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藍澈生辰

藍恪離世,再加上木梁又掀起戰亂,藍逸瑾身心俱疲。鑾駕停在榮喜宮的時候,他恍惚了一會兒才問站在外麵的宋慶。

“這是到哪了?”揉了揉眉心,

“到榮喜宮了。”宋慶小聲回答。

藍逸瑾微微沉吟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去平安殿。”

“可是皇上……”

“要朕說第二遍麽?”

“是!起駕平安殿!”宋慶的聲音很大,在寂靜的黃昏徹響在四周,坐在院子裏繡花,聽到宋慶的聲音響起,針微微一偏,差一點紮入了手裏,可偏偏就紮偏了,隻刺穿了一些皮。

“好端端的,多久沒紮了。娘娘要小心點……”芸嬤嬤小心地捧著她的手,見沒刺出血來,才鬆了一口氣。

“沒事,時候不早了。傳膳吧,大皇子和安兒要餓了,我也有些餓了。”玉暖站起來,將繡籃拿起來,兀自一人上了閣樓去。

她刺繡的物什,從不讓人碰。

本來是巴巴地盼著皇上來,可皇上到了榮喜宮,卻又轉而去了平安殿,她和曹妃的較量現在正式開始了,皇上心裏聯係她失了二皇子,可那二皇子是死於天命還是人為。她的心裏可是滿滿的懷疑,可皇上心裏是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下了閣樓,回安趴在凳子上,才吃力地站穩了身子。見玉暖來了,咯咯大聲笑著。甩著小手小胳膊直直朝著她撲過來。

“小心點!”玉暖驚喚一聲,一旁的宮女急忙將回安抱起來,才沒有摔倒。“小侯爺吃了麽?”

“吃了奶和稀粥。”明竹回答。

“帶下去玩吧。”玉暖吩咐,走到回安跟前,輕笑著在他臉頰上親了親。明竹和幾個太監宮女便出去了。

燭光閃爍的屋內便隻有藍澈一人了,他趴在飯桌上低頭扒飯,神色看不出表情來。可他一言不發,便知道心情不好。

“那時說你父皇回來,結果他沒來。你不要生氣。”玉暖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說。

“我!”藍澈抬頭,看著玉暖要說什麽,可最後又將話咽下去了。繼續埋頭吃飯。

“想去找你母妃麽?我讓玉貞帶你過去。”玉暖見他低著頭,一派委屈傷心的樣子,本想安慰,可自己終究身份不同,許是起不到什麽作用。

“不去了,吃了飯還要去習字,澈兒就不打攪玉母妃了。”藍澈極快地將飯碗裏飯菜吃完,躬身行禮後急忙走了。

一個人吃著飯,雖是珍饈美味,也入口如嚼蠟一般。沒絲毫的滋味,可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須吃下去,等會兒還有滋補的湯藥,也要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二皇子藍恪風光大葬之後,後宮歸於平靜。可隱隱約約又有些東西變了,譬如以前溫婉的曹妃忽然變得淩厲起來,內務府的人本就是按照皇上寵愛分配物品,受寵自然多,冷了就少許多,甚至克扣。早前曹妃對這些都很少過問,後蕪荷女找了曹妃問此事。

曹妃當時就將內務府宋瀛,宋瀛當時就跪在地上求曹妃饒恕,可還是被克扣了響銀,狠狠打了板子,若不是這宋瀛是太後親自指的人,曹妃必然是更加嚴懲。

此事不到半日就沸沸揚揚在內宮傳開了,自然也落入了榮喜宮內。玉暖自顯懷後,身子日日臃腫了起來,聽聞這話,隻冷冷一笑,不置一詞。

皇上聞言,嘉獎了曹妃,並與當夜又宿在了曹妃宮裏。算算日子,曹妃獨寵後宮已有半月多,這帝王的心最是沒定性的。

其他女人都在絞盡腦汁地製造與皇上的花園邂逅,不經意相撞,為的不過是留宿一晚,若是懷上了龍嗣,便在宮裏有了立足之地,沒兒子就沒話說!曹妃的心裏自然也這般想,二皇子沒了,還有三皇子,四皇子!

可是,最恨的就是皇上雖然夜夜留宿,卻不碰自己。每晚都是和衣而睡。閨房裏的事情,她怎麽能說與人,隻能打落門牙和血吞,一腔的委屈無處宣泄。

這種表麵上的榮寵,讓真是冷暖自知了。她在心裏冷笑。

榮喜宮那位的肚子越來越大,真不知要生出個什麽出來,自己幾次三番要賞賜宮女給玉暖,她都委婉推辭了。自己派去的人也找不出破綻下藥,製造意外。

表麵上的榮喜宮看起來沒有絲毫的防禦,可暗處躲藏的力量,無處不在保護著她。這是藍逸瑾的意思,一直宿在自己宮裏,也不過是為了保護她麽?這樣,宮裏嫉妒的目光都會落在自己的身上,就連太後都不會為難了。

果然是輕易甚篤耳,嗬嗬!

“愛妃在想什麽?”藍逸瑾軟著聲音,坐在塌子邊,剝了一顆葡萄,湊到她的唇邊,臉上帶著笑意問。

“再想恪兒……”語氣輕柔,卻帶著絲絲柔柔的哀傷。

“時日久了,就好了。日後我們還會有許許多多的皇子公主。”藍逸瑾將葡萄隨手扔在盤子裏,手臂伸長將她擁入懷中。

“可臣妾的心裏還是好疼,隻一想起我可憐的恪兒死的那般淒涼就心疼……!”曹妃趴在他的肩膀處,嚶嚶哭泣。

這般的情景,幾乎每日都要有一次,其他的宮女太監都疲憊了。隻有皇上,還是每次都柔聲細語地哄著,可見皇上對自家的娘娘是格外的上心的。

到深秋時,也便快到皇上的生辰了,每年皇帝生辰都是簡辦,為的就是不鋪張浪費,今年國庫充裕了許多,太後便吩咐內務府和禮部的人好好操持,見曹妃憔悴,便讓她也多操心管一管,也順便轉椅一下注意力。

玉暖還是一心安然,絲毫不理睬榮喜宮外發生的一切。日子久了,她倒是胖了不少,模樣也較之之前清瘦的模樣,圓潤多了。

皇上是中午悄無聲息來的,日子久了,她愈發嗜睡了,中午用了午膳就睡下了。藍逸瑾穿著便服,坐在床邊,才一兩月未見,就變了這麽多。圓潤了好,看著也舒服多了,以前清瘦,說話也時而帶著尖酸,如今想是溫柔多了吧。

手指放在她的臉頰上,還未輕輕滑下去,本睡得香甜的人騰地睜開了眼睛。眸子警覺地看著眼前的人。

“皇上!?”以為是在做夢,玉暖沙啞的聲音恍惚地喊道,眸子裏的警覺也刹那消失。

“朕在。”

“我在做夢麽?皇上好些日子沒來了。”微微打了一個哈欠,玉暖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問。

“朕過來瞧瞧你,看你吃得好睡得好,也安心了。”藍逸瑾神色溫和,使勁忍住了想笑的衝動,說道。

玉暖依舊疲憊,聽他這麽溫柔地與自己說話,真的是做夢。便複又沉入夢想了,可她忘記了自己的還抓著他的手。

咂咂嘴,一直側著身子睡不舒服。隻能仰著身子,懷孕的身子乏累的緊,腳踝的腫脹更是人難受。

藍逸瑾輕輕掙開了她的手,手掌匯聚內力,將力量緩緩地輸入,溫熱包裹著腳踝,很舒服,夢裏的她微微輕喚了幾聲,細碎嬌膩的聲音,直直地砸入了他的心裏。好些日子沒碰她了,心裏真難受。被她才輕聲的叫喚瞬間激蕩起了無窮的火焰。

按摩了一會兒,他實在有些難耐了。便急急火火地衝出了閣樓,外麵守著的宋慶還以為發生什麽事情了,警覺地看了看沒什麽才放心了。

宋慶急急忙忙跟上去,隻見皇上的耳側有些微微的發紅,臉頰也是不正常的紅暈。這表情……宋慶見狀也隻能急忙低頭。

藍逸瑾在禦花園走了一會兒,秋特有涼爽風吹佛了一會兒,轉移了注意力才稍微好了一些。才一轉身看到宋慶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藍逸瑾瞬間又想到她那張嬌憨的模樣。腦火剛下去的火氣又瞬間升騰起來。

“去龍辰殿!”藍逸瑾沒好氣地喊了一聲,甩袖走在最前麵。宋慶見他雖然惱,可不算是真的生氣了,便捂著嘴又偷笑了一會兒,然後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這幾日,藍逸瑾煩惱的事情也就不過是木梁的事情了。一年前,木梁大王舒牧才將最愛的女兒嫁給了大允的中南王,本以為兩國會安穩幾年,可是看如今的情況是自己太過樂觀了。

木梁對當年大允奪回荊州早就懷恨在心,從入秋開始西南就開始大旱,藍逸瑾雖調集糧草到西南去賑災,但實際效果並不。自己雖施行酷吏嚴治貪官汙吏,可還是無法阻擋層層貪汙,無奈無奈,實在無奈。

“傳旨百裏承軒,整頓三軍在荊州邊境戒嚴,若是木梁挑起戰亂,血戰也在所不惜!”藍逸瑾寫下了聖喻,給了宋慶,“八百裏加急,讓百裏承軒自行判斷敵軍情況,可先戰後奏。”

“是!”宋慶低頭捧著聖諭出去了,藍逸瑾站起來,看著厚厚一摞主和不主戰的奏章,唇角笑意冷酷,這群老東西不知收了多少好處。

大允養精蓄銳多年,若還被人隻打不還手,豈不是要被四海嘲笑。他,藍逸瑾,還沒那麽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