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異鄉為異客，每逢月圓倍思親。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時間不早了，一會要宵禁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關好門窗，陸辰用竹片滅了燈，兩人借著月光下樓。
“要我送不？”
陸辰住的地方，和林輕雪方向是反的。
“不用，沒多遠，幾步路就到了。”
池棠和蕭策都很注意城內治安，城內巡邏隊安排緊湊，但凡有作奸犯科的，從重處罰。
要是違反宵禁到處亂竄，被認為賊人誤殺，後果自負。
百姓們剛過上幾天不用擔心掉腦袋的好日子，對這些規矩非常遵守，根本沒人出來作死。
所以，在漠城的晚上，還算安全。
“好吧，明天見。”
陸辰背著手，哼著小歌，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剛轉過巷子，前麵出現了個走得很慢的行人。
背影很熟悉，陸辰停下來。
“前麵那位兄台，你等等？”
那人身影頓了一下，但並沒有停下來，還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他轉彎時，陸辰看清了臉。
“大哥？”
側臉很清楚，正是蕭穆。
“大哥你跑什麽？你等等我啊！”
陸辰追了上去，還好蕭穆跑得不快，不然他都快跟丟了。
兩人一前一後在漠城裏跑著，月光漸暗。
不知道跑了多久，蕭穆終於停下來。
他們已經出了城。
陸辰累得氣喘籲籲，“大哥，你…跑什麽啊…”
得虧剛穿來的時候體驗了一個月“奴隸生活”加一段時間的“草原跑酷”，大大提高了陸辰的體力。
否則陸辰根本追不上。
這會已經累得雙腳打顫了。
“大哥，你怎麽才來漠城啊，說好三天，這都多少個三天了。”
和蕭穆分開，至少已經過了半個月。
陸辰每天都去城門口問有沒有蕭穆入城的消息。
可惜，沒有。
今天終於見到了蕭穆，對方卻一直跑。
“大哥你說話啊，你怎麽又恢複成這種冰山總裁了。”
陸辰嘀嘀咕咕半天，蕭穆沒回頭也沒出聲。
他走上前去，拍蕭穆的肩膀。
“大哥？”
蕭穆終於回頭，但他的樣子嚇得陸辰尖叫。
他的半個左臉漆黑一團，另外一半僵硬得像石雕。
“我草！”
陸辰往後跳了兩步。
“大哥，你怎麽了？”
蕭穆右臉臉皮顫動，左右臉十分不和諧，就像有兩股力量在他身體裏博弈。
他顫動著嘴唇，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快走！”
接著整個人往後飛了起來，重重摔在地上。
當他爬起來時，麵上的黑氣更重了。
瞳孔也變成全黑。
“他”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走？走不了了。”
聲音沙啞而尖細，雌雄難辨，根本不是蕭穆的聲音。
像是有人在背上輕輕撓動，陸辰腳底竄起一股涼意，迅速起了雞皮。
“你不是我哥！你是誰？”
麵前的人，明明是蕭穆，卻又不是他。
得益於諸多電視劇的毒害，陸辰已經猜出蕭穆被人控製了才會這樣。
“你是個什麽鬼東西！”
“把我大哥怎麽了！”
“蕭穆”離地半米，飄到陸辰跟前，極具邪惡的壓迫感。
陸辰很想逃，但他的腿像是被釘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你要幹什麽？”
“我告訴你，我可不是普通人，我姐可厲害了！你要敢動我，她饒不了你！”
早知道問棠姐借一把手槍防身了。
再厲害的鬼東西，也能一槍爆頭。
陸辰還想說話，但他的脖子被一團黑氣掐住，“放…放開我…”
“蕭穆”提著陸辰的脖子，兩人就在山間飛行。
遠遠的，還能看見漠城的燈火。
他剛剛竟然跑了這麽遠？
這個魔鬼帶著他在天上飛？
牛頓，你睜眼看看，地心引力被克服了，還撿什麽蘋果。
陸辰最後的記憶，是掉進了冰冷粘稠的水裏。
烏雲散去，月光再次照亮大地。
夜風簌簌，冷清幽閉。
有人熄了燈，有人入了夢。
有人失了魂，有人中了計。
“嗊嗊嗡！”
一聲響亮的雞鳴，打破冗長的黑夜，惡意的冷風與夜色一同褪去。
“啊，頭好疼。”
“天都亮了，今天又睡過頭了。”
陸辰從**爬起來，捂著腦袋穿衣服。
他不敢請假，池棠可說了，一天不幹活，一天沒飯吃。
“小陸啊，今天又起晚了？”
隔壁的大嬸和善地打招呼，“咋了你頭疼呢？沒事吧？”
“沒事嬸子，我身體好著呢！”
兩人說話期間，一縷黑線從陸額頭鑽出，飛入大嬸額頭。
黑線比發絲還細，不痛不癢，無人察覺。
大嬸隻覺得腦門有點涼風吹過，一點沒在意，“身體好就行，要是不舒服，及時去看大夫啊。”
陸辰跑遠了，大嬸轉身去牽小孫的手，“走，奶奶要上工，送你去學堂。”
黑絲又鑽入小孫的額頭。
一傳十，十傳百。
陸辰走過街頭，進出食堂，一路遇到不少人。
他的頭痛似乎減輕了不少，他走到“辦公室”時，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他上樓，剛好看見池棠和林輕雪在討論什麽。
“棠姐，你今天怎麽有空來？”
池棠放下書，“來檢查你的工作進度啊。”
她走近陸辰，“最近沒偷懶了吧？”
“我怎麽會偷懶，我最勤快了，不行你問林輕雪，是吧？”
陸辰和林輕雪擠擠眼睛。
林輕雪搖搖頭沒理他。
池棠笑了，像拍弟弟一樣拍拍陸辰的頭，“好，我信你。”
就在這時，一縷拇指粗細的黑煙，閃電般鑽入池棠的額頭。
陸辰張大嘴巴，因為他看到，剛剛那縷黑煙是從自己腦袋裏鑽出來的。
“棠，棠姐！”
池棠倒了下去。
池棠暈倒，整個將軍府人仰馬翻。
偏偏蕭策今日帶兵去了涼城，半個月前，李存勖終於知道了漠城的變化，派兵前來攻打。
涼城已經發生了三場戰役。
為了盡快解決紛爭，蕭策親自帶了五千人馬過去。
外加五十把機關槍和八萬發子彈。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涼城周邊的三座城池也許都能打下來。
將軍府裏，隻有池秀守著池棠。
陸辰在一邊急得團團轉。
“棠姐，你別嚇我！”
“剛剛那黑煙是怎麽回事？我身上發生了什麽？”
“昨晚去了哪裏，我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