。
“放過?這要看看你的表現了。”藍逸瑾的聲音低沉,帶著笑意,冰冷邪惡。如地獄來的惡魔一般。
舒齡死死地抱著藍逸瑾的腿,絲毫沒有公主之尊,沒有皇後之華貴氣度。落魄之感絲毫不輸敗落的官員。
“皇上說要我怎麽辦?怎麽辦都可以!”舒齡淚聲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