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你要一輩子戴著她的眼睛
“程三，救我……我好怕！”
“不怕不怕，我在，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離開的。”程慕言輕言安撫著情緒失控的葉如陌，眼神冷冷的看著紀南希，恨不得讓他從此消失，再也不要出現。
“葉子不怕不怕哈，我們都在，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黛西看著她眼角上的血痕，很是心疼。
“黛西？”葉如陌神情有些恍惚，試探性的叫了一句。
“恩，是我，我在呢。別怕啊，我已經跟颯說了，她已經在來的飛機上了，晚一點就會來陪你的，我們大家都會陪著你的，一定不會讓人傷害到你的。”黛西說話的時候，狠狠地剜了紀南希一眼，指責的意味很是明顯。
“颯……”
“是！葉子別怕哈！別人不相信你是無辜的，我跟颯相信你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有人眼睛瞎了，我們眼睛可不瞎，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再清楚不過了。”
葉如陌死死的抱著程慕言，雖然情緒穩定了下來，整個人卻還是不斷的發抖，像是被嚇得不清。
“小陌，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的……”程慕言很是自責，要是他晚回來哪怕是一秒，是不是她的眼睛就真的瞎了？想到那樣的畫麵，他的心都揪緊了，對於罪魁禍首紀南希，更是厭之入骨。
紀南希心中好不容易被壓抑下來的怒火因為程慕言的一拳而被點燃，正要還擊回去，卻看到她縮在對方的懷裏，身體瑟瑟發抖，連個施舍的眼神都沒有給他，這讓他心如刀割，更是嫉妒不已。
“程三程三，我不想呆在這裏了，我們回家好不好？你帶我回去，我想家了，我想我爸爸媽媽還有小暖了……”
“好好好，我明天就帶你回家。”程慕言輕聲安撫，隻要她好好的，他做什麽都願意。
“不行！”紀南希立即反對，“她現在是嫌疑人，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不得離開米國。”
“你說什麽？紀南希，你有沒有搞錯，你竟然懷疑小陌她——”
小陌？
這個名字，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從別的男人口中聽到對她的稱呼，紀南希覺得自己心底的嫉妒都快要發狂了，要不是怕再次刺激到她，早就衝過去將人給奪回來自己摟在懷裏好好安慰嗬護了。
“程三，我不想要這雙眼睛了，我還給她，我欠她的，全都還給她……我真的沒有殺她，我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我真的沒有想她死……”
“小陌，你真的不想要這雙眼睛了嗎？”知道葉如陌情緒不穩定，程慕言也不想逼她什麽，卻不得不當著紀南希的麵前故意問道。
葉如陌怔了下，手下意識的摸向雙眼，觸碰到被刮破的地方，指尖有些濕潤，她看著瑩白的指尖上是濃稠的紅，眼睛一酸，莫名的想哭。
到現在她都沒有弄明白一切是怎麽回事，前一刻紀南希還捧著鮮花在大家的麵前示愛，下一刻就言之鑿鑿冰冷陰鷙的質問她為什麽要殺人。前後的差距，讓人很想要發笑，可事情是擱在她自己身上的，怎麽也笑不出來，心裏反而覺得很是難過，難過的隻想哭……
“想清楚了嗎？”程慕言語氣雖然是溫和的，卻帶著些許的壓力。
葉如陌堅定的點了點頭，“我不要沈敏瑜的東西，我不要她的……”
“葉子你想清楚了，要是沒了眼角膜，你怎麽辦？你可就看不到了啊……”聽到這話，黛西立即就急了，不懂好友怎麽這麽傻。
“不是我的東西，再怎麽努力也不是我的，我不要了，我想的很清楚了。”
不是我的東西，在努力也不是我的……
意有所指的話，讓紀南希心裏很是難受，他多想告訴她，一切不是她想的那樣，他這樣做，隻是想要查出事情的真相，還她一個清白而已。可眼下的情況，她依偎在別的男人懷抱裏尋求安慰，任憑那個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他嫉妒的快要發瘋了，她的話，讓他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害怕她真的不要眼睛了。
“怎麽會不是你的東西呢？葉子，不行，我不讓你這樣做！我相信，颯在的話，一定也不會讓你這樣做的，你要讓我們心疼難過到什麽時候？程慕言，別的事情你答應她就算了，這件事情千萬不能順著她的意思，不然我跟你沒完！”黛西急紅了眼睛，她知道程慕言有多麽的順從葉如陌，隻要是她開口要求的，他就從來沒有拒絕過。
“小陌，你要想清楚了，有些事情一旦決定了，可就沒有辦法再後悔了。”程慕言靜靜地望著她滿是掙紮的臉，沉默良久，才沉聲問。
“不要了不要了……任何人的東西我都不要了，我還不起，也要不起……程三，就你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的要求，這一次一定也不會的，你從來不會讓我失望，是不是？”葉如陌眼淚婆娑，抓著程慕言的衣襟有些用力，指尖都泛白了。
“好！如果你真的不想要了，我替你安排手術。”從小到大，隻要是她開口的，他就從來不會拒絕，這一次，他也沒有辦法拒絕。
“不行！”紀南希冷冰冰而不容置喙的聲音驟然響起，另周遭的氣溫都冷了下來。
葉如陌身體一縮，有些僵硬的靠在程慕言的懷裏。
察覺到她的害怕，程慕言似笑非笑的看著紀南希：“紀先生，我跟黛西去求沈家的人時，你不同意將沈敏瑜的眼角膜換給小陌。現在小陌不要了，你又不同意，我真的很不明白你心裏在想什麽？你真的愛小陌嗎？你對她的愛，就是這樣傷害她，踐踏她的感情嗎？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小陌！”
聽到程慕言說紀南希曾經不同意換眼角膜的事情，葉如陌立即看向紀南希，他的眼裏，沒有了溫柔，沒有了深情，有的隻是如死水一般的波瀾不驚，讓她什麽也看不出來。
“我愛不愛她，與你何幹？你又有什麽立場質問我？”
葉如陌恍若未聞紀南希的話，隻是怔然的看他。
原來，他是不同意換眼角膜的，他不希望她用沈敏瑜的眼角膜，不想她沈敏瑜走的不完整，不想她死不瞑目。是啊，他還答應了沈敏瑜，要替她報仇的……
在他的心底，她葉如陌儼然已經是個殺人凶手了，他怎麽會同意殺人凶手去用沈敏瑜的東西，她這麽陰狠毒辣的人，活該死了才是。
既然當時不同意，現在她不要了，不正是合了他的意嗎？他還有什麽不滿的，還有什麽好不同意的？
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的心思，更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我當然有立場質問你，因為，我是小陌的未婚夫。”程慕言不顧眾人異樣的神色，摟著葉如陌，神情挑釁，“我們兩家是世交，婚事是早就定了下來，可我不想小陌為難，我也不會勉強她什麽，隻要她愛的那個男人也愛她，這樁婚事，我可以說服雙方父母。可你呢？我以為你是個值得小陌去愛的男人，可你卻不相信她，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你們的感情又能走多遠？今天你不相信她，以後，你還會懷疑她，你隻會一次次的讓她傷心，最終遍體鱗傷。，再也無力承受！”
紀南希啞口無言，他承認，沈敏瑜在他懷裏口口聲聲指責葉梓，控訴她的時候，他是懷疑過她的。敏瑜死了，她不承認自己殺了人，他也有過不相信她的瞬間，可他心底，是相信她的，是相信她沒有殺人的。
這些話，他沒有辦法說出口，因為說了，隻會顯得欲蓋彌彰，顯得蒼白無力。
葉如陌一直在期待，期待他能說些什麽話來勸她，可他沒有，從頭到尾，除了沉默，他就是一言不發，這讓她的心，涼到了骨子裏。
“總之，我堅決不會讓你摘掉眼角膜的，沒有眼角膜，就會成為瞎子！”
“就算成為瞎子，我相信程三也不會棄我與不顧的，程三，是不是？”“當然，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不要你的。就算全世界不相信你，我程慕言也一定會堅定的站在你的麵前，為你擋下一切！”
“程三——”葉如陌知道他是配合自己故意氣紀南希的，心裏卻還是感動不已，程慕言對她的好，她統統都知道，隻是無以為報。
“放心，我不會讓你成為瞎子的。”
“恩，我知道，我相信你。”葉如陌相信，如果全世界都遺棄了她，唯一給她溫暖的人一定是程慕言。
“夠了！”紀南希再也受不了兩人的“恩愛”了，冷喝一聲，目光如冰的看著葉如陌：“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摘下屬於敏瑜的眼睛的，這是你欠她的，這輩子你都要懷著愧疚的心情戴著她的眼睛，替她看這個世界！”說完，冷然轉身離開。
葉如陌心底一顫，他還是認定她是凶手了，是嗎？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下次我們輪流守著你，不會再讓別人來打擾你休息了。”黛西哄著葉如陌道。
紀南希一走，空氣裏的冷意似乎都消散了不少，葉如陌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笑了出來，“黛西，你當我是孩子哄呢，什麽時候衝動火爆的你脾氣竟然收斂了不少，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黛西也跟著笑道，心裏卻很是難過，好友的強顏歡笑她看在眼裏，卻隻能跟她一樣假裝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