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陽,商記布坊內,趙飛虎一臉陰沉之色。
商萍兒坐在趙飛虎一旁,柔聲安慰道:“我爹已經親自去找那幾家老主顧了,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你也不要擔心,那些布早一天,晚一天總會賣完的。”
“萍兒我不是擔心那些布砸在手中,而是惱怒孫銘軒那老狗竟然做得這麽絕,這是真不把我放在眼裏啊!”
這次從平安布坊一下子拉回來上千匹布,商記的庫房都堆滿了,結果那些分銷商竟然撂挑子了。
指望自己零售出去,那些布不知道要賣到猴年馬月呢!
平安布坊還指望這些布回血呢。
結果孫記來了個釜底抽薪,直接把下遊渠道給堵死了。
商不易打探到,那些人都是收到了孫記的警告,因此才毀約不敢提貨。
商記布坊現今隻剩下一個名頭了,商不易早就無心經營布坊,裏麵的布匹全都換上了平安布坊的布料。
柳記布坊雖然還在,但是背後也已經投靠了孫家。
如今孫家在海陽的布料市場算是徹底一手遮天了。
原本商記的下場也會和柳記一樣,要麽投靠孫記,要麽自己關門大吉。
奈何趙飛虎玩了一個借殼上市,用商記的空殼子把平安布坊的布匹推向了市場。
趙飛虎原本想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再正式把商記布坊變成平安布坊。
隻不過前段時間因為海陽一直鬧匪患,還有傳言說山匪要襲擊縣城,搞得海陽風聲鶴唳,也無人安心營商了。
趙飛虎的計劃暫時擱淺了。
不多時商不易臉色難看地走了回來。
趙飛虎一看商不易的臉色就知道此行不是很順利。
“叔父,那些人怎麽說?”趙飛虎起身詢問道。
“唉!那些人畏懼孫記布坊不願意從我們這裏進貨了,並且我還從一個老主顧那裏聽到一個消息,孫銘軒找了那些養蠶和種麻的大戶,讓他們不要再賣給我們一絲一線,不然後果自負!”
趙飛虎一聽頓時怒罵一句:“特麽的孫家有種,這是把老子的上下遊渠道都堵死了啊!”
“飛虎我早就和你說了,孫記布坊是不允許海陽再出現其它任何布坊的,不然我商記也不會落魄到此種境地。”
商不易感歎一聲。
拋開其它不談,商不易對趙飛虎這個準女婿還是很滿意的,頭腦靈活,頗有一些經商天賦。
如今商記已經不在經營布料,而是轉行賣醋了,雖然一切從頭開始,但是勝在這個行業沒有那麽強勁的對手,商不易也是商海沉浮數十載,腹中自有一本商業經。
商不易很想勸趙飛虎轉行和自己一起經營醋坊,等將來自己走了,商家這份家業也能有個依托。
商萍兒給兩人斟了一杯茶,然後默默坐在一旁聽著。
對於商業上的事情,她是插不上什麽話的。
趙飛虎咬牙切齒道:“我趙飛虎做什麽事何時半途而廢過,叔父我今兒還就和孫家死磕了,他們想要製霸海陽,我偏不如他們意。我就是把那些布一匹一匹地往外賣也要把布坊開下去。”
聽到趙飛虎的話,商不易搖頭一笑,覺得趙飛虎有些意氣用事了。
“飛虎你說你這是何必呢,商場如戰場,打不過就要趁早撤退,不然就全軍覆沒了,屆時孫記直接把布匹的價格降低,你能怎麽辦?孫記背靠孫家,孫家可不僅僅經商,他們朝中還有人,我們是鬥不過人家的。”
趙飛虎黑著臉說道:“我爹還是縣令呢!”
商不易苦笑一聲:“可是你爹可不會管你這些破事,他是希望你讀書,將來能有個好前程。”
趙飛虎來回踱步,想了想回答道:“叔父,此事我會解決,你不用操心了。”
商不易不放心,提醒道:“你準備怎麽做?你可不能鋌而走險,做什麽犯法的事情,不然被孫記抓到把柄,即使你爹是縣令,也救不了你,孫家那位可是京官,高居戶部郎中呢!”
趙飛虎笑了笑,“放心叔父,我還沒和萍兒結婚呢,怎麽可能去做違法犯罪的事情……”
商萍兒聞言大囧,臉色羞紅,白了趙飛虎一眼。
商不易哈哈一笑:“老夫等著你來娶萍兒過門。”
“爹爹,你們……哼!我走了不理你們了。”商萍兒羞憤一聲,起身離開了。
“放心,我爹已經知道了此事,要不是近來他公事繁忙,早就上門提親了。”
商不易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勝了,一掃孫記帶來的陰霾:“海陽今年可是多事之秋,先有匪患,後有災民,縣令大人肯定忙得不可開交,此事不急,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們再議。”
等商不易離開後,趙飛虎也走了,此事需要和楊晨說一聲。
商記的路走不通了,以後隻能靠自己了。
……
平安村後山,劉大單手拎刀,眼神犀利地盯著站在樹上的鬥笠男。
“霸刀劉大,許久不見,你的刀似乎弱了幾分!”
“無名,你來平安村所為何事?”劉大目光微凝。
無名笑了笑從樹上飛下來:“我想知道你們用了什麽方法,一夜之間將那群山匪悉數剿滅?”
“無可奉告!”
劉大冷酷地回答道,沒有否認黑虎寨是他們所滅。
此事隻要追查一定能查到護村隊身上,因為那晚也有很多山匪逃走,護村隊並沒有把人全部留下。
“這件事皇上想要知道一個答案,你難道也不準備說出來嗎?”無名淡淡地說道。
“我也想知道,雲州赤地千裏,皇上為何視而不見?”
聽到劉大的質問,無名苦笑一聲:“朝堂之事,你不懂,我也不懂。
不過你也知道六部長期被奸相把持,如今雖然戶部與兵部重新被皇上掌握,但是國庫也難以再拿出一文錢救濟災民。”
劉大沒有說話,而是轉身丟下一句話:“不要再來平安村,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與你和朝堂無關!”
無名望著遠去的劉大,站在原地沉默幾息。
“我們終究各自走向了兩條不歸路!”
既然劉大不願意說,無名也強迫不了他,不過通過這段時間的暗中觀察,無名心中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黑虎寨一夜之間被滅,其中恐怕和那個紈絝有關。
那人當真是脫胎換骨了,隻是一個人的變化能有這麽大嗎?
“一個老狐狸,一個小狐狸!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無名想到鎮北侯,忍不住怒罵一句。
楊晨在上京的所作所為恐怕是鎮北侯授意的,目的就是混淆視聽,讓那些人都誤以為楊家後繼無人,從而放鬆警惕。
然後再以一招金蟬脫殼,遠離上京的政治漩渦,躲在雲州養勢!
好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