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玉溫之恨
永靖公主與中南王的大婚在即，最不好過的人莫過於玉溫，如果說前些日子還能在彥庭的麵前裝得沒事，溫柔恭順，那麽在整個中南王府終於掛起了紅色幔綢時，她的心就好像是被刀子割著一樣難受。
好在太後這個時候讓人喚了玉溫到宮裏去小坐，叫玉溫的同時也喚了玉暖。
兩個姐妹坐在一起，本事一派家庭和睦的畫麵。但自始至終，玉溫都是端坐著，臉色也隻是周到客氣，不見一絲一毫的姐妹溫情從她的眸子裏流露出來。
“都愣著做什麽，玉溫玉暖快坐過來。坐在哀家跟前來。”太後一臉笑意，眸子眯著，招呼著兩人坐在自己的身邊。
“是！”玉溫福了福身子，淡淡地瞥了一眼玉暖，然後緩步走到了太後寶座的右邊坐了下來。
玉暖見狀，坐在了太後的左邊。
太後拉著兩人的手，仔細端詳了一番。歎息道：“時間過去的真快，已經十三年過去了。玉溫成了家有了孩子，玉暖如今也是待字閨中的嬌小姐。你們的爹娘知道，也可以瞑目了。”
“多虧了太後娘娘這些年來的照顧，才有我姐妹的如今。”玉溫感激地拉著太後的手道。
“這些都是哀家該做的，誰讓你們是蘇婉的女兒呢！”太後輕輕地拍了拍玉溫的手。
玉暖坐在一邊如同局外人一樣看著兩人你一樣我一語地說。
最後話題還是牽扯到了中南王的身上。
“等到彥庭與永靖公主成親以後，你與她要好好相處。那舒雅的性子如今瞧起來和玉暖倒是有幾分相似。”太後輕輕拿著繡帕，捂著嘴，咯咯地笑著。
打趣的話，傳到玉溫的耳朵裏卻是格外的尖銳刺耳。
他，彥庭會答應太後的賜婚，可不單單是因為她舒雅是木梁的永靖公主，不單單是要為了和親安穩邊境。更多的原因是因為如今的舒雅活脫脫就是三年前的玉暖。
三年前！玉暖！一切一切還不是她，彥庭三年來對她念念不忘，在青樓養的那個妓女也和玉暖是有七八分的相似。可他斷然是娶不了玉暖，如今卻退而求其次要了一個異邦的女子。
著實惱恨！惱恨至極！
玉溫眸光已經在渙散，手裏拿著絲帕被絞在一起，就手指甲將肉都掐破了皮也絲毫沒有感覺。
太後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玉溫，連著叫了好幾聲才將玉溫的神智給喚了回來。
“你這是怎麽了？”太後一臉擔心地看著玉溫。但見玉溫眸子的惱恨，也是了解了一半。“如今木已成舟，哀家希望你不要想太多，這就是咱們女人的命！男人三妻四妾太過正常，你該慶幸彥庭如今隻有你與舒雅兩個平妻，而不是更多的女人。若是個個都讓你這般心碎痛苦，你還怎麽過日子。所以心放寬一些……無論她舒雅名義上多麽的高崇，你都是彥庭的第一個女人，是嫡妻，是她舒雅一輩子都沒法子超越的！你聽哀家的話，寬容大度依舊要顯示出來，你還要寬待舒雅。這樣，彥庭他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太後一席話，循循勸導。
玉溫聽了也是連連點頭，可是點頭歸點頭，她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一個被嫉妒和惱恨蒙住了眼睛的女人，是看不到別人指點的。
太後無奈看了一樣玉溫，又轉過身子深深地瞧了一樣玉暖，最終一句話都不說了。
“哀家忽然有些乏累了，你們姐妹倆去花園裏走走吧。哀家先去休息一下。”
太後站起來在李嬤嬤攙扶下進去內室休息了，玉溫與玉暖站起來恭送了太後。
一直見太後進去了，玉溫才站起來。深深地用陌生而疏離的目光看了一樣玉暖，一言不發地走了。
“……姐姐！”玉暖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得到的不過是一個更加疏離冷漠的背影。
“大小姐心裏有魔障，隻求她能想明白……”沉芝來收拾桌子上的茶水，見到姐妹倆如此，歎息了一聲說道。
“是啊……”玉暖用情不可聞的聲音微微歎息了一聲，這話似乎是說給自己聽，又似乎是在說給別人聽。
出了朝鳳殿，玉暖沒有直接回牡丹宮清流小築去，而是繞過了朝鳳殿，穿過禦花園去了禁顏宮。跟在玉暖身後的玉貞，心裏搞不懂玉暖所想，也隻得乖乖地跟著去。
算算時間，今年已經是李琳的三年祭日了。這宮裏，或許除了自己已經沒有人記得了。
李琳……你死了都三年了，可是皇上，你深愛的那個男人卻絲毫不知。
玉暖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眸子裏閃過淒涼悲哀的味道。
走了禁顏宮門口，便瞧見了宋棄正在逗弄狗蛋，雖然不會說話，可宋慶卻長得白白嫩嫩，見到人也隻會傻氣地笑。臉上的笑容讓人瞧著心酸。
“我來瞧瞧，你不用拘束。”玉暖溫和地笑著對宋棄道。
宋棄咿咿呀呀地胡亂比劃了一會兒，裂開嘴笑的開心。玉暖也捂著嘴笑。兩人如此奇怪，好似在打啞謎，讓一旁的玉貞實在是捉摸不透兩人意思。
別了門口的宋棄，玉暖便帶著玉貞朝著自己當麵住的銀華院走去，推開那扇已經落敗的木門，隨著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來，大門被推開了。
銀華院裏有東西兩個廂房，玉暖和李琳一人一間。可後來，銀華院隻有她一個人了。
手指拂過木門，拂過院子裏那口充滿噩夢的深井，拂過自己做過的石階……記憶如潮水一樣將她湮沒。
玉暖一動不動地站著，想起了很多往事，身子也不受控製地發抖。以至於玉暖忽然腿軟，還好玉貞眼疾手快將她扶著。才沒有讓她摔在地上。
“我失態了……”
等到玉暖站穩了身子，揮手讓玉貞站在一邊去。自己緩步走到了井邊的葡萄架下，坐在了一塊青石上，朝著一邊木樁子發呆。
玉貞也不打擾，眼睛裏充滿了擔憂，看著玉暖。
李琳最喜歡的就是坐在木樁子上，而玉暖最喜歡坐在青石上。兩人一邊幹活一邊說話，談過去，談現在，談未來。說到以後，李琳說她想出宮去，開一家飯館，然後做飯掙錢……
玉暖笑她，李琳總是撅著嘴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想那時候她才二八年華，自己也才十四歲……
一晃眼，她依然二八年華，自己卻十六歲了。十六歲，若是爹娘還活著，自己還在承歡膝下，等著他們為自己尋一門婚事。可現在自己的婚事掌握在了太後娘娘，掌握在了皇上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