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血月裔
快馬加鞭,下午申時中便進入了風國邊境上第一個大城——東祁。
東祁雖地處偏遠,但人口繁雜,多數是在邊境上跑買賣的生意人。在這裏,各國商人都見得到。
街道兩旁商店林立,酒樓飯館,客棧錢莊,十分齊全,異常熱鬧。旁邊還有不少小販兜售著具有各國民俗特色的飾品和小吃。
街上行人較多,時間也不早了,所以蒹葭就近找了一家看一來還不錯的客棧停下馬車。
他與琴聲先跳了下去,然後撩開簾子讓離澈下來,劍舞走在最後。
“幾位客官,裏邊兒請!”客棧小二熱情的出來招呼。
“小二,準備些上好的糧草,先把馬喂一下。”蒹葭指著馬車,認真囑咐。
“沒問題。”小二應得極爽快,邊說邊回頭朝堂內叫道,“福叔,把馬車拉到後院去。”
“來了,來了。”叫福叔的中年漢子忙應聲跑出來,牽了馬車往旁邊繞到後院去。
離澈理了理袍子,正欲抬腳上階,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個肮髒小娃,狠撞了他一下,飛快的朝前跑去。
“啊,啊,啊……放開我,放開我……”
不過,那小娃還沒跑出幾步,便被身手敏捷的劍舞一把抓住了衣領,擰了回來。
“嗬,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偷東西?”琴聲眯起眼睛,本來想狠狠拍拍小娃的臉,不過在看到他臉上肮髒的程度時,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怕打下去會弄髒了手。
真是,一個孩子怎麽能髒到這份兒上?
衣衫襤褸就不用說了,可好歹也該幹淨點啊。一張小臉除了還在骨骨碌碌轉動 的眼睛外,居然看不到哪裏還有肉色的地方。
身上那股酸臭味兒差點沒把他熏死。
“哎呀……”琴聲捂著鼻子,嫌惡的皺起眉頭,“主人,隻是一個小乞丐,把銀子拿回來就算了,放他走吧。”
“銀子也給他吧。”離澈淡淡開口,被雪色薄紗覆蓋的絕色臉龐看不出什麽表情來。
十多歲的孩子,也夠可憐的。如若不是真到不得已時,想必也是不會如此的吧?
“主人,你那袋銀子可有數十兩啊……”琴聲噘嘴,主人還真是大方。還好銀票沒放在那袋子裏,不然他們剩下的路就喝西北風算了。
“放開我!”小乞丐見離澈沒有追究的意思,也趁劍舞鬆了些手,使勁兒一掙紮,滑溜的從劍舞手下逃了出去。
就在那瘦小身子回轉之間,胸前一道赤芒閃過,轉瞬即逝,卻讓白紗掩映下的漆黑瞳眸很是震驚。
這孩子……怎麽會……
“蒹葭,跟上他!”
雖然不明白離澈為什麽會突然下這樣的命令,但蒹葭還是在一瞬間反映過來,跟了上去。
琴聲和劍舞則是互望一眼,不知道他們的主人為何突然對一個小乞丐有了興趣。
“客官,裏邊兒請啊……”一旁呆愣的小二忙回過神來,把幾人領到廳內一張四方桌前坐下,扯了肩頭的抹布快速的把原本就幹淨的桌子多擦了幾遍。“幾位客官看起來不像本地人,趕路想必是十分辛苦,要吃點什麽?”
“你眼神倒伶俐。”琴聲坐□,對小二的話不置可否。
“東祁是邊陲城鎮,這裏常有滄國的商人來風國經商,見得多了,自然就熟了。不過,幾位看起來可不像商人。”小二嗬嗬笑著,盡可能的與他們談話套近乎。手裏卻沒有閑下來,忙提了茶壺過來斟茶。
“噢?那我們像什麽人?”離澈淡淡的聲音從白紗下逸出。
“像出來遊山玩水的公子哥兒,商人哪有這麽年輕的?再說了,風國剛剛經曆戰亂,這個時候哪還有商人往風國來啊?”小二邊說邊先替離澈斟好茶,再轉到琴聲的座位上去。
“街上不是有很多別國的小販嘛?”琴聲接下話頭,隨口說道。
“說你們不是商人吧,這你就不懂了。街上的小販都是些投機取巧的本地人,拿了別國的次品當上品賣呢,算不得真正的商人。”
“可戰亂跟我們商人有什麽關係呢?他打他的仗,我經我的商。打仗跟賺錢扯不上關係吧。”琴聲端起茶杯,趁著小二給劍舞倒茶之際,快速的按了按右手食指上那枚造型獨特的戒指,一枚細小得肉眼幾乎看不到的銀針從戒指上的銀蛇嘴裏吐出,不著痕跡的浸入茶水裏。在確定無毒之後,琴聲才示意離澈可以飲用。
其實並不是懷疑這家客棧有什麽問題,隻能說,是久經江湖的習慣使然了。
“這倒也是……也不知道打來打去的有什麽意思……”小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光顧著說話了,幾位客官還沒點菜呢。”
“你們店裏有什麽好菜?”琴聲轉頭看了看櫃台,有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正在算賬,想來應該是客棧的掌櫃。在他身後,掛著無數的木牌,木牌上便寫有該客棧的招牌菜肴及酒品名稱。
“好菜說不上,小地方,材料有限。不過,風味倒是很獨特,幾位客官要是不嫌棄,我就做主上幾道小店的拿手菜肴,可好?”小二年紀不大,但說話倒是很老練。
“那你就看著上吧,順便叫掌櫃的準備幾間上房。”幾人都沒什麽意見,趕了一天的路,都累了,現在隻想快點用完飯,好回房休息。
“是是是,客官請稍侯片刻。”小二說完離開,邊走邊吆喝起來,“掌櫃的,上房四間,陳年桂花釀一壺!”
“好嘞!”算賬的老板應了一聲,忙放下帳冊和算盤,回轉身打酒去了。
客棧算不得上等,但生意非常好,賓客滿座。
小二開始陸陸續續上菜。簡單的食材,做出來的菜色卻別具特色,著實算得上美味。
桂花釀是小店自己釀的,封在酒窖裏有些年份兒了,香味醇美,清甜醉人。
幾人原本打算邊吃邊等著蒹葭回來。可直到幾人用完餐,夕陽西沉,月上梢頭,小二帶領下他們上到二樓的客房時,蒹葭都沒有回來。
客房裏燭影搖曳,幾人的身形被放大投到牆壁上,影影綽綽。跳動的火光哧哧的響,閃耀出無數耀眼的火花。
正當琴聲打著哈欠,準備回房睡覺的時候,外麵終於傳來蒹葭的腳步聲。
打開門,蒹葭懷裏抱著已經失血過多暈厥過去的瘦弱男孩匆匆進門。
離澈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琴聲、劍舞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傷藥替他包紮治療,一翻忙碌下來,總算是保住了小家夥的小命。
“這是怎麽回事?”離澈看向一旁的蒹葭,聲音冷冽。他讓他跟著他,就是要他把他完好無損的帶回來,他怎麽能讓他傷成這個樣子?
“這孩子一個人住在郊外的山裏,我跟著他走了很遠,本來想看看他家裏是否還有其他親人。大概是他敏銳的發現了我的跟蹤,所以越走越快,在漆黑山林裏奔跑起來,一不小心跌進了獵人的陷阱,陷阱很深,而且裏麵有捕獸的夾子……所以就變成這樣了……屬下辦事不力,請王責罰!”蒹葭邊說邊單膝跪倒在地,一副甘願領罰的樣子。
離澈看了看他,歎口氣,淡淡道:“我沒有要責罰你的意思,起來吧。”
對於蒹葭,他從來沒把他當手下看過。這麽多年來,不管他在什麽地方,不管他是什麽身份,他一直待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無怨無悔。他們的感情,早已不是主仆二字可以詮釋。更何況,這孩子的受傷,跟蒹葭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又怎麽會責罰他?
蒹葭抬頭看著他,沉默了半刻,垂下眼瞼,長長睫毛微微扇了扇,眼裏閃過一絲黯然。輕輕吐一句“謝王”,然後起身。
“劍舞,蒹葭還沒用晚餐,你陪他去樓下讓小二做點吃的吧。”離澈說完轉過身,走向床頭看那孩子去了。
身後卻傳來蒹葭有些疲憊的聲音:“不用了,王,蒹葭不餓。”
“不餓也要去吃。”離澈沒有回頭,吐出來的話卻毋庸置疑。他可不想讓人以為他虐待手下。
蒹葭又是一陣沉默,低垂的目光裏,淡淡的憂傷像是要把人淹沒。
替小娃上好藥,包紮好傷口回頭的琴聲,正對上蒹葭的憂傷沉默。他看了看背對著他們的離澈,在心底歎口氣,起身朝門外走去,輕快的聲音從外而來。
“我餓了,要下去吃宵夜,蒹葭一塊兒來吧。”
世間事,總有那麽多的無奈呢。他們都犯了同一個錯誤,總是讓自己的目光追隨著那一抹不屬於自己的身影。明知那身影魂牽夢縈的是另一個人,另一雙眼。卻還是以如此決絕的姿態守候,幻想著那背對他的身影會在某一天回頭,朝他走來。
癡。怨。情。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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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