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為劉大和王二斟滿酒,然後舉杯致謝道:“劉叔、王叔,感謝你們把我從監獄中解救出來,又一路護我平安,照顧我的飲食起居,這碗酒我敬兩位叔叔!”

劉大和王二大驚失色,連忙起身,不過被楊晨一個個又給按了回去。

“劉叔、王叔雖然你們告訴我,你們都是鎮北侯府的死士,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們的身份應該不是那麽簡單,所以我猜測你們應該是我父親的兄弟,那種可以托妻寄子的過命兄弟……”

劉大和王二看著楊晨,楊晨也在看著他們,眼神中流露出親切和信任,還有一絲睿智!

“所以啊,這碗酒你們擔得起,我也沒把你們當成我們家的死士,而是真心尊敬兩位叔叔。”

楊晨仰頭一碗酒就這麽喝了下去,很辣,因此楊晨的臉色一下子漲紅了。

劉大和王二內心不禁感歎一聲,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楊晨是不是真心,他們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於是劉大和王二沒有多說,而是將碗中的酒一口喝完。

“兩位叔叔,我先吃口菜,喝了一碗酒,這胃裏火辣辣的,以後再也不敢這麽喝了。”

楊晨的語氣毫不做作,劉大和王二哈哈一笑。

“少爺好酒量,先喝點麵湯會好受一些。”

三人之間的關係在無形間拉近了很多,雖然兩人還喊著少爺,但是稱謂隻不過是習慣,語氣和態度才是最真摯的反應。

兩人沒有解釋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從他們隨後對待楊晨的態度來看,也給出了楊晨肯定的答案。

因此,楊晨放心往下說去。

“劉叔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也算是能夠在此立足了,但是我心中始終掛念著遠在邊關受苦的父親……”

劉大和王二放下手中的筷子,兩人強忍著想要告訴楊晨真相,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沒有鎮北侯的命令,這個事情兩人隻能爛在肚子中。

因為上京那是一個吃人的地方,他們也不想楊晨回到上京,尤其是現在已經發生了轉變的楊晨。

劉大歎息一聲:“少爺無需擔心,侯爺自幼在軍中長大,他在景朝軍中的地位無人能夠撼動,即使現在被削去爵位發配邊疆成為了一名士卒,但是邊關的那些將領自會保護好侯爺,侯爺也能保護好自己。”

楊晨給兩人又斟滿一碗酒,接著說道:“話雖如此,但是人心這個東西最是複雜,我爹失去了往日的風光和權利,難免會有一些小人想要趁機落井下石,我還聽說北周陳兵二十萬意欲侵略我景朝,那裏的戰事可能一觸即發,我爹年歲大了,邊關我雖沒有去過,但是想來生存條件是極苦的,不瞞兩位叔叔,我是想把我爹從邊關救出來……”

劉大和王二心中大驚。

“少爺不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侯爺遭受皇帝猜忌,才因少爺……才被發配邊關,如果侯爺失蹤了,那麽皇上一定會大索天下,到時候我們就逃無可逃了,而少爺你……我說話比較直,少爺不要生氣。”

楊晨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讓劉大繼續說下去。

“少爺原本在上京就是一個紈絝敗家子,你對他們之間的博弈來說無關輕重,如今少爺的價值已經用完了,所以即使少爺從牢中逃走,皇上也沒有全國通緝少爺,但是侯爺就不一樣了!”

劉大說到這裏沒有往下說了,但是劉大的意思楊晨聽懂了。

不就是說自己一個小蝦米害蟲,跑了也就跑了,但是鎮北侯卻是被關進牢籠中的雄獅,要是他從牢籠中逃走,那危害就大了,狗皇帝肯定不會放過他。

好吧,楊晨表示有被冒犯到了,不過說這話的是劉叔,那就沒關係了。

“劉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我也有我的想法,說出來兩位叔叔幫我參謀一下。”

“現在想來我們之所以逃到這裏隱居下來,也都是我爹事先安排好的,這裏是個好地方啊,天高皇帝遠,東側不遠又靠近大海,萬一哪天狗皇帝的追兵來了,我們也能遠遁海外,或者進山如那白際山上的山匪一樣,落草為寇……總之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

所以,我們是不是先想著把我爹救出來,然後再另做打算,萬一到時候狗皇帝派兵來緝拿我們,我們就乘船出海,當然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先備好能夠出海的船……”

劉大和王二心裏叫苦,楊晨的邏輯是正確的,但是那要建立在這件事不是一場戲的基礎上。

聽著楊晨一口一個狗皇帝地叫著,劉大和王二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一下。

這話要是被景皇李治聽到了,估計會砍了楊晨吧!

劉大不知道該怎麽接楊晨的話,用腳踢了一下王二,王二苦笑一聲,想了想說道:“少爺,咱們現在想這些事還為時尚早,侯爺肯定是要救的,不過不是現在。”

楊晨追問道:“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王二沉聲回答道:“等北周起兵,到時候邊關狼煙四起,我們在趁亂把侯爺救出來,到時候用一招金蟬脫殼,這樣事後安全性也能夠大大提高,畢竟海上可不是好立足的。”

楊晨沉默幾息,王二的話不無道理,當然自己也不是說現在就去救鎮北侯,畢竟自己的皇圖霸業才剛剛起步。

現在說這些隻是為以後救鎮北侯提前計劃布局罷了。

“還是王叔考慮得周全,是我太心急了,那咱們就等北周起兵,到時候我們在動身前往邊關,把我爹救出來。”

王二尷尬一笑,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好在楊晨後麵沒有再說其它的事情,這讓兩人心裏稍安。

隻是這件事還是需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侯爺一聲,不然萬一到時候楊晨真的跑去邊關救他,那不就露餡了嗎?

酒足飯飽,楊晨喝得有點迷糊就回屋睡覺去了。

劉大和王二收拾完殘局坐在院中,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兩人對視苦笑一聲。

楊晨擔憂鎮北侯的安全,這很好理解,畢竟父子關係在那擺著的,兩人也樂意看到這樣的楊晨;但是楊晨想要跑去邊關救鎮北侯,這就有點始料不及了。

當初誰也未曾想到現在的楊晨變化竟然如此之大。

“侯爺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眼下這件事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侯爺了吧,避免他分心,我們看好少爺,萬不能讓他跑去邊關了。”

王二沉聲低語道。

“明白,咱們要不要告訴少爺,其實這些村莊包括外麵那些田地都是侯爺給少爺留的家產?”

劉大也是犯了難。

“暫時不說吧,少爺現在越來越不好糊弄了,說了咱們沒辦法解釋。”王二一臉苦笑。

這些田產和莊戶早就在海陽登記造冊留有備案,隻需要等楊晨去認領,到時候那些莊戶就會變成楊晨的佃戶,那些田也都會變成楊晨的田。

隻是這件事現在看來卻是不好辦了,因為楊晨不僅轉性了,似乎也長腦子了,不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