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霄有種掉進冰窟窿裏的感覺,難掩聲音裏的受傷和失落,

“為了救你,我寧願把我自己交給綁匪,我現在還被綁在這裏,你不聞不問,隻想著去追你的姘夫!”

姘夫?!

沐一依絲毫不動怒,悠然一笑,

“我沒要求你為我做什麽,那是你一廂情願的事情,和我沒關係。”

“……”顧塵霄的表情仿佛嗓子裏紮進了一根刺,沾染鮮血的薄唇張開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沐一依早已上了車,發動起車子。

直到她開車行駛出自己的視線,顧塵霄才仿佛靈魂歸位,

“淺淺,你怎麽幹巴巴的站在這裏?還不給我鬆綁?”

白淺淺嘴角揚起苦澀的弧線,眼淚又掉下來,

“你的眼裏不是隻有她,不是一直當我不存在嗎,你繼續當我不存在,讓她回來幫你鬆綁好了。”

“淺淺,我被綁得死死的,你走了我怎麽辦?”

“白淺淺,連你也違背我嗎?

你給我回來……”

白淺淺早走遠了。

……

炫酷的越野摩托車在山下的公路上飛速馳騁。

沐一依的車開得更快,隻過了幾分鍾就追上那輛摩托車,將摩托車逼停在路邊。

“不把話說清楚就急著離開,我有這麽可怕嗎?”

沐一依邊下車邊淺淺的說。

楚之熠摘下頭盔,寒涼的夜風把一頭濃黑的頭發吹得淩亂舞動,

“我那天對你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如果發現你欺騙我,我會和你老死不相往來,我說到做到。”

沐一依的清眸裏閃過一絲不甘,

“既然這樣,你今天怎麽還來救我?”

“我救你,是為了我自己。”楚之熠冷冷清清。

她越走越近了,他下意識的在她的臉上移開視線。

還是感覺她淺笑嫣然的模樣,太美麗。

沐一依輕笑,

“救我,為了你自己?這解釋,說得通嗎?

就算是這樣,你那天還說如果我負你,你會把我從你身上騙取的一切加倍討還,這就要和我斷絕關係,我花了你二十多億的嫁妝錢呢,不加倍討還了?”

楚之熠完美如雕塑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那是我欠你的,不過,顧太太,欠你的,我已經全部還清了,今後你的一切都不再和我有關係,你好自為之。”

發動起摩托車,就要離開。

“等一下!”

沐一依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如此急切,居然失態的撲到他身上,用雙臂緊緊抱住了他鋼鐵般的右臂。

胸前柔軟而豐滿的地方與他的手臂緊緊擠壓在一起,溫軟的嘴唇深深印在他的耳根處。

這一刻,她感覺楚之熠的身子悸動了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竟看見他的臉變得通紅。

而她匆忙拉開與他的距離,仔細看時,他已經轉頭把整張臉移出她的視線,不著痕跡的說,

“又耍主動投懷的把戲嗎?顧太太,這一次,恐怕不靈了。”

沐一依已經顧不上害羞,雙手仍然緊抓著他的手臂,盡量誠懇的說,

“那晚你看到顧塵霄對我的所作所為、聽到他說的那些話,我知道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隻請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不好,我不想再背負奸夫**婦的罵名當別人的備胎。”

他不鹹不淡的回了這一句。

“備胎不備胎的,你還不清楚,可奸夫**婦的罵名,總之你已經背負過了,再多背負些日子也無妨吧?”

沐一依還是不肯放棄。

不怕楚之熠覺得她死皮賴臉。

上一世,欠了他太多太多;

這一世,她就算硬啃,也要把他這塊骨頭啃下來!

她自信的笑著,邁動腳步來到他的眼前,

“我早對你說過,我會在三個月之後和顧塵霄離婚,就算你現在懷疑我,等到三個月期滿,看我和他離不離婚,一切謊言都會不攻自破,不是嗎?”

楚之熠沒有再回。

淺啡色的嘴唇緊閉著,一雙深邃的眸子如此清冷,任誰也猜不透裏麵蘊藏著什麽情緒,沐一依卻無端覺得,他這一刻的眼神,很溫柔。

糟糕!

她的心怎麽又不爭氣的躁動起來了?

這一次和他見麵,他始終沒有撩過她,可隻是看著他的眼睛,她就仿佛受到了強烈的魅惑,心如鹿撞,俏臉緋紅。

她盡量表現得雲淡風輕,

“再過幾天,‘鼎創科技’就公開競拍了,我那天一定會到場,如果你對我還有哪怕一丁點的信任,去找我。”

隻怕他還會冷漠的拒絕,說完便逃也似的轉身離開。

“沐一依,是誰給了你這麽大的自信,讓你覺得我會卑微到在發現你是顧塵霄安插在我身邊的奸細之後還會纏著你不放?”

楚之熠的聲音本來就極富有磁性,在寂靜的山下,就像大提琴聲一樣悠揚。

沐一依身倚車門,回眸一笑,

“給我自信的人,就是你自己吖。”

自然是他!

那個在上一世說願意為她放棄一切帶她遠走高飛的楚之熠!

說完這句話,沐一依就鑽進了車裏。

夜涼如水,楚之熠站在斑駁的月影中,女孩兒身姿妖嬈玲瓏,側臉嬌美無限,癡癡欣賞著她,他的眼神倏然恍惚,

“說清楚,我可沒有答應你。”

沐一依把手探出車窗外打個清脆的響指,

“我們不見不散。”

後視鏡中,楚之熠的身影漸漸縮小,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她才忽然想起,竟然忘了問他,他為什麽說他欠她的……

他到底欠了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