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是在傍晚的時候,看到了池棠的來信。
“阿棠誤以為我與誰有婚約?”
這如何可能?
他們今晚沒走出雞毛嶺,在一個山坳裏住下。
一路上池建國都在跟他套話。
兩人玩著你說我猜的遊戲,結果誰也沒有猜到。
到了傍晚做飯,好不容易甩開了池建國,蕭策才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看見了池棠的來信。
看到最後一張,“蕭策,我恨你。”
蕭策的心像是被榔頭錘了一下,想立刻過去和阿棠解釋。
但這會池建國又跟了上來。
“蕭將軍,你那帳篷哪裏買的?”
“與你何幹!”
蕭策這會心情極差,根本不想搭理池建國。
一顆石子從暗處飛來,隻撲蕭策麵門。
蕭策聽聲辨位用刀擋飛了那石子,順著刀的走勢從地麵撬起石頭朝那人的方向打去。
一個影子滾了出來。
是個女子。
眉眼和阿棠竟然還有些像。
“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不說話,看了眼池建國,轉頭回到山匪人群中。
這個間隙,便簽紙掉在了地上,被池建國撿起來。
“還給我!”
“你玩弄我孫女感情?”
……
這次,兩人用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弄清楚了對方身份。
“所以,你無意間發現自己穿到我的工廠,買了我家餅幹?”
“你真是阿棠的爺爺?”
池建國對自己工廠通古代的事很難理解。
工廠用地是自家的地改建的。
從高爺爺那輩起,就是自家的地。
後來經過地主強占,改革開放,又回到了池家手裏。
從沒聽過這麽玄妙的事。
田裏連狐狸都沒出過一隻。
怎麽就聯通了大唐。
萬幸的是,目前看來,就隻有蕭策一人能去。
要是人人都能去的話,那池家餅幹廠不就成了“大唐兵馬俑”?
……
蕭策對池建國“借屍還魂”一事也頭一次聽說。
而且,蕭策這才知道,池棠在的國度,也是大唐。
也是腳下這片神州大地。
不是他曾經以為的方外之國。
而是。
千年以後的大唐。
阿棠是千年以後的人,與他隔著永遠走不到的距離。
時空之距。
兩人都消化著這些信息帶來的巨大震撼,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後。
還是池建國不滿蕭策先開了口,“你真的是單身?沒有騙小棠?”
“自然。”
這一點蕭策也很疑惑,也不知道阿棠怎麽就以為他和別人有了婚約。
“那林家小姐是誰?”
“我並不知曉。”
這些年來,他身邊一個女人也沒有。
“那,小棠總不能無緣無故寫信問你,肯定是你有什麽地方瞞著她。”
池建國想著自己好好的孫女,被渣男騙,看蕭策越來越不順眼。
“我雖然打不過你,但你要是欺負小棠,我拚死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蕭策百口莫辯。
“我真沒有。”
眼看天色盡黑,“你不信,我一會親自去找她解釋。”
“好,你見到小棠告訴她,我沒事,不用擔心。”
池建國難得遇到一回穿越,他不想走。
自從生了病,他就一直住院,住院,沒病都快住出病了。
人老了,各個器官都開始衰竭,想出個遠門都不行。
現在正好身體好了,眼睛也好使了,到處看看。
就當旅遊。
“順便幫我問問,普京打贏了沒有。”
身在古代,心向紅心。
在哪都不能忘記愛國。
關注國際局勢是愛國的一種體現。
“……”
兩人交換了消息,既然是“友軍”,就各自約束好自己的人,暫時和平相處。
蕭策讓副將看好營地,自己在遠離隊伍的地方,找了塊巨石。
拿出玉令。
這一次,玉令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蕭策反複試了幾次,都沒用。
“為何如此,難道是沒了效?”
“還是時辰未到?”
玉令上依然有微微流動的光華,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因為有了山匪的出現,時辰比往日還晚些。
怎麽今日就不行了。
“難道阿棠不想見我,所以關閉了時空通道?”
不怪他這樣想。
因為,剛剛寫的解釋信,也一封沒有傳過去。
夜風清冷,蕭策靠在巨石上,看著玉令發呆。
一滴血突然掉在玉令上。
他之前被那山匪女子用石子打中下巴,擦破皮,這會情緒激動,又滲出血來。
玉令吸收血液像是要活過來般,輕微晃動。
但隨著血液消失,玉令又恢複了平靜。
蕭策心念一動,抽出佩刀,劃破手掌,流出的血液被玉令盡數吸收……
池棠在車上睡著了。
她的口袋裏裝著那顆白色的小石頭。
自車輛行駛,小石頭便開始輕輕抖動。
不管是池棠還是開車的蘇明軒,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車輛離蘇家老宅越近,小石頭抖動得越厲害。
終於達到某種極限,小石頭輕輕碎裂開來,白色熒光消失。
池棠睡得很沉。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走向一片灰蒙蒙的荒漠,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天空很低,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天上忽然砸下一顆白色星子,直直撞入她的心口,躲都來不及躲。
奇怪的是,她不僅沒有感覺到痛苦,反而覺得呼吸順暢不少。
不知哪裏湧來霧氣,很快遮住了所有道路。
隱約間,霧氣中似乎有什麽危險東西朝她走來。
池棠想逃,卻邁不開腳。
近了。
更近了。
危險的東西,模樣看不清。
勉強能分辨出三團光,一團青色,一團黃色,一團黑色。
三團光飛速靠近,似有千金壓頂的力量,猛地撲過來。
車停了,池棠也醒了過來。
“到了,下車。”
池棠走出車門,心裏還有點突突,怎麽最近接二連三做怪夢。
蘇家的老宅在半山,車開不上去,隻能停在村口廢棄的小學廣場上。
村裏的路修整過,全是一米寬的青石板,走起來不算太費勁。
“奇怪,怎麽這麽安靜?”
池棠有些納悶。
看了看手機,已經過了淩晨。
村裏有二十幾戶人家,這會應該已經睡下,現在看不到人能理解。
怎麽狗叫都沒有一聲。
池棠停下了腳步。
走在前麵的蘇明軒注意到她的異樣,也停下來,“怎麽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